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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布袋戲之為我而來

第三十二章 斷絕慈悲 至死不渝

金光布袋戲之為我而來 玄虛非真 4080 2024-05-13 21:33:58

  魔天震開缺舟一帆渡,化出玄鐵面具蓋住面容。皇者蘇醒,無水汪洋宛若煙墨水溶,眨眼間被魔氣撕裂。

  黑暗中,缺舟一帆渡身光圣潔,與氣焰囂狂的魔影對峙。此時的他,便是這個永夜世界的光明。

  魔天揚手扭曲虛空,倏然抽住一口黑煙長矛。缺舟一帆渡瞬時反應(yīng),仍是被橫掃千軍的氣浪劃破衣領(lǐng)。金鑲藍蓮花寶石墜落,被魔天一掌轟成飛灰。

  “一見面就動手。”缺舟一帆渡摸了摸松散的領(lǐng)口,看著化矛為刀的魔天問道,“你與我,當真無話可談?”

  “多言無益?!蹦鞕M刀抹過刀身,附上一層血殺之焰,“血戮焚焰。”

  “圣蓮化大千?!比敝垡环烧归_防御,周身浮現(xiàn)護體圣蓮。

  魔天雙手合握,碎步旋身迅斬,一刀劈出千尺氣浪,焚世血海席卷八方。圣蓮化大千力扛斬擊,炎流隨之暴起焚灼,化根基之斗為意念之爭。

  “你著急了?!比敝垡环蓭h然不動,在火宅之中凝望魔天,“縱是一體四性,你也只是一個人。她的情感,就是你的情感?!?p>  “禿言禿語?!蹦靻握铺教?,銀月揭霧而現(xiàn),釋放死寒光波,“無界月瞑·凝?!?p>  冰火屬性相克相侮,白蓮氣罩快速凝結(jié),被炎流一沖即碎。缺舟一帆渡輕盈后飄,周身金色光點飛舞。

  極招過后,魔天悶聲顫栗,絲絲血霧透體散逸。她死死摳住面具,鐵指刮得火星四濺。

  缺舟一帆渡輕聲嘆息:“這又是何苦?殺死一個虛擬人格,并不會影響我。但你會被同化更深,因為我是你的執(zhí)念?!?p>  “殺了你,便能斷絕慈悲。”

  “所以,你承認了?”缺舟一帆渡凝視猩紅之眼,試圖從中找到情緒的波動,“你承認你……對我動情了?”

  “非吾所愿?!蹦扉]上雙眼,血與暗在月照之下盡褪,清輝為她鍍上一層圣銀。

  “但你們是一個人?!比敝垡环梢娝齽訐u,繼續(xù)化解彼此的心結(jié),“你們好不容易再造人性,為何又要阻止她的感情?”

  “我……”魔天的形態(tài)反復(fù)變幻,眼看就要玄甲換白裙,最后關(guān)頭卻灰飛煙滅。

  夜幕之上,神音震響,宛如天怒:

  “天人化身,天靈同識,爾之手段不過爾爾。沒了代行,爾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做不到。爾就龜縮地門,等吾神軀鑄成,便要天人與天意——斷、滅、虛、無!”

  刺眼的白光遮蔽視野,缺舟一帆渡闔眸悲嘆,回到現(xiàn)實中的無水汪洋。一睜眼,意識中的極光透過雙瞳,竟將傳信紙人燒成灰燼。

  “只差一步……一步之差?!比敝垡环珊蠑n手掌,奈何余燼握也握不住,“我們還會再見。這不是天命,這是因果。”

  …………

  明月長泠悠悠轉(zhuǎn)醒,下意識觸碰嘴唇。女人捧臉癡笑,內(nèi)心溢滿與愛人親昵的甜蜜。

  雖然缺舟一帆渡沒有回應(yīng),但是他也沒有拒絕,所以……

  “他是不是怕我難堪?”明月長泠由愛生憂,含顰自言自語,“他會不會覺得孟浪?我這么不矜持,他會不會討厭我?早知道淺嘗輒止就夠了,下次我要如何解釋?是因為把他當成最喜歡的食物,所以這般熟練?”

  明月長泠取出傳信紙人,遲疑半晌,心煩意亂地收之:“不行,我剛輕薄過他。萬一禿驢羞憤……還是冷靜幾天好了?!?p>  明月長泠靜坐沉思良久,拾起掉在地上的羽國志異。

  “墨家鉅子?!泵髟麻L泠欲開天眼查證,豈料無界月瞑毫無反應(yīng),就連神力也被無端封禁,“怎會如此?”

