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公里外一條破敗的巷道中。
一條臟兮兮的流浪狗,正在享受一根垃圾桶里搶來的牛骨。
但突然,它三角形的尖耳朵陡然豎起,不安的預感讓它嗖地跳起,后撤到墻角。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影子憑空出現(xiàn)在巷子半空,然后砸下。
流浪狗大吃一驚,再次閃身避過,那黑影剛好砸在它剛才趴伏的位置。
渾身衣衫破碎的鄭羽,掙扎著爬起來,靠墻坐著喘息。
止不住的暗紅的血,從他口中涌出。
流浪狗目露兇光,咆哮著上前。
但它看到鄭羽手中的匕首時,立馬四腳打滑,轉(zhuǎn)身逃走了。
“好險!”
鄭羽屏住呼吸,手指在胸口連點幾下,止住了口中嘔出的鮮血。
掛在脖子上的那塊影障石,已從黑色變得灰白,布滿了縱橫的裂紋。他手指輕輕一碰,影障石徹底散成了碎末。
師姐送的這件救命的寶貝,算是報廢了。剛才就是這塊石頭,制造出替身假影,替他擋住了執(zhí)劍者的暴力一擊,僥幸逃出生天。
鄭羽心疼得蹙起眉頭,后悔今天不該任性。
為什么要在街上閑逛?為什么執(zhí)行完任務不會家?
師傅老人家的訓誡不是沒有道理!
他現(xiàn)在全身都是傷,兩腳的腳筋被切斷,腹部也洞穿了三個孔洞,萬幸沒有傷到心臟。
鄭羽渾身無力,像一塊隔夜的豆腐,稀稀爛爛,無法行走。
他撕下破碎的衣衫,綁住流血的傷口,然后靠在墻上,等著恢復些氣力。
不知不覺間,他竟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鄭羽醒來,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撐在地上動了動。
嗯,還可以爬。
流浪狗晃悠悠在巷子里徘徊,鄭羽就跟著它慢慢在后面爬。
在外干活時,他從不帶手機,這是避免被干擾和被監(jiān)控。今天碰到這樣的情況,倒真是不方便,求救無門。
他準備爬到巷口,搞一輛空車。
就在這時,一陣疾行的腳步聲從前方的巷道中而來。
嘶!
鄭羽倒吸一口涼氣。
現(xiàn)在重傷的他,幾成廢人,恐怕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都打不過。方才嚇退惡狗,還是靠的詐術(shù)。
此刻來的是衛(wèi)戍軍,還是囿都巡警?
他們怎么找得到這?
正思慮間,腳步聲近了。
人數(shù)至少五個。
為首一人,腳步輕快,恐怕修為不低。
鄭羽一陣胸悶。
越來越近了。
腳步在距離鄭羽五米處停下。
巷子里沒有路燈,兩側(cè)高樓有昏黃的燈光照下來,影影幢幢看不清楚。
“小子,別死犟。把你偷了的東西交出來吧,對大家都好!”一個嗓子粗聲粗氣的男人叫道。
鄭羽不說話。
因為他知道,困獸一擊時要學會節(jié)省力量,他從不浪費力氣在口舌上。
偷了的東西?
呵呵,本少偷過的東西還真不少。只是不知他說的是哪一件?難道是上周在柳家拿走的那個瓷瓶?
男人繼續(xù)道:“那東西你拿著有什么用?”
鄭羽冷笑。
只要是東西,就當然有它的用處。該怎么用,難道還要你來教?那個瓷瓶他正放在后院養(yǎng)花呢。
“年輕人,你可想清楚了?好好活著它不香嗎?不要毀了自己的前程?!?p> 前程?
呵呵,真是一個有趣的名詞。我已經(jīng)放棄努力了!
鄭羽嘴角微動,就想反唇相譏。
但腦門氣血上沖,眼前金星閃爍,差點讓他暈倒。
“嘿,就憑你們,也配跟我要東西?”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我又不是你爸爸,怎么會免費給你東西?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p> 鄭羽心中錯愕,冷靜下來。
咦?
似乎說的不是我。
誤會嗎?
這些人不是來追我的?
鄭羽瞇著眼睛,強忍不適,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這才看見,一個瘦弱的小伙背朝鄭羽,獨自面對著追來的四個大漢。
原來是個少年,難怪腳步輕快!
此刻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扶墻,顯然剛才的追逐已經(jīng)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再也逃不下去了。
鄭羽松了一口氣,靠在墻上默默調(diào)息。
四個大漢聽到少年的話,徹底被激怒了。
一個光頭嚷道:“大哥,少跟他廢話。弄!”
四個大漢一涌而上,圍著少年拳打腳踢。
少年從地上抓起一根木棍,四面揮舞,打得大漢們縮手縮腳,不敢靠近。
但無奈他力氣弱小,有一個莽漢忍住痛,被棍子在手臂上敲了兩棍后,猛地朝前一沖,一拳打在少年側(cè)臉,將他摁倒在地。
其它三個大漢沖上來,將少年圍起來,在地上狠命踢打。
“別踢頭,小心打死了。留著他找到東西再說,先打斷他手腳。”一個大漢叫道。
“大哥,別打了!我給,東西我給。停下來好嗎?”少年開始求饒。
真是個軟蛋,原以為你是個硬漢呢!
鄭羽笑了笑。
被打的少年從地上爬起來,將包里一個筆記本,遞給為首一個漢子。
漢子伸手接過,翻了翻:“沒錯,就是它了?!比缓笠话殉端椋c燃火機燒成灰燼。
少年坐起來:“大哥,錢呢?”
大漢嘿嘿笑道:“錢?我會燒給你的。兄弟們,抓緊了,趁沒人看見,將這B裝麻袋,利落的扔腐河里去?!?p> “大哥,饒命啊,不能這樣啊。”少年驚慌得哭叫起來。
鄭羽看不下去了。
雖然他從來不管他人閑事,但是大漢的話激怒了他。
“喂,你們當我是干嘛的?我不是人嗎?”鄭羽冷冷道。
四個大漢吃驚得都停下動作,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巷子里很黑,那個光頭打燃打火機,湊上來看了看。
“咦,這里有個流浪漢?!惫忸^俯視著鄭羽,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鄭羽揚了揚下巴,指著少年道:“放了他?!?p> 光頭嫌棄地看了看他血污狼藉的臉和破碎的衣服:“滾一邊去,臭要飯的?!?p> 鄭羽冷冷看著他。
光頭卻沒興趣與一個流浪漢目光對視,他蹲下來,饒有興致看著鄭羽身上碎裂的布條。
然后,用打火機點燃了那布條碎片中的一縷。
嗤!
火苗竄起。
鄭羽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燃燒的布條。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