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苦的日子就這么過下去,沒有生機(jī)的家庭,想要富裕,應(yīng)該沒有多大可能,事實也是如此。
憐兒每天除了完成滿足溫飽的農(nóng)活,其余時間也是時常發(fā)呆,她并非沒有氣力,也并非不愿,而是不想,每每看見一些事物,都會想起一些事。
家里的東西其實丟的差不多了,可是物品可以丟,人的想念,想丟,還需要長時間的消耗。
痛苦孤單的日子,時常還是會有一些能夠激發(fā)愉悅心情的事情。
沒過多久,水香那邊就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她懷上孩子了。
這消息給了一絲慰藉,讓喘不過氣的謝貴有了一絲舒適的感覺,但也就是那么一刻,一刻過后,心情反而低落了不少,很明顯,那是因景生情,又想起了什么。
憐兒呢,顯得很平靜,平靜中顯得十分的穩(wěn)重,沒過幾天就走了幾十里山路,到了水香家,特意到水香身邊,為的就是給水香一個囑咐。
“孩子,要好生養(yǎng)好身子,只有自己身子骨好,孩子才能長得好!”
“嗯……”
水香還沒回答完全,咽喉就像什么卡住,說不出話來,接著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
很快,水香的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小少爺。
水香的孩子出生以后,在婆家有了本質(zhì)上的地位提升,日子過的越發(fā)舒坦。
接著很快又有了另外一個孩子,第二個孩子是一個女兒,兒女雙全是一對夫婦最幸運的禮物。
水香的丈夫原來也是一個不是靠家的人兒,成天吃喝不著家,身上的錢掙一分用一分,從來沒有補(bǔ)貼過家用。
可自從兒女成雙后,他斷了那些豬朋狗友的聯(lián)系,慢慢的變得成熟,變得痛愛妻子,變得有了男人的味道。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是一個好的開始,是美好生活要來的信號。
“謝貴……謝貴……謝貴在家嗎?”
“怎啦?”
憐兒聽見有人呼喊,急忙的迎接出去。
“嫂子在家呢,那好,一樣的,你家女兒那邊來電話了,你來接一下?!?p> “好,我這就來。”
憐兒很快的到了村里的唯一小賣鋪,拿起放在那里許久的電話。
“喂?”
“是親家母嗎?”
“是的?!?p> “出事了,怕水香想不開,你來我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
“這……”
還沒說什么,那邊傳出了帶哭的聲響,然后還沒等憐兒反應(yīng),聽見那邊咔嚓一聲,掛了電話。
憐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她知道,事情很嚴(yán)重,沒有多想就急忙的往家里疾走。
“老頭子,快,快……”
“快什么?”
“走走走,趕緊走!”
“走哪呀?”
“快走,去小女兒家,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親家公在電話里都沒忍住哭了!”
“那你還在收拾什么,趕緊走??!”
“對對對,趕緊走!”
憐兒放下本來想帶一些自家腌的腌菜,那是水香在家時最喜歡吃了菜了。
兩個步履闌珊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走在了一條不是很平穩(wěn),時常還有爛泥打滑的道路上,腳步穩(wěn)健,幾十里的山路,半天就趕到了。
趕到的時候,水香的屋前已經(jīng)圍集了很多人,都是一些左鄰右舍,還有一些親戚。
看情況就知道事情遠(yuǎn)比想的要嚴(yán)重。
憐兒趕緊往屋里走,這個時候水香的丈夫看見了憐兒,趕緊上前拉著憐兒的手,顫抖的說著。
“媽,你趕緊勸勸水香,我怕她想不開!”
“出什么事了?”
“唔……媽對不起,是我的錯,我……”
“到底怎么了?”
謝貴有些焦急的怒問到。
“爸,我兒子,他……”
這個時候謝貴突然明白了,他走過人群的時候就聽見:
“這么小的孩子,就這么淹死了,真是可惜了……”
“什么時候的事?”
“就今天中午,天有些熱,帶他到了池塘邊涼快一下,一不注意就……”
“我女兒呢?”
“在房間里,一個人在那里,不讓我們進(jìn)去!”
憐兒還沒等他說完,就往房間里走去。
“媽……”
水香看見憐兒后,發(fā)出了哭聲,很大的哭聲,憋了這么久的委屈,突然爆發(fā)出來的聲響,很大很大。
外邊的人聽見了這么大的哭聲后,反而心放了下來,老人都知道,只要情緒發(fā)泄出來了就好辦了,就怕憋著,誰都不理,什么話都不說。
站在旁邊的謝貴,看著眼前的一幕,又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
自己的大女兒到現(xiàn)在還是離去的不明不白,二女兒嫁了一個賭徒丈夫,天天承受家暴和委屈,兒子車禍離開的畫面還那么的清晰,這個時候小女兒的兒子又……
想到這里,謝貴再也忍不住,在眾人的面前,留下了眼淚,哭出了聲音。
謝貴是正的老了,憐兒也很少當(dāng)面看見謝貴哭,哭的這么傷心憐兒也還是第一次看見。
那天,憐兒就靜靜的抱著水香,很久很久。
水香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恢復(fù),心里留下的陰影,時不時的折磨她,她慢慢的能夠體會自己父母當(dāng)初的感受了,水香被多種痛苦交雜的折磨,人消瘦了很多。
從水香家回去后,謝貴更少說話了,嚴(yán)格來說,憐兒再也沒有聽見謝貴說過一句話。
謝貴的心,應(yīng)該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