紅芒氤氳，聚成一團，被莫凡托在掌心。
紅芒鮮亮，映得莫凡左手幾若透明。
從手背看去，紅芒從指縫里透出來，將周圍的皮肉映照得火紅透亮。
一節(jié)節(jié)骨節(jié)陰影清晰可見。
紅光打在正打坐中的方樂珠身上，給她整個人蒙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若穿著一身艷麗紅衣，嬌艷動人。
莫凡強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努力平復(fù)洶涌的心潮，閉眼，靜靜體悟誓咒法陣的變化，以期有新的發(fā)現(xiàn)。
不同于過去幾天里一成不變的波瀾不驚，此刻莫凡明顯感覺到誓咒法陣里蘊藏著什么東西。
那東西掙扎著想要出來，卻又總是被一種無形的存在死死束縛著。
任它如何努力，都是徒勞，那無形的束縛堅不可摧。
誓咒法陣紅芒急劇閃爍。
打坐中的方樂珠只覺眼前光芒急閃，閃得她眼花。
睜開眼，就看到莫凡手心紅芒異動。
紅芒中仿佛包裹著什么東西，在內(nèi)里左沖右突，橫沖直撞，紅芒外形不斷變換。
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破裂。
有東西即將要破殼而出。
紅芒閃爍頻率漸漸加快，到了后來，僅憑肉眼已經(jīng)看不出它在閃爍。
它閃爍的頻率之快，遠超出了人肉眼所能捕捉辨別的范疇。
紅芒依舊成團，待在莫凡手心，落在眼中，卻總是看不清，視線被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干擾著。
方樂珠震驚：“莫凡，這是怎么回事？”
莫凡睜眼，對她笑笑，搖頭，示意她不要驚慌。
五天的堅持，到了現(xiàn)在，就要見分曉。
不知結(jié)果是好還是壞，濃濃的好奇心驅(qū)使著莫凡做出了抉擇。
竹笛的尖刃倒轉(zhuǎn)，再次劃在右臂，殷紅的鮮血在黑夜中，帶著詭異的猩紅，沿著手肘滴落在左手心。
同時，莫凡直接往誓咒法陣中又注入了一大股法力。
只一瞬間，他身體中的法力差點被抽空。
大量的鮮血和法力同時涌入誓咒法陣，源自土屬法力的黃色突現(xiàn)，與法陣本身的紅色交纏在一起。
翻涌，旋轉(zhuǎn)，扭曲，拉扯。
方樂珠緊盯莫凡手心紅黃相間的光團，下意識雙拳緊握。
縱然不懂修仙，她也知曉莫凡此刻肯定是到了關(guān)要處。
她深吸一口氣，強把目光從莫凡手心移開，她環(huán)視四周，警惕有人打攪。
但，黑暗充斥眼簾，她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努力的豎起耳朵，留意周邊的聲音，以防不測。
而此刻，莫凡無暇他顧，雙目緊閉，全部的心神都在手心的紅黃光團上。
眼睛明明是閉著的，他卻感覺眼前好似突然光芒大盛，刺得他雙眼刺痛。
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只一瞬間便過去。
莫凡下意識的睜開眼，入眼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
黑暗？
從小就能黑夜視物，即便是漆黑如墨的夜，在莫凡眼中，也不會什么都看不見。
對他來說，什么都看不見的情況只在他閉眼的時候才會發(fā)生。
但，現(xiàn)在他明明睜著眼……
莫凡低頭看自己左手心，入眼黑暗，左手心里沒有光芒存在。
他環(huán)視四周，側(cè)耳傾聽，沒有察覺到方樂珠在他身旁存在的跡象。
“這是……”
莫凡心頭油然而生一種明悟：“心幻？”
楊懷禮給他普及的修仙常識中，不止一次提到心幻。
修為越是高深，修行時就會越多機會接觸到心幻。
心幻，幻由心生，心由幻動，動靜之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方玉仁的走火入魔其實也算是心幻的一種。
未經(jīng)法力滋養(yǎng)過的心神極容易被心幻所左右，最終淪為欲望的傀儡。
方玉仁便是如此。
知曉自己進入了心幻，莫凡緊守心神，心平靜氣。
待得終于適應(yīng)了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莫凡才抬腳邁出自己的第一步。
黑暗的空間里，沒有上下左右，分不出東西南北。
腳下明明什么都沒有踩到，身體只是習(xí)慣性的做出行走動作，莫凡卻感覺好似他真的在移動。
他環(huán)視四周，在頭頂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
姑且將那里算作是上方吧。
此刻他就像平常人一樣佇立大地，抬頭仰望頭頂?shù)囊箍铡?p> 這夜空沒有明月，也沒有繁星，有的只是漆黑的夜幕上，一排延伸向無窮遠方的珠鏈。
珠鏈共有九個節(jié)點，每個節(jié)點皆是一個暗淡的圓形，像是九顆距離遙遠的暗淡星辰，九星連珠。
越是往后，節(jié)點就越是暗淡，到了第九顆，已經(jīng)暗淡的幾不可見。
莫凡把注意力集中在看起來相對清晰些的第一個節(jié)點上。
它像是一個繚繞著朦朧光暈的圓盤，圓盤周邊隱約有流光時隱時現(xiàn)。
莫凡凝神細看，過了好一會兒，才數(shù)清流光的數(shù)目，是五個。
莫凡正看著，突然一顆火球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從天而降，若隕石，拖拽出長長的尾巴。
火球越來越亮，一時間光芒萬丈，將整個空間照耀得目不能視物。
莫凡雙目刺痛，卻仍強撐著觀望。
火球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充斥眼簾，像個巨型太陽，身周的空間開始不住顫抖。
“這是，沖我來的？”莫凡大駭。
想要躲避，卻發(fā)現(xiàn)身體好似是在泥潭中，被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偏偏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緊緊束縛著。
連動一下手指這種在以往輕而易舉的動作，此刻也是奢望。
莫凡保持著仰頭望天的姿勢，雙目圓睜。
瞳孔中倒映著不斷放大的火球，終于，“轟”……
當莫凡再次醒來，他發(fā)現(xiàn)他還在那個詭異空間里，仍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
“我沒死，還活著？”
莫凡試探的動了動手指，這一次沒有察覺到任何束縛力量的存在。
他抬腳，然后抬手，走了兩步，一切正常。
莫凡抬眼仰望九星連珠：“剛才的都是幻覺？”
感覺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很長時間，這么久，除了眼前看到的一切，他沒有能有什么具體的實用性收獲。
繼續(xù)待在這里，恐怕也再難研究出什么，莫凡想要離開，卻又不知該如何離開。
時間流逝，莫凡在這空間里不住徘徊，苦思離開之法。
卻一直毫無頭緒。
時間過去了一天，又或者兩天，莫凡終于放棄。
離不開，總不能一直在這里無所事事，莫凡索性盤腿坐下來嘗試修煉。
變故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