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有本事誅殺他么
許府書房——
“左首輔。”許宗半跪著身子,意識略有些迷離。
左蘇御來鹿河縣的消息是半夜傳過來的,彼時,他正同剛納入府的小妾在鴛鴦被褥里戲耍。
房梁的瓦片被狠狠摔開一片,一支冷箭嗖地一聲,從房檐上沖下直直沖向他的門面,好在他身上的小妾正翻身為他擋了一箭。
女人溫?zé)岬难查g濺在他的臉龐上,本是歡愉的臉被驚恐猙獰覆蓋。
“許縣主,王上有令,將左蘇御這個叛徒誅殺于鹿河縣?!?p> 縱使許宗有見過多少大場面,卻依舊差點下得尿了褲子,隨后一塊令牌落在了他的枕邊,他微微側(cè)頭瞥了一眼,那牌上赫然的一個漠字
“王……王上還……有何吩咐?”
“怎么?誅殺左蘇御這一件還不夠么?”
聲線冷冽在夜雨中消失無蹤了,下半夜,許宗算是抱著一具尸體入睡的,因為腿軟動彈不得了。
“縣主客氣了,你我同朝為官,不必多禮?!?p> 左蘇御的聲音將許宗的意識拉了回來,他想起這首輔大人此前在晏京城翻天覆雨的手段,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不管有沒有除去他,鹿河縣都會受一場大劫難。
漠北王對自個的女婿竟如此心狠,日后北漠大軍入晏國,他們這些叛國之徒興許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只不過比晏皇宮里頭的小皇帝多活幾日罷了,如今他得好好思忖這除去左蘇御的事。
左蘇御半瞇著眸子打量面前這個小皇帝的外戚,搜索這腦海中對此人的印象,竟是查無此人樣貌,只記得小皇帝曾經(jīng)提到過一個在鹿河縣的叔父。
到底是不太重要的人兒……
“縣主是如何得知本輔來了鹿河?”
“這……自然是……其實是本縣主的愛女對首輔你一見鐘情,本縣主今兒在客棧樓下一瞥,竟發(fā)現(xiàn)是大人您,便想著來府上一聚。”
男子心中冷哼,好一個愛女的借口,方才他入許府之時,早就覺察到了府中的異樣,閣樓之上布滿了弓箭手,即便在大堂之間,那股子殺氣依舊未掩蓋得了。
此一聚,恐是鴻門宴。
鹿河縣主許宗,想殺他?
許靈嫣早就知道自己的父親向那客棧里的公子遞了帖子,便在午日休息時,精心打扮了一二。
躲在柱子后聽到縣主父親喚了自個兒,便匆匆讓婢子將自己扶了出來。
許靈嫣步履輕緩,嘴角含羞,抬了眸子,眼中深情款款望著那個風(fēng)姿綽約的男子。
話說,自個兒在鹿河縣這幾年也算是見慣了不少的風(fēng)流倜儻的公子,卻從未見過如此俊朗的男子,此人同她心間上的趙將軍不向上下。
趙淵同顧家小姐之間實乃神仙眷侶,從晏京城傳來他們話本故事讓她每回夜讀都羨慕極了。
所愛隔山海,就算覆了那山海又如何?
聞脂粉氣逼近,左蘇御下意識蹙了眉頭退后幾步。
“嫣兒,你來作甚?”許宗一臉不成器地眼神看著許靈嫣,所謂美色誤人,他們不愧是親父女。
“爹爹,這便是你的不是了,今日清晨還說不讓嫣兒再見公子的,此刻怎將公子接入府中來?!?p> “荒唐!此乃內(nèi)閣的左首輔!”
許宗擋住了許靈嫣的視線,輕聲對自家女兒喝道:“還不快給首輔大人行禮?!?p> 許靈嫣收到許宗的眼神,只能扯著帕子,甚是不情愿地給男子行了禮:“左首輔好?!?p> “嗯?!弊筇K御頷首點頭,眼里略有些寒意。
他雖不知許宗的葫蘆里賣了什么藥,但是此人今日如若敢對囚他或傷他之身,來日他自由之時,定屠許氏一族滿門。
“許縣主可是有何要事尋本輔?如若無事,本輔還有事,便先行回客棧了。”
“慢著,左首輔遠(yuǎn)道而來,還是先留在許府用晚膳,讓本縣主為你接風(fēng)洗塵之后,再回客棧也不遲?!?p> “好,那本輔留此嘮叨用膳了。”左蘇御勾唇一笑,那笑在許靈嫣眼中如沐春風(fēng),在許宗的眼中卻是背后插刀般的涼風(fēng)。
許府府丁往門前靠近,他今日雖不算是孤身前來,但是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
莊泉客棧,天字一號房內(nèi)——
雖已春日,左蘇御怕她冷,便在離去之時,還是吩咐人添了暖爐,也允了阿冉入屋服侍。
女子披著外袍,站在窗前已有一刻鐘,她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大街,心中惆悵萬分。
劇情?為何劇情還在?為何那該時的任務(wù)是讓她殺了他?
她怎么舍得?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似乎還不是夫妻。
殺了他,換她自由和命有有何不可?
阿御他……是個書中人,不過……是紙片人罷了……終究是做不得數(shù),不是真實存在的。
“小姐,是阿冉不好,如若阿冉一直跟在您身邊,您便不會被那賊人給……”婢子的哽咽地跪在了沈蕓墨的面前。
“阿冉,不是你的錯。”沈蕓墨握著婢子的手,將她扶了起來,嘆了一口氣道:“阿冉,你可知命?”
“小姐?”
“有些東西都是上天冥冥安排,你我左右不得,失身于他換那份信任也好,如此依著左蘇御的性子,我是他的人,他定會護(hù)我的?!?p> “小姐果然是……”阿冉垂了眸,袖下的手握地極緊。
沈蕓墨輕輕抱住她:“傻阿冉,爹爹已經(jīng)不在了,你便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管我最終能否查清真相報仇,你都要好好活著。”
“小姐……”
她怕阿冉為此事尋左蘇御的霉頭,才這般說的。
阿冉這丫頭同趙淵站在同一戰(zhàn)線,想讓左蘇御死,而她只想他們都安好。
她不能告訴阿冉失身之事,其實是她勾引他才被反客為主的,阿冉知道她與左蘇御兩情相悅做出那事,定會受不了刺激。
“阿冉,你且去鹿河縣的醫(yī)館為我尋些避子湯的藥材來?!?p> “嗯,小姐,奴婢這就去?!?p> 眼下趁著左蘇御不在,如此也好行事,已過了這么多時辰,也不知這藥效能不能阻了那孩子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