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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憐人

第92章 趙老選擇

乞憐人 大江朝天去 3343 2021-01-10 23:13:29

  夜晚降臨時,大河旁邊一片黑暗,漁村則是家家戶戶點燃了油燈。

  燈芯草在油燈中緩緩地灼燒著,伴隨著一些獨特的焦臭味道,來在于漁村的回答終于是來了。

  此時師徒二人依舊是在這木棚中,木棚是沒有什么遮蔽,主要是烈日下用來避暑地方,卻不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房屋。

  而眼下整個漁村顯然是不歡迎李儒師徒二人的,原本說好的一些魚肉晚宴自然沒有,更不要說是有人主動邀請兩個人過來做客了。

  之所以這樣漠視修道之人的原因倒也簡單,再怎么強悍的修道之人也不敢隨意的屠戮凡人!

  先不說地官、神官等祠堂的建立,再不說什么大道、天劫的存在,簡單的一個地方就能讓人感覺到可怖了。

  那便就是陰曹地府的存在了。

  人死后要進入到陰曹地府中接受審判,看這一生善惡之分。

  而修道之人最后的本質(zhì)也是超脫于六道輪回,解開地府對于自身的桎梏,成為真正的主宰。

  乞憐人自然也是這樣的一個目的,想要將自己的名字從生死簿中劃走,如此就不用再被輪回折磨,能擁有自己超然的生命狀態(tài)了。不過到底有沒凡人中是否有能修成正果還不知道,但陰曹地府中是有一人的確樹立了一個榜樣,這也就是閻王了。閻王是現(xiàn)在被其他神官地官等推測確定完全超脫輪回的一位大能之人,更是他參悟大道主導了地府的存在。

  于是這地府在凡人的眼中根本不可怕。

  只要平生未有作奸犯科,偶爾行善,來生必定得到好報。

  那么地府相對于凡人來說,頗有那種天堂的感覺在里面。

  但地府放在一些修道人眼中,內(nèi)在的含義估計就會更多。

  如此一來。

  為何這漁村敢這樣漠視乞憐人就更加讓人看得明白了,他們就是篤定了這乞憐人不敢胡作非為。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果大道極為可怖。

  乞憐人不可能不懂,自然更是不可能就這樣忤逆自身想法了。

  而李儒師徒二人對此早已習慣了,不是第一天這樣被對待了,十人十面,原因復雜,按下不表。

  一盞燈在燈籠中灼燒,紅紙燈籠上一個小小的福字寫著,提著燈籠的人自然就是趙澤成了。

  其實早在白日有些時候,趙澤成就已經(jīng)是知道了漁村其他人的想法了。

  不過那個時候他并未有直接前來與乞憐人匯報此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跪在妻子木牌靈位前,他掙扎著思索了很久很久。

  現(xiàn)在他也是終于決定了。

  趙澤成這邊一個人來到了師徒二人的面前。

  ……

  大河河水緩緩流淌,一點點的聲響都沒有。

  暮色更深。

  月光灑落在平靜的河水中,好似一條匹練橫跨這荒蕪土壤,漁村燈火散落在這大河之上,更似黑夜點點繁星一般。

  小木棚無遮無擋,中心位置已經(jīng)是擺著一個燈籠。

  燈籠光亮不足,微紅的火光映照在三個人的臉上,三人臉色各不相同,五分嘆息,三分慈祥,兩分平靜了。

  李玄舟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老人,趙澤成的拐杖已經(jīng)是放在了腿邊,他瘦削的雙腿已經(jīng)是布滿了各種歲月的痕跡,此時不知是不是月色的緣故,趙澤成看起來比白日烈陽下蒼老的許多,那些散落在額頭的白發(fā)在這火光的映照下更像是燒灼的紅紙一般,整個人更是有那么一點風卷殘燭的恍惚了。

  再聽見趙澤成滿是抱歉的說道:“二位久等了,隔了這么長時間我們漁村才做出最后決定了?!?p>  李儒和李玄舟師徒二人立刻是將目光聚集在了對方的臉上,師徒二人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趙澤成。

  如何選擇還是看趙澤成最后了。

  趙澤成呼了一口氣,他的呼吸有些顫抖。

  深夜依舊炎熱,在零星的一些蛙鳴之中,他確定的看著李儒,又看了看李玄舟,“回答二位乞憐人,我們漁村上下還是承認自己錯誤了,我們知道自己取用了大河河水卻沒有上供,也知道了不畏懼河神的代價,這一切都是我們咎由自取,是我們漁村這邊做錯了。所以若是各位可以稍稍等待,那么我現(xiàn)在立刻就乘船前往就近鎮(zhèn)子,想來不過兩日就能將祭品全部準備齊全,到時還請二位幫助我們完成祭祀全部過程,而等到最后事情完成時,我這邊也是會依照之前談好的委托報酬,將一兩銀子教給二位,并且送二位渡過大河的。”

  李玄舟有些意外,他耳力不錯,怎可能聽不見漁村里面風言風語,更是知道漁村對于這件事最后的選擇是什么樣。

  顯然漁村是沒有人愿意認為自己是做錯了什么,他們又沒有偷又沒有搶,憑什么要給這個河神道歉,更不會承擔這種金銀了。

  于是最后的結(jié)果肯定就是漁村選擇放棄祭祀,隨后他和自己師傅離開這漁村而已。

  那為何最后結(jié)果卻是截然不同了?

  趙澤成為何說漁村同意了這說法?

