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真是神了！”王秘書愣了一下，知道梅子不是個簡單的人，贊許地說，然后用手指著前方一個位置，“就那兒，當時我看到突然出來一群手臂系著白布條的人，就知道肯定不是我們的人，我們朝他們開槍，可那些人真的不怕死，一直掩護一個坐在人力車的人撤離?！?p> “他們有沒有人受傷？”梅子問。
“應該有，當時我們的火力很猛，不受傷應該不太可能，但是他們?nèi)硕?，火力也猛，我們追不上去?！?p> “當時是你帶隊？”梅子問。
“是我?guī)ш?，但隊員我都不熟悉，人是方廳長安排的，”王秘書把梅子帶到零零幺被刺殺的位置，“胡耀祖就是在這里把人救走的?！?p> 梅子點點頭，沒說話，往前走，一直用腳步丈量血點的距離，走了幾十米才站住。
“這地方還發(fā)生了怪事。”王秘書說。
“什么事？”梅子好奇地問。
“當時有一個我們的人，臉不知道怎么了，他不停地抓臉，沒多久人就死了，臉慢慢腐爛了，人也腐爛了，我們都不敢靠近。”
梅子走過去，站到王秘書手指的位置，看兩邊的房子，最后判斷出來應該是從五十八號射擊的，“有沒有人看到五十八號有人走出來？”
“那人力車夫胡耀祖就是從五十八號樓出來的?！蓖趺貢f著話，眼睛卻看著方文達。
方文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梅子的大腦閃現(xiàn)出胡耀祖，還原當時的情形，她沒說話。
王秘書帶著梅子繼續(xù)走，介紹他受傷的地方，“我一路追刺客，追到這兒，刺客在墻角抵抗了十分鐘，后來，刺客跑了，我又在這兒遇到代源，我們一起去樣子胡同三岔路口，對手被人力車接應走了?！?p> “張科長的人，就在這里被一刀致命的?！狈轿倪_說。
“張科長看到來接應的人力車夫了嗎？什么模樣？”梅子問。
“他說看到了，說是胡耀祖?！蓖趺貢卮?。
梅子又跟著血點走了幾十米，丈量距離，站在路中間想了一會兒，把方文達和王秘書叫到面前，“當晚是不是戒嚴？”
“對，戒嚴?！狈轿倪_點頭。
“代源有問題，他可能是內(nèi)鬼。”梅子說。
“好，我回去就把他控制住?！狈轿倪_馬上說。
梅子擺擺手，“抓了代源只是多一個死人而已，我們要抓的是他背后的一群人！”
方文達點頭，沒說話。
梅子轉(zhuǎn)身對王秘書說，“找人跟蹤代源，他去了哪里，和誰說過話，說了什么，包括他買報紙、吃面……不管干什么，只要他接觸到的人，每一個都要認真的查?！?p> “好，我馬上安排。”王秘書微微彎腰，他更加肯定李秘書不是一般人了。
“多派人跟蹤，不要用警察廳的人?！泵纷佑纸淮?。
“呃……可是，我的線人不多。”王秘書有些為難。
“你不用擔心人，方廳長會給你安排的，你把資料匯總交給我就行?！泵纷诱f。
“老王，你放手去做，李秘書很看好你，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狈轿倪_拍打王秘書的肩頭，他現(xiàn)在明白李少華安排到自己身邊的人并非花瓶。
王秘書中規(guī)中矩地站好，“是。”
“讓代源帶隊，帶上他的人，以樣子胡同三岔路口為中心，一公里半徑，挨家挨戶地查，有受傷的人就抓到警察廳審問?！?p> 梅子露出狼的野性，站在一旁的王秘書感到心里打冷戰(zhàn)，這年輕文靜的小姑娘，看來很有手段和頭腦。
“我回去安排?！狈轿倪_說。
“那天參加行動的人，分成五隊，由王科長指揮，查那天槍戰(zhàn)中的抗日分子，肯定有相貌容易記住的人，既然他們戴白布，說明他們彼此之間也都不熟悉，來南京時間不長，現(xiàn)在是戒嚴，他們行動不方便，能找到臉熟的人，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泵纷影才诺?。
“好，我把那天參加行動的人全部交給王秘書，再加上警察廳的人，全部出動，由王秘書全盤負責?！狈轿倪_說。
“我一定完成任務(wù)?！蓖趺貢镜霉P直。
“有人受傷，必然需要醫(yī)生，馬上查一下所有醫(yī)院醫(yī)生外出看診的情況，特別是抓捕刺客當天和第二天外出的醫(yī)生，主要查外科醫(yī)生，”梅子站在原地想了兩分鐘，接著說，“這很重要，王科長，你帶人查，有異常行動的醫(yī)生密切關(guān)注。”
“我明白?！蓖趺貢呀?jīng)開始有點緊張了。
“方廳長?！泵纷愚D(zhuǎn)頭。
“在。”方文達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王秘書看了都覺得好笑，真不知道誰才是領(lǐng)導。
“你馬上和所有醫(yī)院的院長溝通，禁止任何醫(yī)院的窗戶外面放東西，任何東西都不行，防止他們用聯(lián)絡(luò)暗號傳遞消息?！泵纷诱f。
“好，我回去就下發(fā)文件。”方文達點頭。
“所有的醫(yī)院、藥店，包括中藥藥鋪，刀傷藥、消炎藥都禁止銷售，都安排人秘密監(jiān)控?！泵纷诱f。
“是大行動?！狈轿倪_說。
“對，所有人都穿便服，監(jiān)控一個星期，行動由王科長負責，方廳長協(xié)調(diào)整體?！?p> “是，一定完成任務(wù)?！狈轿倪_和王秘書同時回答。
“我的身份就是方廳長的秘書，王科長，你清楚了？這里只有我們?nèi)齻€人，有第四個人知道，你王科長只能和張科長同行了?！泵纷咏淮昃妥肆囯x開了，王秘書和方文達傻傻站在那里。
“這女的什么來頭？”過了好久，王秘書才忍不住問方文達。
方文達笑笑，“你的金條沒有白花，現(xiàn)在日本人對你很重視，今后我都要看你王科長臉色了。”
“多虧老哥你指點，我才有今天?！蓖趺貢?。
“大行動，你帶隊，有不少油水，你得想著老哥。”方文達說。
“我們的任務(wù)是抓人，不是掙錢?！蓖趺貢f。
“李秘書都說了，第四個人知道，你就和張大志同行了?！狈轿倪_背著手搖搖晃晃上了車。
王秘書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追上去，“老哥，你不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