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秀
豫州,人皇庭,觀星臺。
一位老者,一個中年人,兩人默然站立。
良久,老人開口: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人族轉(zhuǎn)敗為勝契機(jī)就在那里!”
老人伸出那枯槁如朽木的手,指向遠(yuǎn)方。
“那是......”
...
幽州!
幽州位于“小九州”最東方,積年寒冷,尤其是冬季,更為酷寒,人,呵氣成霧。
州牧府。
現(xiàn)任幽州牧,許撼山獨(dú)孫許秀的房間前。
一個身披白狐裘,黑發(fā)札成兩個“丸子”,身量不高,看起來嬌小可愛的少女,端著個裝滿水的銅盆,邊緣搭著面巾。
她是小丫鬟,來伺候主子早起梳洗。
白霧從銅盆中升起。
她呼喊道:
“公子,小蠻來了。”
“......”
屋里沒有響動,她跺了跺腳,手中端著的銅盆散出些水。
水,著地成冰。
“公子又在睡懶覺?”
“快,開,門!”她一聲嬌喝。
然后,她氣鼓鼓的踢了下她家公子的房門。
還不見回應(yīng)。
她把梳洗用具放在地上,縮回被凍得通紅的小手。
“公子!快點(diǎn)!”她的聲量再次拔高,語氣之中充滿催促和不耐煩。
“來了。”
許秀翻身下床,心里吐槽:
“別人的丫鬟都恭恭敬敬,我的丫鬟咋就怎么狂?敢用這個語氣跟主子說話?”
許秀打開門,砭骨冷風(fēng)就讓他身體一顫。
“快,快,快進(jìn)來。”他牙齒打顫。
...
屋里的陳設(shè)非常簡單,一張不大的床,床前的案子上擺滿書籍,地面上鋪蓋著一層用數(shù)張黑熊皮制成的毯子。
屋子的正中央架起一個巨大的炭火盆,盆中炭火燒得正旺。
許秀梳洗穿戴完畢,蹲在一邊烤火。
小丫鬟許小蠻,則是蹲在他面前,嘴里還埋怨著許秀:
“公子睡懶覺,小蠻凍腳腳。”
說完,她往一邊挪了挪,然后,一屁股坐在毯子上。
她麻利的脫下靴子,襪子,露出一對,白嫩透紅,嬌小迷人的玉足,趾甲修剪的整整齊齊,干干靜靜,朝許秀點(diǎn)了點(diǎn)。
她要許秀干什么,不言而喻。
許秀起身,走到許小蠻面前,坐下。
“嘻嘻,公子真好。”許小蠻嬉皮笑臉,許秀看著她那精致的小臉撇撇嘴,說道:
“明明丫鬟都是給公子暖床的,哪有公子給丫頭暖腳的?”
“也就是我了,要是換其他人......”
“要是換其他公子,小蠻早就不是處子了?!痹S小蠻說完,整個人撲入許秀懷中。
許秀解開衣帶,敞開衣裳,包裹住許小蠻,他頗為無奈的說:
“你個小丫頭,什么處子之身之類的……”
“本公子可是好人。”
她抬起頭,佯怒道:
“好人?那公子為何讓小蠻吃那些東西,說是豐……還每晚到小蠻房間......說是一套,做是一套,公子你就是個色胚!大大的壞蛋!”
許秀心里尷尬,但是,他面不改色:
“別尬黑,本公子,本公子那是幫你溫養(yǎng)經(jīng)絡(luò)......”
許秀顧左右而言他:
“那個,咳咳......該用早膳了。”
他心里吐槽某個姓蕭的前輩。
“哼。(¬︿¬)”許小蠻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
...
許氏州牧府,“鐘鳴鼎食閣”。
閣內(nèi)溫暖如春,一張張小桌案有序擺放,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圍在最大的“主位”邊。
每張案上,都擺放著暖鍋,熱粥。
一聲清冽,沁人心肺的編鐘聲后。
許府眾人落座,許秀的座位緊靠主位。
許小蠻安安靜靜的跪坐一旁,細(xì)心的為許秀布菜。
在許秀房間里,她可以比真正的許氏小姐還驕橫,但是人前,她必須守規(guī)矩。
食不言,寢不語。
眾人安靜用飯,整個“鐘鳴鼎食閣”內(nèi)只有樂聲。
許秀漱完口,小蠻遞給他一張絲綢手帕,他擦干凈嘴角,看向主位上身穿玄服的老者。
老者身材魁梧,大腿伸開,穩(wěn)坐如泰山。他面部剛毅,發(fā)髯皆白,目光銳利,桀驁。
沒人質(zhì)問他為何箕踞而坐,不講禮數(shù),因為他是。
——現(xiàn)任幽州牧,許撼山。
他年過六旬,依舊精神健爍,氣勢雄壯,吃飯如同餓虎撲食。
他剛撕下一口妖獸肉,口中咀嚼之時,眼神瞟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孫子早飯只吃了一點(diǎn),就放下了餐具,看樣子,是準(zhǔn)備離席了。
他喝了口妖獸血,然后罵道:
“礙你爺爺我眼的東西,就吃這么一點(diǎn)?哪有力氣修煉?”
“是,爺爺,孫子沒力氣修煉,孫子這就滾,不妨礙您老?!?p> “你個小王八蛋......”
“是,老......”
許秀低聲說完,起身就走。許小蠻差點(diǎn)沒忍住,急忙跟著許秀走出。
“啪”的一聲,許撼山一拍桌子,怒目圓睜,如同炸毛雄獅,他看向一邊的愛妻。
“這混小子,隨誰那么混賬?”
