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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之為你而來

第十一章 棄子爭先 亂始桃源

金光之為你而來 玄虛非真 3724 2020-12-21 22:03:58

  驚愕一語,真身立現(xiàn)。白衣白發(fā),與雪等色,墨不沾,塵不染。

  “你不是黓龍君!”瑯函天不可置信,與他對局的黓龍君竟是假冒者,“真正的黓龍君呢?”

  “藏在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所在,等待收官。只要你死,就是他的——”無我公子砰然開扇,絹面上朱墨行草,寫著一個瘦勁的“勝”字,“勝利。”

  瑯函天警惕道:“你不是黓龍君的幫手。鉅子愛好和平,不可能主動制造動亂,如畫江山更不可能答應。你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

  “棄子爭先?!?p>  “嗯?”

  無我公子輕搖絹扇,慢條斯理地說:“犧牲一個刀宗掌令,搶先你的計劃一步,約出你與玉千城殺之。之所以選擇刀宗,是因為平亂的后手在星宗。墨家愛好和平,那縱橫家呢?”

  瑯函天睜大雙眼:“殺死刀宗掌令的人……”

  無我公子合上折扇,凝視瑯函天道:“吾講過了,智對智,武對武。雖然吾在拖延,但你也太配合了,配合到吾必須提醒你:快逃,殺手來了?!?p>  “血月孤紅!”瑯函天猛然醒悟,轉(zhuǎn)身就跑。

  ‘可惡,我浪費了太多時間。’瑯函天懊惱不已,急急回援玉千城,‘希望還來得及?!?p>  桃源仙地,血戰(zhàn)不休。宗主對決,雙方底牌盡掀,天師云杖加成仙舞劍訣,與澤國戰(zhàn)圖之威分庭抗禮。

  碧松影擔心黓龍君安危,不欲與玉千城久耗,頓足提氣,誓要以禁招誅滅奸宄。

  “怒天之懲——”碧松影雙手結(jié)印,澤國戰(zhàn)圖開陣流轉(zhuǎn)。隨著五行轉(zhuǎn)化,陰陽陣法咒字回環(huán),催至學宗禁招之極。

  ‘瑯函天還沒回來。’玉千城不敢大意,杖劍同舞,運使絕招,“仙舞劍訣——”

  “神君,吾來助你!”瑯函天趕到,運劍亦使絕學,“神旨圣意舞天下!”

  碧松影心中一驚,雙掌分撥術力:“萬字天審!”

  極招相接,氣勁縱橫,桃源仙地如遭天災。二對一,玉千城有恃無恐,以身中萬字天審的代價,刺穿碧松影的要害。

  “?。 苯兄Ρl(fā),玉千城重傷趔趄,卻是欣喜若狂,“贏……贏了!輔師,我們……啊——”

  猝不及防,玉千城遭遇偷襲,倒飛出去,天師云杖同時易主。

  “是啊,贏了?!爆樅焓治仗鞄熢普龋朴萍m正玉千城的話,“只不過贏的人是我,不是我們?!?p>  “你……噗——”玉千城氣得嘔出一口血,“你背叛我!”

  瑯函天老神在在地說:“從無真心,何來背叛?感謝神君替我保管天師云杖,殺掉如畫江山,但吾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就請神君——死在血月孤紅手上!”

  玉千城一愣,但見瑯函天抽身急退。正當他驚疑不定之際,一股駭人殺氣襲向后背,不由分說,穿膛而過。

  玉千城下意識轉(zhuǎn)頭,驚見一雙赤目。下一瞬間,他在慘叫中劍光破體,帶著不甘與悔恨倒下。

  殺死玉千城之后,血月孤紅顫抖伸手,步向碧松影的尸體。刺痛在內(nèi)心蔓延,一點點撕裂回憶。

  “義……兄……”

  腳步聲輕緩接近,一陣冷風隨之而來,冷香味清冽淡雅,是冰雪與曇花的氣息。血月孤紅沒有回頭,但已知曉來人是誰。

  “扶植九算,腐化墨家,挑起內(nèi)斗;縱容陰謀,鏟除隱憂,凝聚道域——很好的算盤,可惜汝漏算了自己,錯估了心魔。在汝發(fā)現(xiàn)無法連結(jié)分身之時,便該第一時間離開仙舞劍宗,而非繼續(xù)無用的恫嚇。是汝給了吾移花接木的機會,害死了向汝求助的汝的義兄?!?p>  “閉嘴!”血月孤紅回身一掌,隔著一把折扇拼斗內(nèi)力。

  “汝心亂了?!泵髟麻L泠溫婉地笑了笑,如一株含羞待放的月下美人,在漆黑的夜色中清瑩獨立,“心亂則魔動?!?p>  明月長泠展扇掃退,擲出絹扇擒住一腕。飛扇回旋削首,血月孤紅低頭躲避,抬手再壓膝撞。明月長泠趁機擰臂,帶動血月孤紅轉(zhuǎn)體,接扇合攏向前刺出。

