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石康冷笑道,“他們?nèi)羰窃谶@,恐怕就熱鬧了。那他們隨時會被串在燒烤架上,一刻不停地放在火上旋轉(zhuǎn)烤炙。嘿嘿,這里畢竟是地獄嘛。”
丁春山指著外面,冷冷道:“賀仁,吳昕,還有院長雷堅,禮經(jīng)講師葉康,是袁青林最恨的四人。他們在外面,變成了徹底的怪獸。
你看,外面那只蛙頭怪人,就是禮經(jīng)講師葉康所變。
吳昕,變成了蜘蛛。
賀仁,變成了野狼。
院長雷堅,變成了蟲子?!?p> 石康見陳煬沉默,笑道:“我猜你要問,為何這些惡人反而變得更強了?”
“是,我正想問?!?p> 石康道:“它們變得更強,但也更慘了。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每年遭受七天折磨,其余時間沉眠地下,也算是休息了。
但這四個惡人,它們永遠不得休息。六百多年里,他們一直醒著,四人相互攻擊,不得安寧。每天都被饑餓和病痛折磨,只有這七天能吃飽飯。其它時間,它們都蜷縮在洞里養(yǎng)傷。
嘿,換了是你,你愿意做哪一種?”
陳煬靜靜想了想,感到心口說不出的難受。
袁青林,他不是一個壞人。
從日記里,從他那一筆一劃清秀的字里行間,陳煬知道:這是一個本性純良的孩子。
他遭遇了不幸,然后又被仇恨和憤怒蒙蔽了雙眼,這是更加的不幸!
陳煬趴在桌上,越來越沉重的眼睛,終于抵擋不住決堤的眼淚。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丁春山一只手拍在陳煬肩膀上:“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當(dāng)年沒有人回應(yīng)叫天不應(yīng)的袁青林,今天也沒人會回應(yīng)我們?!?p> 大家都沉默下來。
“那么我呢?我只是一個外人,我可以去問問他嗎?”陳煬問道。
丁春山和石康對望一眼,然后搖搖頭:“沒有必要,也不值得。賢弟,你或許有一腔熱血,但沒必要為我們這些冢中枯骨難過。怎么來,你就怎么離開吧。”
陳煬強顏笑道:“難了。咱們注定是一條船上的兄弟?!?p> 他沉聲道:
“我要去親自問問袁青林,他準(zhǔn)備何時結(jié)束這一切?”
六百年了,該了結(jié)的了結(jié),該放手的也該放手了。
......
就在木樓內(nèi)三人把酒言歡、酒意正濃的時候,陳煬背包內(nèi)那個小小的石雕突然動了。
背包口敞開著,石雕仿佛活化了一般,它的頭緩緩抬起,看向通往木樓二樓的樓梯。
它的眼睛微不可見地閃爍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
它身上石質(zhì)的軀體逐漸活化,從頭至尾,變成了毛茸茸的一只活物。
它全身白色的皮毛,純凈得如同白雪。三角錐一樣尖利的雙耳,機警地前后旋動。
從它伶俐的鼻子,蓬松的尾巴可以猜測,這大概是一只雪狐。
雪狐黑亮的眼睛里,有一圈又一圈棕色的圓環(huán)由小變大又消失,就像是石頭投進了瞳孔的湖里。
它似乎等待了幾百年,等待機會進入樓里。它剛一現(xiàn)出身形,就急不可待地行動起來。
在眾人都沒注意到的一瞬,它的身影快如閃電,躥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樓梯上沒有燈光,在樓梯的盡頭處有一扇緊閉的樓門,上面掛著一張猙獰的鬼面。
當(dāng)雪狐靠近二樓時,樓門上那張猙獰的鬼面,突然張開尖牙密布的大口,要一口吞下擅自接近的闖入者。
樓梯的梯步驟然虛化,像一只籠子一樣收縮,擠壓,扭曲旋轉(zhuǎn)。
在這個扭曲的樓梯上,哪怕闖入的是一只蒼蠅,也會被活活擠壓成碎渣。
雪狐卻不慌不忙,扭曲的樓梯在它的身下變形,絲毫沒有影響到它的一根毫毛。
它的眼里,兩道棕色的眸光直擊鬼面。鬼面圓睜的眼睛里,突然映入了一圈又一圈漣漪蕩漾的圓環(huán)。
趁著鬼面迷糊的剎那,雪狐的身體直接穿過了樓門中間的縫隙,進入了樓上那晦暗的空間。
……
樓下眾人都沒有察覺到二樓的異動。
丁春山與陳煬碰了碰杯,勸他打消去見袁青林的想法。
陳煬笑道:“兄弟,我當(dāng)然知道是沒用的。袁青林已經(jīng)魔化,這樣一個能造成此地異變的魔頭,是不可能被感化的?!?p> 石康道:“那你還去?”
陳煬道:“總不能在這等死。明日‘群英會’,亂戰(zhàn)就要開始了。我們得趁著兇邪聚集前,逐一將之擊破,然后去見見這一切的源頭,才可能有一線生機?!?p> 丁春山和石康再次沉默下來。
局面很嚴(yán)峻。
第三日的群英會,木樓禁制消失,所有人都會遭受群獸屠戮。要避免慘劇輪回上演,就要打破輪回的鏈條,直面問題的本源。
青蛙、蜘蛛、野狼、蟲子!這四大惡人蛻變而成的怪獸,兇悍殘忍,勢力強勁。
該怎么下手呢?
總之得趁木樓還有保護作用,先把外面的青蛙怪解決了再說。
“春山兄,這蛙怪可有什么弱點?”
“弱點嘛,”丁春山摸了摸下巴,“它似乎沒有身子和腿腳,只有頭,只能在火焰中出現(xiàn)。之前,青蛙和野狼大戰(zhàn)時,我曾圍觀過。要重傷它,關(guān)鍵是斬斷它的舌頭?!?p> 蛙怪的舌頭,變化多端,極具攻擊性。
陳煬一想到蛙怪那如機關(guān)槍一樣高頻輸出的瘋狂攻擊,就感覺到一陣腿軟。
如今背水一戰(zhàn),說不得只能硬上了。
好在,體力不支時,可以退回木樓躲避。沒有比現(xiàn)在更合適的戰(zhàn)斗時機了。
“夜影術(shù)!”
陳煬暗哼一聲,給自己打氣。他舉起雙手,黑色的夜力從雙掌流出,覆蓋了全身。
丁春山見陳煬發(fā)功的場面,不禁眼神一滯。
陳煬消失在原地,從墻上的破洞飄出,朝著蛙怪靠近。
蛙頭巨怪,此時正揮舞長舌,攻擊著零星躲在荒草地里的野獸。
“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蛙怪把抓到的野獸,一一拋入高空之中,然后用舌頭精準(zhǔn)接住。連續(xù)拋飛多次后,才把到嘴的獵物吞下。
它享受著虐殺的快樂與瘋狂。
四周的院墻,草木,早被蛙頭巨怪的綠色長舌轟擊得粉碎。
太驚人的戰(zhàn)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