  明月長泠再試無果,以術(shù)法收納羽國志異,又自袖中摸出無我扇。她輕輕撥弄血月蓮華穗,聽著琳瑯鏘鳴,煩躁不安的心情迅速安定。

  “是濫用的結(jié)果嗎?我的確太依賴神力了。這樣也好,這樣我才能下定決心……”明月長泠眼神溫柔,把無我扇貼在心口,“見你?!?p>  明月長泠走出正氣山莊,撞見一條形跡可疑的人影。那人聽聞動靜回頭,雙方的視線皆落在對方的武器之上。

  “你就是……”千雪孤鳴握住笑藏刀,警戒地擺出迎戰(zhàn)姿態(tài),“血織女!”

  “假溫皇?!泵髟麻L泠橫臂一振,無我扇瞬化冥霜劍。不問緣由,不置可否,本能先發(fā)制人。

  明月長泠瞬間突進,閃爍至千雪孤鳴跟前撩劍。千雪孤鳴猝不及防,拔刀撞上白玉劍刃,交擊的力道震得他后退數(shù)步。

  千雪孤鳴詫異間,冥霜劍解放死亡之力。透徹靈魂的寒意,與凍氣截然不同,就算是冰屬功體也難以忍受。

  “冥霜變式——”明月長泠揮劍斜提,狂風揚起滿頭青絲,“一劍……”

  “等一下!要相殺也該有一個理由吧?”千雪孤鳴百思不得其解,“我只是打一聲招呼,有必要死戰(zhàn)嗎?”

  明月長泠沒有收勢,看了一眼笑藏刀:“苗疆孤鳴王族,神蠱溫皇的兄弟,見面表露敵意,難道不是報仇?”

  千雪孤鳴爭辯道:“我靠!心機溫仔比誰都愛記仇,我是吃飽太閑喔來雞婆?”

  “是嗎?看來是一場誤會。”明月長泠隱去冥霜,一臉冷淡地說,“抱歉,吾對殺氣比較敏感。”

  “這也太敏感了!”

  “我方才聽見打斗聲。師姐,你沒事吧?”雪山銀燕聞訊趕出,注意到陌生的面孔,“嗯?你是誰?”

  “你應(yīng)該就是雪山銀燕了。”千雪孤鳴把手背在腰后,“我是你阿叔藏鏡人生死相交的兄弟,千雪孤鳴。”

  “千雪孤鳴……”雪山銀燕踱步思索,下一刻亮出嘯靈槍,“啊,你是苗王之弟!”

  千雪孤鳴看了看明月長泠,又看了看雪山銀燕,問道:“怎樣,現(xiàn)在打算兩個一起上嗎?”

  “吾沒興趣?!泵髟麻L泠朝內(nèi)瞥了一眼,“你問史艷文吧?!?p>  明月長泠轉(zhuǎn)身離開,進入樹林更換肉身。憑借血戮的感應(yīng),她追蹤網(wǎng)中人的方位,來到泣血邪魔洞。

  此行靈界,網(wǎng)中人未能殺死黑白郎君,魔司令也沒取得幽靈魔刀,應(yīng)是被歸來的梁皇無忌所阻。

  血月孤紅竊聽對談,得知梁皇無忌真身為魔之左手邪神將,是主宰魔世七域之二的帝鬼麾下先鋒,長于封印結(jié)界之術(shù)。他甘愿接受靈尊屈辱封印,遏制了自己的魔性與能力,成為魔司令口中的叛徒。

  魔司令攛掇網(wǎng)中人奪刀,其目的是尋回妖神將,打破梁皇無忌的通道封印。

  為得穩(wěn)操勝算,魔司令欲聯(lián)合外力相助。聽到他說出“冥界”兩字,血月孤紅著實有些訝異。

  ‘酆都的生意做這么大了?不愧是還珠樓的高級殺手,重操舊業(yè)如魚得水。不過……’血月孤紅步入泣血邪魔洞,“聽說你們想要幽靈魔刀?!?p>  “啊?什么時候……”魔司令緊張地看向網(wǎng)中人,唯恐他又掉進溫柔陷阱,與這名神秘女子舊情復(fù)燃,“你全部都聽到了?網(wǎng)中人,你講過你會處理?!?p>  “聽到就聽到,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本W(wǎng)中人不以為意,對血月孤紅冷笑一聲,“你不是說,不會再來招惹我?現(xiàn)在是后悔了嗎?”

  “讓你失望了,吾不是來找你的?!毖鹿录t轉(zhuǎn)向魔司令,“吾是專程來見他的。”

  此話一出,魔司令便知不妙,暗罵血月孤紅卑鄙。感受到網(wǎng)中人狠厲的目光,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硬著頭皮問道:“你想怎樣?”

  “幽靈魔刀,換你所知,燭九陰的一切?!?p>  “哈?”

  血月孤紅的要求出人意料,網(wǎng)中人與魔司令皆是一愣。

  血月孤紅懶得廢話,接連發(fā)問:“魔世是不是有座試劍峰?試劍峰上是不是有塊試劍石?試劍石上是不是有一朵石蓮?”