  血月孤紅訝異間,明月長泠虛晃變式,自她體內(nèi)挑飛血戮,握劍侵入她的腦識。

  血月孤紅不能動彈,瞳孔映出意識之中,一輪愈來愈近的明月。

  …………

  捉月臺,風亭。

  黓龍君坐在亭中收拾殘局,不時發(fā)出幾聲壓抑的咳嗽。敗字血書壓在己方棋盒下,提醒他此局無解矣。

  “身在天元,孤立無援。你已經(jīng)是廢子,左右不了大局?!?p>  濃烈的邪氛吹起白紗,瞬息將帷幕染成黑色。黓龍君循聲望去,黑布正好垂下,遮住了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身影。

  亦男亦女、似神似鬼的聲音道:“如畫江山死了,玉千城也死了。這個局面,墨家難辭其咎?!?p>  黓龍君閉目問道:“瑯函天呢?”

  “死了?!?p>  “不算意外?!秉]龍君起身想要揭開黑幕,卻被一只冰冷的鐵手抓住。濃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刺激得他忍不住劇烈咳嗽。

  “別做多余的事情?!?p>  那聲音不在附近,但是手近在眼前,散發(fā)出黑煙般的魔氣。毋庸置疑,這不是一名普通的魔將,興許還強過一般的魔王。

  黓龍君心知不宜硬抗,回到原位坐下:“你是誰?”

  “過去的名字過去了,現(xiàn)在吾叫兇獸。”

  “兇獸……”黓龍君聽著他平淡的語氣,實在感受不到那個“兇”字,“你找我的目的,應該不只是傳遞死訊。”

  兇獸道:“吾是來通知你,你出局了。天意不需要沒用的棋子,更不需要不聽話的棋子。直接講你是廢子,你才會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走上一條逆反之路?!?p>  黓龍君夾起一顆黑子:“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的價值不需要證明?!?p>  “這不是答案。作為一名智者,在吾釋出訊息之后,你會馬上判斷,哪一些是誤導,哪一些是引導。你所知有限,所以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你的應對恰好證明,你預備走上這條路?!?p>  黓龍君辯析道:“若我選擇不回答,你也大可講我默認,拋出同樣的話。利用慣性思維與心理暗示,我承認,你的話術確實比我所見過的智者高明。”

  “理性分析,這也是一條路線。你會選擇哪條路線,是不可估的變數(shù),但當所有的路線指向一點,那就是定數(shù)。吾不在意你的看法,因為毫無意義。人往往就是因為虛妄的誤導,分不清到底是天意還是人意。天意天意,或者天是故意。很多時候,人自以為的抗爭,反而讓自己更接近所謂的天命?!?p>  黓龍君若有所思地說:“聽起來,你很有感觸?!?p>  “知道愈多,感觸愈深。死亡不是終點,定數(shù)過后始見變數(shù),但這不是你走的路。順應天意,才是正解?!?p>  話音未落,一顆黑子飛出棋盒,下在黓龍君舉棋不定的位置。

  “你……”黓龍君攥住指間的棋子,“相信天意?”

  “只有相信,才能看見。未知虛無,縱然神行萬里,也是一念之遙。因此,必須看見心頭的靈山?!?p>  黓龍君試探道:“你想跳出五指山?”

  “近一點的比喻,這方棋盤。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棋盤之外仍有棋盤,就像人意之外尚有天意。相信身在局中,相信身為棋子,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敵對或是同志,而非做一顆必然擋路的廢子?!?p>  黓龍君沉默片刻道:“如果我不答應,是否下場與死在缽曇摩羅手里的墨家先人一樣?”

  “缽曇摩羅無法血繼,但吾可以決定你的傳承,選擇在于是否浪費時間?!?p>  “我不懷疑。”黓龍君攤開手,注視著掌心的黑子道,“我想去棋盤之外看看?!?p>  兇獸沒有正面回應,替白棋落了一子道:“道域還是太小了。中苗接壤,會是較大的戰(zhàn)場。這盤玲瓏殘局,到那邊再續(xù)吧,墨家鉅子?!?p>  一聲墨家鉅子,黓龍君眼前夜色消退。黎明的曙光穿透白紗,照亮兇獸替他所決,死而后生的那一著。

  荒野之上,明月長泠緩緩睜眼,結(jié)束對捉月臺的觀察。

  ‘吞噬應零之后,現(xiàn)今兩副軀體皆由吾主導。沉睡千年的獸,蘇醒的首要之事不是爭奪肉身,也不是向吾報當初的鎮(zhèn)壓之仇,而是去尋黓龍君續(xù)局。汝究竟在想什么?只懂毀滅的瘋獸,也有清醒類人的一面嗎?’

