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晴
大漢十分生氣的瞪著她,想在氣勢上壓倒姜瑾。
可……
他不知道的是,姜瑾從來不是怕事的主兒!
“你就是庸醫(yī),差點兒害死我婆娘,我不想報官,只想私了,你要是痛痛快快的,我也跟你痛快,你要是不痛快,那我也只能魚死網(wǎng)破!”
姜瑾冷笑,按著快要壓不住的怒氣,問他:“你想怎么辦?”
大漢朝她伸出手:“簡單,你賠我五十兩銀子,我?guī)拍锖秃⒆踊厝ィ俨粊碚夷懵闊?!這事兒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呵呵
五十兩銀子!
一條人命,只值五十兩銀子嗎?
姜瑾覺得可悲。
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仍舊躺在擔(dān)架上的婦女,忍不住出聲問她:“這就是你想保護(hù)的男人,你為了他可以什么都豁出去。”
“可他……”
“卻不擇手段要你和我死呢!”
“只是為了五十兩銀子!”
“你覺得值得嗎!”
大漢聽不懂她在說什么,沉著嗓子又吼了一聲:“快點賠五十兩銀子,只要給我銀子,我馬上帶婆娘離開!就算她死了,也跟你們鋪子沒關(guān)系!”
姜瑾凝著擔(dān)架上的女人,看她絲毫沒有要出聲的意思,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世上的事情吶,果然人心最可怕?!?p> 隨即轉(zhuǎn)過身去,看向大漢:“你說賠銀子就賠銀子?”
“那我還告訴你:我不僅不賠你銀子,還要告你毀鎊我的名譽,你得三跪九叩向我道歉,掛牌子游街,告訴所有京都人,不是我醫(yī)術(shù)不好,是你訛詐我!”
“另外我不會跟你私了!當(dāng)著府尹大人的面兒,我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這下,換成大漢慌了:“你賠銀子!賠了銀子我就走!絕不給你惹麻煩!”
他不這么說還好,越是這么說越證明他心虛。
姜瑾才不理會他的吠叫聲,徑直走向周勻,盈盈一禮。
“周大人,這人為了想從我這里訛走五十兩銀子,枉顧他妻子性命,這樣與謀害人命何異?”
“民女請大人立刻前往此人家中,將他倒掉的藥渣取過來,只要找個有經(jīng)驗的郎中瞧上一瞧,便知是何緣由!”
周勻十分相信姜瑾,立刻下令:“去捜查此人家中!將藥渣一并帶過來!”
大漢一聽要取藥渣,頓時六神無主,立刻跪到周勻跟前:“大人,小的不報官!不報官!”
“只要沈姑娘給我十兩銀子,我愿意馬上走人!”
姜瑾忍不住朝著屋頂翻個大白眼。
我湊!
十兩銀子就能讓他害死他老婆!
這特么是什么狗熊玩意兒!
這還是人嗎!
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我告訴你,今天你一文錢都別想從我這里拿到!”
“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現(xiàn)在我覺得你謀害你娘子性命,已經(jīng)向府尹大人報案,你就等著坐牢吧!”安越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妹子這般霸氣,眼底盡是欣賞。
奶奶,妹妹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聽到這里,周勻已然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一邊吩咐人去捜大漢的家,一邊令人將大漢押入大牢,等候發(fā)落。
他則是帶著衙役等人急匆匆離開。
就在大漢被帶走之際,擔(dān)架上的中年婦女突然張開眼睛,抽泣起來。
“你們別抓他,他沒有想謀害我性命……”
“這一切都是誤會!”
“藥的事,也與他無關(guān),是我自己誤服了紅花……”
如果說姜瑾之前看這個婦人的眼神里還有那么點兒同情的話,這會兒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只剰下濃濃的厭惡。
果然……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明明是那大漢想要訛初心堂的銀子,特意在婦人喝的藥里摻了活血化淤的紅花,導(dǎo)致婦人流血不止,病情加重。
倘若再晚上半個時辰,她就會變成一具死尸!
到了這會兒,她非但不說出真相,反而還求人放過她的丈夫!
姜瑾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婦人掙扎著從擔(dān)架上翻個身,慢慢一點點爬向周勻。
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拽著他的官袍。
“大人,一切與民婦的丈夫無關(guān),是民婦自己不小心,請你不要怪他。”
她身體虛弱的緊,一句話說了好半天。
按理說,這婦人是苦主,那大漢是被告,兩人不應(yīng)該見面。
可如今
苦主替被告求情,周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姜瑾被這婦人氣得直跺腳:“我給你開的藥里哪有紅花?”
“你說紅花是你誤服,那我來問你:你從哪里得到的紅花?哪家藥鋪給你開的紅花?”
“就算有人給了你紅花,那你身體虛弱成這樣,床都下不了,又是怎么把紅花放進(jìn)藥罐里的?且藥量控制的恰到好處!”
致命三連問。
問的那婦人啞口無言,什么都說不上來。
漢子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哭泣不已:“娘子,都是我不好,我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害得你們母子三人連飯都吃不飽,我實在是沒有法子,才這么做的,但凡有一點法子,我也不會這樣!”
“娘子,你不要怪我啊!”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便是再驗?zāi)撬幵鼉海矝]有任何意義了。
周勻看向姜瑾,眼神里盡是詢問。
姜瑾無所謂的聳聳肩:“人家當(dāng)妻子的都不在意,我們管那么多做什么!”
“人家的家務(wù)事,輪不到我們操心!”
周勻也覺得是這樣,便沒有帶大漢回衙門,解開他的鐐銬后,帶著眾衙役走了。
那婦人見周勻走了,一顆心終于落回肚子里,慢慢爬向自己的丈夫:“相公,我們……回家吧……”大漢點點頭,紅著眼圈抱起妻子,又叫上兩個孩子,回家去了。
安越看著兩人走遠(yuǎn),氣得直拍桌子:“這叫什么事兒!”
“那婦人也是蠢到家了,枕邊人要殺自己,她不但不怪罪他,還這般包庇他,驢都沒她蠢!”
姜瑾攤手:“哥,你可別這么說,那是對驢的侮辱!”
“只希望將來有一天,再遇上什么事的時候,她丈夫不會拿她的性命當(dāng)兒戲!”
反正對那個婦人,她沒半分同情。
雖說這個時代對女人極奇不友好,可也不能這么作賤自己!
那個男人真的想取她性命,她可倒好,不但不怪罪丈夫半分,居然還替他求情,像這種只能依靠男人存
活下去的莬絲花,即便離開她丈夫,也未必能活下去。
所以啊……
什么鍋配什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