  魔司令大吃一驚:“你竟知曉石蓮傳說?難道……你也來自魔世?”

  網(wǎng)中人一震,現(xiàn)在格格不入的外人,貌似變成他了。

  “果真是……”血月孤紅皺了皺眉,追問魔司令道,“你還未答復(fù),關(guān)于燭九陰——元邪皇。”

  魔司令震驚道:“你連元邪皇的名諱都知道?你到底是誰?”

  “吾乃月神,冥界之主?!?p>  …………

  海岸邊,西劍流眾靈忍一一上船,準備離開中原。來時四組八門六部三天王,去時四組無還,八門俱留,六部歸三,天王失二。

  離情依依,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然而分別之際,偏有一人要煞風景,正是血月孤紅。

  “挑在日薄西山之時,真是契合此情此境?!?p>  “想不到……”赤羽信之介眼神復(fù)雜,心頭百感交集,“你竟然會來送行,月神?!?p>  “路上,吾遇到宮本總司了。”血月孤紅疑惑道,“他不跟你們回東瀛嗎?”

  “明知故問。”

  “哈。”血月孤紅掃視一圈,送行之人有月牙嵐、雨音霜、鬼夜丸三門,還有邪馬臺笑、天海光流雙部,“情義真是神奇的東西,或者能夠取代忠誠,重振西劍流之光。”

  “呵呵呵……借你吉言?!背嘤鹦胖轭D了頓道,“吾見過溫皇了,他講他要退隱,不似作假。至于俏如來,他還太稚嫩。”

  “這個游戲,這盤棋局,被吾攪得面目全非,及時抽身才是正確?!毖鹿录t話鋒一轉(zhuǎn),“但吾,也有吾的游戲規(guī)則。赤羽信之介——”

  “收下吾的賭注?!毖鹿录t摘下面具,為可敬的對手獻上臨別致意。

  四野寂靜,唯有心動加劇。多思的智者頭腦空白,隨著面具扣上而回魂。

  “都怎樣了?”邪馬臺笑不明所以,他只能看見血月孤紅的背影與同伴的表情,“あかばね(赤羽),你那是什么反應(yīng)?”

  “吾收回之前的話。人生僅有一次的絕景,只有看清方能不負此心?!背嘤鹦胖榛厣淼谴霸贂恕膜ㄔ拢??!?p>  血月孤紅卻道:“此局既了,無須牽掛。何必再會,各自珍重?!?p>  赤羽信之介釋然一笑:“那就自己保重?!?p>  曾經(jīng)不共戴天,而今恩仇盡泯。勝負過后,最難纏的宿敵終成最可貴的對手。

  船上,神田京一對衣川紫喁喁私語:“ぐんし(軍師)這下真的栽了,我看今后的中秋有人要喝醉了?!?p>  【神田師弟。】

  “ははあ(是)!”神田京一嚇得一激靈,隨即愕然望向出海口,“哈?她……她是……”

  “きょういち(京一)?”衣川紫循著他的面向看去,血月孤紅的身影已然消失,“你是怎樣了?”

  【別白費師姐的心機,跟弟妹早生貴子啊。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腦中回響,神田京一忍不住罵道:“這個顧人怨的瘋女人,總有一天叫她悲哀!下次見面,我要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師尊首徒!”

  衣川紫不忍心打擊他的斗志,將話題轉(zhuǎn)到赤羽信之介身上:“自上船之后,しんのすけ様(信之介大人)就一直看向那個方向。是有心事,還是擔心祭司大人與やぎゅう様(柳生大人)嗎?”

  神田京一安慰她道:“等十年,祭司與やぎゅう様(柳生大人)就會回來了?!?p>  赤羽信之介沉默不語,凄然遙望遠處的海崖。

  船只在殘陽余暉中遠去,為時數(shù)年的西劍流之亂,終于落幕。

  …………

  浪花漣漪,戀人依偎,共度最后的時光,只有他們兩人。不死禁術(shù)解除,本該死去的人,終將死去。

  修羅夜叉,百年孤寂,就是為了在這一刻化回人身,重逢。

  “きこく(鬼哭),抱歉,讓你等這么久……”

  “かおる(薰),我愿為你……再等一百年?!?p>  四目相對,泣下沾襟,石封至死不渝之愛,永望回不去的彼岸。

  “十年之囚,形同虛設(shè)。俏如來,你并無承擔責任的覺悟。”血月孤紅踏上懸崖,自石像的角度遠眺,“執(zhí)念換得如此結(jié)果,你們是后悔,還是無悔呢?”

  血月孤紅一時迷惘,執(zhí)著究竟有何意義?

  這個答案,她將畢生追尋,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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