  就在心魔困惑之時,明月長泠在樹林遇阻。前方,逍遙游衣袂翻飛,仙風中殺氣斂藏。

  “攔路示威?!泵髟麻L泠捋發(fā)巧笑,冰霜卻在眼底凝結(jié),“好友,汝是在挑釁嗎?”

  逍遙游質(zhì)疑道:“你還是我的好友嗎?我的好友雖然殘酷,但是從不笑里藏刀。你不是她?!?p>  “吾當然不是伊。因為感懷趙蕤,不愿把持鬼谷,總是重復上演拜師的戲碼?!泵髟麻L泠露出嫌惡的表情,“為了一個執(zhí)念,不惜與禿驢墨賊糾纏近千年,伊的癡愚當真令作為心魔的吾惱恨!”

  “看來,她不會回來了?!卞羞b游垂眸哀嘆,“敗給自己的心魔,好友啊……”

  “是啊,伊不會回來了?!泵髟麻L泠召出無弦琴,右手一抹,系上五根血弦,“就如同這把月靈,此戰(zhàn)過后,不復存在?!?p>  明月長泠抱琴捻弦,勢如開弓射箭。氣勁離弦,凝化細密飛絲,血光熒熒,寒風凜凜。

  逍遙游現(xiàn)琴撥弦,化解攻勢后道:“昨日,如畫江山與云棋水鏡外出,徹夜未歸。你出現(xiàn)在此,如畫江山人呢?”

  明月長泠反問逍遙游:“這要問黓龍君,問吾做什么?”

  “你用幻術偽裝成黓龍君時,忘記掩飾身上的香味?!卞羞b游對上明月長泠的眼神,“如果是她,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p>  “香味?”明月長泠側(cè)頭嗅了嗅,“吾一點也……”

  話未說完,腦中突然冒出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他們講本皇身上有香味,但吾一點也沒察覺。是不是習慣了你的存在,所以聞習慣了?——我們在試劍峰相遇時,我只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哈,你的意思是……本皇讓石頭開花了?』

  ‘應零的記憶?不對……’明月長泠回過神,對逍遙游道,“那可不一定。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任誰都有可能犯下最低級的錯誤。不過,還是多謝提醒。作為回報,吾送汝去見如畫江山?!?p>  說罷,明月長泠旋身入空,聚真氣于羽弦:“六元詩術·血落無聲泣淚紅。”

  血寒之氣發(fā)散,霎時血云蓋頂,天泣凍雨。

  逍遙游無處閃避,雄喝拂弦,傾注功力凝化氣罩:“九譜一琴·芒陣辟邪!”

  血冰錐接連墜落,砸在藍色屏障之上,卻無法打破法陣。明月長泠金眸一凜,掃弦連射數(shù)道血絲。

  “九譜一琴——”逍遙游閃轉(zhuǎn)騰挪,瞬移錯開血絲,拋琴回身反手一彈,“琴者祭圣!”

  氣勁破開血網(wǎng),消弭背后殺機。得知碧松影之死,逍遙游怒從心起,不世并再不留情。

  “九譜一琴——”逍遙游運掌吸納,匯聚磅礴內(nèi)力,奏響驚世琴音,“九轉(zhuǎn)前身!”

  音波翻地來襲,明月長泠琴身相抵,抓起五弦,迸力斷之銳鳴煞音,與不世并爭響。

  驚爆塵定,明月長泠望著流血的手,輕握抬眸。微笑的假面破碎之后,逍遙游撥云見月。

  “這種神態(tài)……”逍遙游喃喃自語,“不是水中月,而是……”

  “鬼谷小輩,接吾——”明月長泠立琴在前,雙掌翻覆,疏導天地自然之氣,“清圣流!”

  乍見四方清氣歸流,明月長泠引渡河之水,以風力壓縮成矛,贊掌拍向逍遙游。

  “嗯?”驚覺此招非凡,逍遙游飽提內(nèi)元,運起最終絕式,“九譜一琴·一炁行無!”

  一炁行無以炁化氣,將水矛盡化虛無。逍遙游吸納能量,釋放氣勁連番掃蕩。

  明月長泠踢出月靈,以琴為盾抵擋氣浪。月靈在沖擊下逐漸開裂,砰然一響炸成碎片。

  逍遙游看了一眼,化光離開。明月長泠沒有追擊,左手一伸,碎片聚合成球,飛入掌中。

  “這個軀體,終究不如原身?!泵髟麻L泠催動玉球,映現(xiàn)意識空間之內(nèi),被困在月中的身影,‘仍在頑抗。汝究竟在執(zhí)著什么,吾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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