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交換，重生
疼……
太疼了……
渾身的骨頭都好像經(jīng)歷完猛烈撞擊后而散架得殘缺不全，她時而感到自己的身子不斷在下墜，時而卻又好似浸泡在了一汪令人作嘔的溫?zé)嵫褐小?p> 耳畔間，傳來了婆婆的蒼老聲線。
“天地相離，萬物眾生，人鬼相合，魂起，靈滅?！?p> “授神之令，取汝之魄，置其軀身，期限，永生?！?p> “沈隱，你可愿意？”
前面那些玩意兒，她一個字也聽不懂，就唯獨聽懂了最后一句。
她已經(jīng)夠難受了，還整什么七七八八的？火氣都上來了。
她雙目未睜，薄唇卻已微啟。
“愿意個屁?！?p>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周遭彌漫起一股熱氣，她的身子也逐漸發(fā)熱。
越來越熱，到后來，燙得她肌膚承受不住了。
沈隱終于吃力地睜開了眼，卻在那一剎那，一束灼目的白光瞬間襲來，她的身子突然猛地下墜，仿佛要落入無盡的黑洞。
“啊?。?！”
誒？
這聲尖叫很長，卻在中途便了個音調(diào)。
那綿綿軟軟的聲音，絕壁不是自己的。而漸漸地，她好像覺得自己在某一個實體的地方躺平了。
再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破舊雜亂的小屋，身遭生著火爐，地上還有一些動物骨頭、六芒星黑布、木棍等零零散散的東西。
而她，躺在了一張硌人的草席上。
這地方，多多少少有點草率……
她腦袋又轉(zhuǎn)了個反向，才發(fā)現(xiàn)旁邊也躺著一個人。
栗色短發(fā)，自然白皙的膚色，鼻梁的弧度特別高挺，嘴唇覆著一絲天生的櫻花粉。
他閉著眼，纖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般輕輕顫動了兩下。
沈隱不禁在心中感慨：太好看了……
她自認見過的帥哥能從這排到法國，對好看的男人早就審美疲勞了。
可她所認識的多數(shù)英俊男人，無非是一身世故氣的富貴公子哥，或是公司里那些撩衣服露出八塊腹肌、還順帶對鏡頭喊“臭妹妹”的男模們。
這樣干凈純粹得像個初生嬰兒般的好看男孩子，著實在沈隱的接觸范圍之外。
好看得超綱了。
“二位可都醒了？”
一個滄桑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和剛剛夢里的一模一樣！
沈隱顧不上看帥哥了，猛地坐起了身，同一時刻，她感到身邊也起了一番坐直的騷動。
說話的人正是一個老婆婆，她身材矮小，神情肅然，目光仿佛沉淀了歲月的洗禮，波瀾不驚。
她臉上布滿了皺紋，若說她已過耄耋之年，沈隱也信。
“請問……”沈隱開口問道，“我是在哪？這是發(fā)生了什……操？”
她邊說邊晃著自己的腿。
起初覺得沒什么毛病，再一看……
這細膩白皙的肌膚，像兩塊大白豆腐似的在面前晃……
這不是我的腿！
這時，那位婆婆開口說話了：“我受這對男女青年所托，做了這場儀式，將二位的魂魄注入到他們的身體中?！?p> 沈隱懵逼了：“為什么是我們？”
“因為二位的死期剛好滿三日，又恰逢今夜為月圓之時，正是做儀式的良時?！?p> “我怎么死了？得，先不談這個。”沈隱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那他倆的魂呢？”
“在地下交合，成婚，從此永結(jié)同心，再也無人阻攔?！?p> 她問什么，這婆婆就一板一眼地回答什么，全程都莫得感情。
沈隱就覺得怪了：“那讓我好好死了不行嗎？我為什么要重生？”
婆婆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訝異：“自然是在自愿的前提下，而我從你的回答中提取到了關(guān)鍵詞，沈小姐是愿意的。”
沈隱：“……”
她回答了啥？
哦，她說：“愿意個屁?！?p> 所以，他們搞巫術(shù)的人都不關(guān)心主觀思想，一個個的都像機器一樣匹配關(guān)鍵詞？
沈隱有點怒了：“我律師呢？在這種玩文字游戲打擦邊球的情況下，我有權(quán)起訴你。”
婆婆：“……”
她像看傻子的眼神在看著她。
然后，她撐著拐杖，緩緩起身：“二位的生前大致資料和財產(chǎn)預(yù)留都在你們的手機中，證件和卡都在你們的口袋里。往后，就請以新的身份好好生活吧?！?p> 沈隱追了上去：“我還沒問清……誒？”
一陣冷風(fēng)吹過。
明明是一瘸一拐、走路兩腿打顫的老婆婆，居然就那么一瞬間的功夫，在轉(zhuǎn)角口消失不見了。
沈隱覺得有點驚悚。
想想剛剛的舉動，她也是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真是職業(yè)病犯了，她這會哪來的律師？
她邊想著，邊無奈地轉(zhuǎn)過身，也就在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身后還坐著一個人。
被自己一急惱就忘得徹徹底底的小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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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后，兩個人干脆在火爐旁坐著烤烤火了。
沈隱還陷在一片亂七八糟的疑團中，倒是旁邊的這位，特別悠閑地在看手機，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認真的側(cè)臉清雋中帶著一點可愛。
“喂?！鄙螂[撐著頭，眼神直直地看著他，“你剛剛怎么一個問題都不問啊？”
“嗯？”男孩子懵懵的，淺棕色的瞳孔中漫著隱約的水汽，“你全問完了啊?！?p> “……”也是，“那你為什么想重生？”
“沒重生過，就來玩玩看?！?p> “……”
他成功把天聊死了。
但沈隱還是不死心地問：“那你叫什么名字？”
“師坤旭?！彼贿吇卮?，一邊把手機屏幕上的個人資料湊到他面前，“就這三個字。”
沈隱：“……”
這小伙子是不是入戲太快了點？
就這幾分鐘的功夫，已經(jīng)用重生的這具軀殼的名字了。
他反問：“你呢？”
他的聲音和他人一樣，靜如幽蘭，凈如清泉，不摻雜一絲雜質(zhì)，仿佛一切的污穢都無法染及他。
她懨懨道：“沈隱?！?p> “我說現(xiàn)在的?！彼麖娬{(diào)了一下，生怕她入不了戲似的，“上輩子的事，就讓它隨風(fēng)而去吧。”
沈隱：“……”
小伙子活得挺通透啊。
“行吧?！彼餐ο胫雷约哼@輩子是什么角色的，于是便在手機備忘錄里找出了個人資料，“我叫……操？！”
這傻不拉幾的男孩子還懵懵地多嘴問道：“你叫……操？”
沈隱：“……”
我他媽。
她倏地起身，開始像個竄天猴一樣，圍著這逼仄的屋子?xùn)|奔西跑、探頭探腦。
師坤旭眨著那雙閃爍微光的雙眼：“你在找什么？”
“我要鏡子??！”她就差叫破音了，“這里怎么鏡子都沒的啦！”
話音剛落，一只細白的手伸到了面前，他的手上，有一個純黑的圓鏡。
“好像是原來的師坤旭帶在身上的?！彼麚蠐项^，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將就一下吧?！?p> 沈隱奪過鏡子，焦急地將其打開，這不照倒還好，一照……
只覺得腦袋“轟咚”一聲。
師坤旭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啥情況，就看見她的身子直直地倒在了那攤硌人的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