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李三一思緒亂飛。
半空那一道刀氣徹底落下，護身刀勢頃刻間粉碎。
紅蓮雙手握劍橫舉，血劍斷小姑娘被擊飛。
“不要……”風柔驚叫道
刀子下完，岸邊三道身影沖出。
魚鱗姑娘接住紅蓮，隨即急速后退。
黑臉青年身上出現一條黑犬虛影，鳥紋漢子長出一對虛幻火翼。
出現李三一身后，兩人伸手要拉開。
只是一接觸李三一肩膀，一股反震之力讓兩人倒飛出去。
李三一雙手合十，夾住四十丈刀氣。
身軀下沉三寸，接住了威力驚人的一刀。
“你明白了嗎，三一什么是刀意，什么是刀道？”刀氣中有人輕問
李三一低沉道：“天下刀法唯快不破”
“這是古人所悟，你的呢。刀意是什么，刀道是什么？”
李三一疑惑回答“意隨心動便是刀意，以刀為路便是刀道?！?p> 刀氣傳出譏笑：“這是你的答案嗎，自欺欺人而已，你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李三一微怒道：“以身御刀，以氣御刀，以意御刀，以心御刀……啊……不對……”
青年雙手握拳，刀氣被擠碎。
“刀意是什么，刀道是什么？”
李三一站在水面上，不斷扣問自己。
練刀百年，他不知道刀是什么。
李三一憤怒，失控大叫，啊……
握緊的拳頭下壓，驚人刀氣墜入水中。
轟隆……
十幾道水柱升空，變成雨滴落下。
魚鱗少女站穩(wěn)，放下紅蓮道：“大侄女，蚩尤哥哥在干什么？”
紅蓮擦去嘴角血跡，沒好氣回答：“什么大侄女，主人在悟道……刀意和刀道……”
黑臉青年從地上爬起，震驚開口：“悟道，不是只有合道境才需要做的嗎？”
血衣小姑娘微笑：“主人現在就是煉虛巔峰，只是心靈意志太差。意之境和道之境，統(tǒng)統(tǒng)沒有領悟……偏偏想打破瓶頸?！?p> 風柔來到幾人身前，望向水中悟道的蚩尤。
李三一看向雨滴，隱隱有畫面閃過。
第一次揮刀
第一次遠行
進階煉神
領悟勢之境，領悟虛空奧義，進階煉虛……
百年記憶出現在雨滴中，往事閃現一幕幕。
“這些是我嗎……這些是我嗎……”
李三一伸手去接雨滴，雨滴融化消失不見。
被焦慮情緒籠罩，李三一抱頭大叫。
“道到底是什么……”
岸邊風柔緊咬貝齒，擔憂詢問：“紅蓮，為什么他一定要領悟刀意刀道？不領悟不行嗎，我不想他痛苦?！?p> 魚鱗少女，黑臉青年，鳥紋漢子撇了一眼這位族中前輩。
這關心和話語，明顯超過一般前輩對待一般晚輩了。
有故事……
血衣少女翻白眼回答：“主人自小修的就是仙道和魔道，現在距離悟道只差一兩步。用心刻苦百年，怎么能甘心放棄呢。”
黑臉青年三人對視，保持了沉默。
眼前的狀況，他們毫無辦法。
族中的長輩，是瞎了嗎，不對，很有可能和眼前的風柔前輩一樣，一樣是毫無辦法的。
綠衣美婦人嘆聲道：“如果……他悟不出來會怎樣？”
紅蓮神色復雜解釋：“領悟出來，主人便境界大進。如果領悟不出，那就會瘋魔……變成一個被手中刀控制的瘋子?！?p> 黑臉青年擦汗，煉神之上的境界也太危險了。
動不動就瘋呀，蚩尤哥煉虛瘋，巢姑姑合道瘋。
風柔難掩焦急，微泣道：“那怎么辦，紅蓮你和他心意相通。難道，也沒有辦法？”
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拳頭捶地道：“本來我可以幫主人的……但是主人，在失控之前截斷了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擺明是不信我……一點都不信?！?p> 黑臉青年小聲詢問：“如果，找到蚩尤哥信任的人，你的辦法有用嗎？”
紅蓮抬頭，看向水中回答：“你們可以試試接近主人，能觸碰到就有機會?！?p> 鳥紋漢子低聲道：“那簡單，我們都試試?！?p> 紅蓮一腳踏在水面，就被一刀劈退。
黑臉青年接近蚩尤十步，鳥紋漢子接近九步，魚鱗少女則是七步。
統(tǒng)統(tǒng)被一刀劈飛，忽然紅蓮興奮道：“對對，就這樣……丑婦，你快成功了……”
風柔接近五步，刀氣縱橫危險之極。
三步距離
一步距離
刀氣宣泄美婦人臉上出現細微傷口，無法往前了。
風柔咬牙停步，剛要前進聽見蚩尤大喊：“你不要過來……”
紅蓮失望道：“失敗了……”
“接近蚩尤這事不難，我可以試試?！庇腥溯p聲道
黑臉青年大叫：“族長，您來的太及時了……”
紅蓮看見一位身穿獸皮的少年，快速接近主人。
