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樓梯。
林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然后進入診所中。
清晰的腳步聲,來到二樓。推門進去,黑暗的房間后面是空曠的一片。那個女人坐在整個房間的最中央,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拿著筆低頭看著桌上那份文件。
她抬起頭,眼睛變得狹長向后張開著,兩邊的嘴角向上翹起。
像一個殘忍的男人。
或一個悲傷的面具。
黑暗中,整個空間撕裂開來露出裂縫中黑色的空白,罅隙間紅色的物質(zhì)組成的螺旋狀鎖鏈轉(zhuǎn)動著組合成各種生命的形式。
像一朵朵黑色的花朵,向四周展開。女人站在展開的色黑的展開中間,然后向后仰著頭,整個鏈條開始蠕動……伴隨著來自女人的尖叫聲……昏暗的……
漂亮的曲線。
裸露的曲線。
鮮血!
死亡!
腐爛的尸體!
扭曲!
誘惑!
情欲!
吃掉自己……
混亂!
……
“你好,秘書長!!”那個女人吐出了幾個字,然后恢復(fù)了原本冰冷的樣貌。
林:“別著急,我們并不認識。”
女人的神色變得更加高傲起來,拒人于千里,抑或更加普通。就像一個俏麗的女人,周圍的一切都不見了。普通的人類……受過最好的教育……然后家境優(yōu)渥……從最好的學(xué)府畢業(yè)……
二樓。
整個一層樓都是她的診所,一旁貼著墻壁的整排玻璃窗。紅色與綠色的霓虹落在玻璃上,是街道附近的廣告牌,還是更遠處的建筑留在黑暗中模糊的影子。
佇立著。
一動不動。
模糊而清晰,直到目光落在冰冷的玻璃上,看著上面自己的樣子……堅硬的質(zhì)感,林轉(zhuǎn)過頭,走了過去。
然后坐在她對面。
她戴著眼鏡,桌上擺放著一摞文件,然后是筆筒,盒子里的名片……右邊是鷹的石頭擺件和電腦的屏幕……
“一個人?”
女人推了推眼鏡,看著林說道:“地獄?箱子……不,好像是蛇……同伴?過去的事……”
“哈德蒙?”
“嗯……”她失望地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手里的筆尖,“失敗的實驗品……你好像要去殺一個人,是誰?”
“從來不存在的,不可能了解的,正在改變的,同一件事……你的同類?進化的……過去的……真有意思,偏偏沒有榮譽?。 ?p> 林連忙將臉轉(zhuǎn)了過去,用手放在額前擋住。
“哈德蒙代表重復(fù)的東西,死神代表心,士兵代表秩序,無罪代表懲罰,你代表……規(guī)則……可憐的規(guī)則!麗代表獎勵……還是什么來著?”
“你看上去很疲憊,讓我想想,該怎么幫助你呢……你需要聽我的!”
“這樣好嗎!”
林低著頭。
看著地上綠色的的毯子……女人將手放在桌子上,轉(zhuǎn)動著椅子,側(cè)坐著:“唉……你真的很少聯(lián)系我!太讓人失望了……”
“好了,我并不太關(guān)心??!”
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用最簡單的規(guī)則,理想的方向,沒有參考價值……對現(xiàn)實沒有參考和指導(dǎo)意義?!?p> “很糟糕嗎??!”
然后抬起頭,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
女人用筆尖敲著桌面,將那份文件合上,她身后的書架上擺放著各類證書和獎杯,卻仿佛很遠,在空蕩的空間里昏暗的,懸浮著……
只有一個魚缸,藍色的燈光……
“很糟糕!像具尸體,冰冷僵硬愚蠢……還有……”女人將臉轉(zhuǎn)過來,停留在肩膀上,輕吐道,“無休止的折磨……你多久沒休息了?!?p> 女人幽幽地看著他。
“不記得了,大概一直都睡不著!!”
女人將那張人類的臉轉(zhuǎn)了過去,有些驕傲地抬著,保持著優(yōu)雅的姿態(tài)。她似乎在思考問題,然后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那我們真應(yīng)該結(jié)婚,因為我也睡不著!”
“因為惡魔的名字?”林問。
“不,我在用職業(yè)思考這個惡心的小東西……并沒有更成熟的方法??!你怎么會對這么無聊的東西感興趣?!”女人看了他一眼。
林:“因為我從來也記不住它們的名字。這個方法我試過……沒用?!?p> 夢柯霓:“這說明你還是很關(guān)心我的對嗎。如果有一天我睡著了,身邊躺著的是你,也許是個不錯的安排……”
魚缸里的氣泡。
一串又一串……
林沒有接話。
“固執(zhí)的家伙……我建議你把手給我!!雖然我知道你此行不是這樣!!”夢柯霓轉(zhuǎn)過椅子,認真地看著他。
林從腿上抬起右手,看了一眼上面的繃帶。
“是,醫(yī)生!!”
他將手遞了過去,女人手中的筆變成了手術(shù)刀交到她自己的右手,然后將筆筒和名牌推開,另一只手抓住林的手腕平放在桌上。
她切開包扎好的繃帶,抬頭看著林。
那些傷口好像變得嚴重了,黑色的血洞周圍,布滿了黑斑。
“如果是別人,我應(yīng)該宣布你死刑……”她抬起手,用手指輕輕劃到,林胸口的衣服解開。
“你已經(jīng)死了!”
林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上面已經(jīng)長滿的黑色的斑紋,一條接著一條盤踞在整個胸膛,似乎就要破膛而出……他沿著看向手臂,然后看著女人的手腕。
女人俯下身。
林緊張了起來。
手指緊挨著胸口,林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看著房間里唯一的光源。
“別緊張,我對自己的胸部很滿意??!無論是大小還是形狀……彈性應(yīng)該也不錯,就是肩膀總是很累??傊绻蚁牍匆愕脑挘視淮┮路?,或者……直穿外面這件白色的?!?p> “你喜歡護士,還是更喜歡女醫(yī)生?我如果頭上也戴個那樣的帽子然后一絲不掛……不對,那是女仆裝!”