  大河中不可察覺到一雙眼珠子輕飄飄的浮在水面上,這眼珠子內(nèi)好像也是出現(xiàn)了一分懷疑了。

  “不成是我太過淺顯,誤判了最后結(jié)果?”李玄舟心中暗自想到,同時也是舒了口氣。

  看來漁村最后還是有一種迷途知返的感覺在里面了。

  而這件事如果讓他來選擇,他肯定是選擇前者的,破財消災么。

  相對于這么多年生活過的漁村,若是這一次事情沒有處理好,以后恐怕就是會死傷慘重,甚至于真的是小命不保。

  更不說這五十兩銀子聽起來很多,但也不是一個人掏出來這么多的金銀。

  整個村落上下至少也有幾十戶人家。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漁村了,最后一家人只需要掏出來一兩銀子就可以了。

  一兩銀子而已。

  對于敢要價二兩銀子渡過大河的漁村來說,顯然不是一見太過于心疼的事情。

  李儒是坦然的很,他這和善的看著趙澤成,道:“我們尊重老先生的選擇,如老先生所言,我們會逗留在漁村兩日,待到祭品全部準備完畢后,我們是會將這件事準備妥當,也依舊是相信河神不會對這件懷恨在心,貴村以后不要再犯,定不會再出現(xiàn)這種類似的事情,以后生計也會順風順水很多了。”

  “感謝二位了!”趙澤成感慨的說道。

  再看著擺在面前木板上面的一些干糧,他心中一緊,是忽然想起來了。

  連忙起身道:“那么現(xiàn)在我叫村民準備一些魚肉端上來,果真是唐突了二位了!”

  李儒同時起身扶住了身軀有些歪斜的趙澤成,笑著說道:“自然不必?!?p>  “我?guī)熗蕉藢τ陲埐瞬粫嬢^在心,而今日事發(fā)生太多,老先生還請回去好好休息,待到明日再去購置祭品即可?!?p>  “我們也的確不在乎這兩三日的逗留,有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也是能讓我徒玄舟靜靜心?!?p>  趙澤成這是還想要說什么,不過被李儒笑著搖頭拒絕了。

  無奈且感動。

  最后趙澤成連續(xù)拜了拜后,才是拄著拐杖提著燈籠回去自己的小木屋了。

  ……

  此種情況當然也是被漁村村民觀察到了。

  他們不能聽清楚三個人的交談,只是能看見三個人在昏暗燈光下的一些動作,眼下看著趙澤成離開后,他們可就不明白了。

  “為什么這兩個道人還留在我們村落啊?”

  “是啊,我們白天不是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嗎,他們還怎么留在這里?我們又不會給他們提供什么吃食了?!?p>  “誰知道啊,反正趙澤成肯定是老了,這老家伙現(xiàn)在兩眼昏花的,也不知道腦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東西?!?p>  “反正我們就簡單的看看就行了,最后不管怎么樣,我是不愿意掏錢的,誰是傻子誰愿意掏錢!”

  “我還就不信這妖怪河神還敢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屠戮了我們不成?”

  “呵呵,嚇唬誰啊?!?p>  漁村里面掀起了一陣竊竊私語,這種低沉的聲音有些類似于糧倉夜幕時的老鼠的動作。

  老鼠本身不覺得這聲音有什么多大,但放在其他人的耳中,這聲音就像是在耳畔敲鼓。

  這漁村上下的態(tài)度是顯而易見了。

  ……

  入夜。

  李玄舟還未入眠。

  相較于白日的干燥難忍,夜晚就更加適合于修煉了。

  現(xiàn)在他正在刻苦的修煉神識,眼下天樞已經(jīng)是打開了一半兒,不過兩三年應該就能全部打開了。

  天樞開了一半能夠承載的靈氣就多了許多。

  現(xiàn)在他的身軀相較于以前也是健碩不少,不過還是需要勤修苦練,妄想一步登天這是萬萬不可。

  不過此時他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知道了,他明白這看起來充滿匪氣的漁村為何會做出來這樣選擇了。

  不是漁村一起掏出來這種購買祭品的金銀。

  白日時,所有人最后都是反對這件事的,是趙澤成成為了唯一一個知道什么地方做錯的人。

  而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左右漁村的想法的。

  最后他決定將所有積蓄全部拿出來,足足五十兩銀子是自己默默承擔了。

  這也難怪趙澤成白發(fā)蒼蒼更顯疲態(tài)。

  他已年邁,膝下無子,枕邊無人,老叟一個,眼下棺材錢也沒有,只為了讓此地得以保留。

  也是。

  趙澤成在乎的漁村,其他人并不在乎。

  其他人可以隨時離開,他則已經(jīng)是在此地居住幾十年,所有的回憶都在這里。

  李儒則是在后半夜瞇著眼睛睡眠去了,靠在木柱上,面色朝天,呼吸均勻的很。

  李玄舟看了看自家?guī)煾档哪?,他臉上多了一些寧靜,是繼續(xù)默默修煉。

  而自家?guī)煾灯饺諏τ谒逕挼氖虑楸O(jiān)督并不多,只是偶然提起來一些關(guān)鍵要點,不過每次從師傅口中得知修煉的一些要點后,他也是有些醍醐灌頂?shù)母杏X。眼下是因為漁村的事情更加重要些,否則若是能靜靜修煉,感受著身軀被天地滋潤的點點滴滴,那種玄妙無常的感覺更是會讓他有一些心悸般的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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