一個呼吸，停留兩步位置。
阿牛摸鼻子，苦笑道：“好你個三一，我在你心中竟然不如風柔前輩。風柔前輩都還隔一步距離，難道你心里只有你自己?！?p> 風柔臉色微紅，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部落中誰都知道，族長阿牛和蚩尤公孫，是最好的朋友親如兄弟。
按照族長推算，蚩尤心里只怕只有蚩尤一個的位置。
雨滴落回水中，李三一身軀顫抖，喃喃自語道：“我貪財，我好色，我怕死，我不想負責……我領悟不了刀意刀道……”
“我故意拿起，拿起之前就計劃了想要放下?！?p> “可我拿起了，放不下了?！?p> “我貪戀……我貪戀……”
風柔哭泣道：“蚩尤，我們是人。有所貪戀有什么不對，我們是人。眼好色，耳好聲，嘴好吃，鼻好香……留戀美好有什么錯?！?p> 李三一眼睛通紅，怒吼道：“你閉嘴……不要再誘惑我。我要悟道，我要成仙，我要永恒，我要自由……我必須斬斷貪念?！?p> 美婦人流淚，她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無能為力。
阿牛思索半晌，輕聲發(fā)問：“風柔前輩，蚩尤最喜歡你什么？”
風柔下意識低頭看去，這要她怎么說出來。
下一瞬，阿牛拉風柔到身前。
少年嚴肅大叫道：“蚩尤，年輕人喜歡大胸具汝有什么錯？”
李三一呆呆的看向風柔，下意識視線下移。
岸邊幾人，被這句話鎮(zhèn)住。
族長，太生猛了。
阿牛沉聲道：“你口口聲聲要斬斷貪戀，你盯著這大胸，問問你的心告訴我。這大胸具汝，你喜歡嗎？喜歡的話，你怎么放下。不喜歡，何必心心念念斬斷?！?p> 李三一仔細盯著，隨后羞愧閉眼。
阿牛認真開口：“你就是喜歡她的大胸，就是饞她的身子。這都不敢認，還修什么道，你下賤?！?p> 風柔小臉通紅，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覺身后傳來一股推力，倒向一步之外的蚩尤。
李三一下意識去扶，熟悉的香味傳來。
無論如何去欺騙，也沒辦法自欺了。
“風柔，我喜歡你的身子。關于刀道，我一無所知。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其實我什么都不知道。”李三一擁抱美人入懷，一字一頓道。
河畔的小姑娘微笑：“嘻嘻，主人得道了?！?p> 風柔先是一喜，隨即有些不忍的推開了蚩尤，認真詢問：“那你什么時候，喜歡完整的我。”
李三一撓頭看著眼前人，同樣認真回答：“我不知道答案……”
風柔忽然大膽伸手抱住眼前人，溫柔道：“我可以給你時間，一輩子夠不夠，你慢慢的把答案告訴我?！?p> 聽到話語之后，李三一微微一愣，整個人忽然一陣眩暈。
有些膽怯的低頭，看著女子的臉發(fā)呆。
嗡
一陣清脆刀鳴聲響起，沉入水底的陰月魔刀震動。
咻的一聲，斷開水流懸空。
阿牛用手背擋住眼睛，沒好氣道：“你小子和你的刀，太刺眼了。弟妹等你一句話呢，趕緊回答呀?！?p> 陰月魔刀忽的再次墜入水底，李三一微笑道：“今天的水流好美呀”
這話是什么意思，眾人不解。
河岸三人摔倒，恨蚩尤哥哥不爭氣。
簡單的幾個字，這么難回答嗎。
風柔眼底一絲失望閃過，閉眼輕嘆嘟嘴。
紅蓮站在岸上扯著嗓子大喊道：“風柔大姐姐……聽不明白的話，一律按表白理解?！?p> 李三一撇了一眼小姑娘，紅蓮瞬間慫了。
風柔一把推開李三一，化為一道長虹沖向岸邊。
拎起紅蓮，微笑道：“走，我?guī)闳タ纯次壹?。?p> 雙腳懸空的小姑娘左手抱右手，大聲道：“主人……這暗示聽明白了嗎？”
大姑娘小姑娘，消失夕陽之下。
李三一無奈苦笑，攤上這戰(zhàn)寵，真是倒霉呀。
獸皮少年終于忍不住大笑道：“哈哈……你小子有本事。歡迎回家，也恭喜你領悟刀意了，雖然只是一半?！?p> 兄弟相逢，兩人相擁許久。
“兒子，有沒有想你老爹我。”
獸皮少年假裝生生氣，推開李三一道：“有你這個逆子在，你爹我能高興。都是兒子想老爹的好吧……哈哈……”
哈哈……
李三一傻笑半晌，河岸上的三人輕笑：“蚩尤哥哥總算變的跟以前一樣了，生疏感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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