夢柯霓抬頭看了林一眼,低頭繼續(xù)觀察著傷口。
魚缸里的金魚游動著,漂亮的尾巴讓人想到了舞蹈……林看著那條紅色的,又看了看那條藍色的……
“難怪!”
“你的記憶該不會也只有七秒吧!!”
女人用手扶住林的下巴,將他的臉轉(zhuǎn)了過來,然后身體向后靠著,肩膀回到椅背上。她說:“原因很簡單……”
她看著林,然后用刀劃開了林的手臂。在那四個血洞上方,斜著拉開一道。
“一點都不疼對吧……”夢柯霓肯定地看著他。
林看著手上傷口,竟然沒有流血。點了點頭,謹慎對待了起來。
夢柯霓突然邪笑到,然后將刀尖對準其中一枚血洞破開血痂直扎了進去……林身體本能的向后縮著,左手握緊了拳頭貼在額頭旁。
緊咬著牙,額頭青筋暴露,流著冷汗。
夢柯霓抓住他的手腕,緊緊的按在桌子上,半寸也不讓它移動。女人仔細地瞧著林,面帶喜色。
林忍著剜心般的劇痛,兩只腳分開蹬著地面,踩在毯子上。
滿頭大汗地問道:“好了……嗎??!”
“當然沒有……”
夢柯霓抓著他的手腕,將手術(shù)刀抬起……一只綠色的蜘蛛留在了手術(shù)刀上。
她地放到自己面前,仔細看著……然后將手術(shù)刀放下,然后抖了抖筆尖,將那只綠色的身體扁平的蜘蛛晃了下來。
“暗黑生物?快點,到媽媽這來!”夢柯霓放下筆,張開手掌仍有那只蜘蛛爬了上來。
它身體纖細,移動得很快。手背后面又爬了過來,停在夢柯霓手指上。
林在對面坐著,喘著氣,全看在眼里/
林問:“怎么會是暗黑生物?”
夢看著手里那小東西笑到,然后故意往林面前遞去:“沒有看到嗎?”
那東西抬起兩只前螯,挺著身子,腹部貼著夢的指尖威脅的大聲地對林嘶叫到。
夢一臉欣慰的表情,笑著。
林的手臂被她控制著,滿臉郁悶。
“難道是那些孢子病毒?”林有些疑惑地說。
“你只關(guān)心那些嗎,不愧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現(xiàn)在的孩子都已經(jīng)不知道那種東西了,只有你們還記得……關(guān)心那些孢子??!”
“活在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不好嗎?!?p> “那些小家伙們就挺開心的,雖然啊……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從他們出身就一直是這樣,但是好像也沒錯。”
“何必那么累呢,又沒什么用。”
夢。
一邊嘆著,一邊笑著。
看了手指上的小東西,沖著它笑到。
“所以你看不到??!一點也不可愛……”她看著林,對著指尖吹了一口氣,一陣煙霧從蜘蛛身體里泛出。
那東西像被抽出了靈魂,筆直倒下,掉到桌上。
然后身體迅速干癟下去,直到只剩一層軀殼。
沒等林反應(yīng)過來,一道紫色的光芒出現(xiàn)在林凡手腕上……
劇痛??!
無數(shù)細微的生物帶著粘液,粘稠的細絲紛紛從那些血洞里鉆了出來,林仿佛墜入冰窖中周圍暗紅的空間旋轉(zhuǎn)著,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那般坐著,低頭看著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發(fā)生著,眼神猙獰而呆滯。
身體忍受著劇烈的疼痛,不斷地顫抖著。
他用力將頭低下,身體不斷顫抖著,他看著綠色地毯上紫色的光……落在他的臉上,落在地毯上……
掉落在地,然后死掉。
化作干癟的軀殼……直到最后一只,從手臂上那條切口里翻過皮膚,鉆了出來,一下失去支撐墜落下來,掙扎了兩下,重復(fù)著之前的命運……
夢柯霓松開他的手,她將筆交到左手,翻開桌上的文件將那些細碎物的尸體仔細地全部蓋住。然后托著腮,低頭看著文件上的資料。
“還有事嗎?秘書長閣下!”夢柯霓冰冷抬起頭。
冷漠無情的樣子,像個人類。
林將襯衫的扣好,重新穿好外套。起身搖了搖頭,眼皮幾乎睜不開,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感正在告訴他這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
“沒有了??!”林稍稍緩了緩,從……
他將左手放在桌上,身體向一旁傾斜著,慢慢地將身體撐著站了起來。
“唉……需要我?guī)兔帷;蛘甙涯闼拖聵恰眽艨履摒堄信d致地放下筆,看著他。
“我想……不用了!”林說,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夢柯霓從椅子上離開,笑著。然后抓過他的領(lǐng)口,將臉貼了上去,黑暗中,兩雙眼睛互相看著……夢閉上眼睛,吻了上去。
三分鐘……
兩人身后的魚缸。
游動著。
吐著氣泡……
墮天使之吻!
“一點技巧都沒有??!”夢向后分開兩人的嘴唇,倒坐在椅子上,失望地搖著頭。
然后用袖口擦了擦嘴。
“毫無長進!!我建議你用這個!將你身體需要忍受的這些,變成能量儲存起來……”她看著林,指了指他的心臟,確定地補充道。
“痛只是一種……”
“感覺,證明你還活著?!眽艨粗?,肩膀重新貼著椅背坐下,放下筆。
“所以,我還是收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