他說完,又看向家族中,天賦最高,最有機(jī)會突破“御靈境”,進(jìn)而能接替他“代人皇牧守幽州萬民”位置的嫡子。
——也就是許秀老爹,許承業(yè)。
許承業(yè)正和許秀的老娘,舉案齊眉,你濃我濃,壓根就沒關(guān)注這一方。
許撼山聲音漸漸低沉:
“是不是太放縱你爺倆了,沒大沒小......”
許秀的奶奶頗為無奈,沒搭話。
其他人習(xí)以為常,都沉默不言,只是低頭用餐。
...
許秀,字藏鋒,年十八。他是幽州牧許撼山嫡子許承業(yè),唯一的兒子。
許小蠻,年十六,許秀撿回來的丫鬟。
許秀的修為......最近才完成“啟靈”,目前完全打不過自己的丫鬟,“御靈境”的許小蠻。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打過許小蠻養(yǎng)來看門的白鵝……
靈?
萬物皆有靈!
萬族皆可借由靈“修行”,何為修行?
修行便是:“奪他物之靈,以壯我之靈”,延長生命,強(qiáng)化肉體,甚至擁有種種不可思議之威能。
“靈”修煉至強(qiáng)者,搬山,填海,橫渡虛空,長生不死,不在話下。
最初,天地偏愛人族,人人生而有“靈”,修行一路順暢無比,人族最為輝煌時刻,三萬六千“仙”,組成“天庭”,“地府”鎮(zhèn)壓萬族!
人族修為至高者稱仙,仙一字,意為,鼎立天地的,人族之山。
天庭的“天帝”,地府的“府君”。
以妖族的“龍肝”“鳳髓”為食,以“平天大圣”,“翻天大圣”等妖族大能為座駕,以“玉兔”,“三足金蟾”為手中玩物,殿堂擺設(shè)......
直到天道意志偏移,人族不在為天道所垂青。
人族的“靈”封閉于靈竅中,“靈”變得弱小無比,甚至“鬼魂陰靈”,這種原來人族修行者揮手可滅的東西,都能附在新生嬰兒身上,“奪靈”。
原本出生“靈”強(qiáng)大無比,在嬰兒“哭”出來后,就可“服靈”修行的強(qiáng)悍種族,現(xiàn)在居然需要引得“靈氣”入體,來溫養(yǎng)已經(jīng)變得孱弱不堪的靈。
人族修行第一境,由“養(yǎng)靈”降為“啟靈”。
新生人族,天生落后妖族等族,整整一個大境界!“仙”也出現(xiàn)問題......
更為可怕的是:
人族的壽命竟然直線下降,到那場大戰(zhàn)前,只有區(qū)區(qū)百年。
令人族絕望的是:
人族體質(zhì)變化,人體吸收靈氣的速度,效率也大大降低。甚至不如萬族公認(rèn),吸收“靈”最慢的妖族。
人族修行,舉步維艱。
曾經(jīng)被鎮(zhèn)壓的各族,蠢蠢欲動。
其中的。
妖族!更是砥礪爪牙。
...
妖族,身體強(qiáng)悍,壽命極長,但是“靈”混沌,弱小,故而,吸收“靈”的速度,極其緩慢。
...
妖族原本修為至高者稱“大圣”,數(shù)量也不如人族的“仙”。
但是。
“天道無常”。
原本妖族不如人族的地方,居然成了妖族的優(yōu)勢,再加上妖族那強(qiáng)大的生育能力......
妖族,不斷積蓄力量。
人族,青黃不接。
終于,距今一百五十年前,眾妖族會盟。
“妖族,不再為奴!”
大戰(zhàn)開啟。
那場大戰(zhàn)過后,尸骸遍地,血流千里,怨靈席卷天地。
此戰(zhàn)。
人族稱為“九州萬族戰(zhàn)“,妖族則稱“封神戰(zhàn)”。
在那一場驚世大戰(zhàn)后,人,妖兩族地位徹底反轉(zhuǎn)。
妖族封妖神三萬六千,新晉大圣五萬三千。
人族的仙全部隕落!
大九州中的“昆侖州”易主,人族退守“小九州”。
小九州,昆侖州一隅,人族祖地。
妖族,窮追不舍,兵圍小九州!
人族,危在旦夕。在千鈞一發(fā)之刻,兩族突然和解......
...
“唉,這個世界,可不太安全啊?!?p> 妖,魔,鬼,怪,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許秀輕嘆一口氣,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成了大佬的孫子,依舊小心翼翼的活著。
他每日勤奮修行,誦讀“口訣”,腦?!坝^想”,而后習(xí)“舞”。
六歲到十八歲,從不間斷。
今年冬季,“小寒”節(jié)氣,許秀啟靈成功,許家年輕一代第一人!
不過,令許秀奇怪的是,他老爹老媽好像并不怎么開心?
...
許秀搖搖頭,把前幾天的事拋在腦后,領(lǐng)著許小蠻走近重重把守的樓閣。
“鎮(zhèn)靈殿”
殿內(nèi),近百個木架縱橫交錯,每個木架分九層,每層都封印著不同的“靈材”。
他啟靈成功,下一步就是“服靈”,以養(yǎng)“靈”
服靈,就是用自己的“靈”來吞噬靈材中的靈,直到“靈”壯大為“元神”。
元神可“出竅”外放,且不被外界的“靈力場”干擾,進(jìn)而,“御靈”。
啟靈,養(yǎng)靈,御靈。
達(dá)到御靈境,便可御靈成“術(shù)”。
修士,養(yǎng)靈士,術(shù)士。
術(shù)士啊......許秀無比期待,自己手搓火球如同天神下凡,一發(fā)藝術(shù)之光下去,礙事的白鵝當(dāng)場飄香。
...
“現(xiàn)階段,公子所需靈材皆為下品,你且細(xì)心挑選,去吧。”
守閣奴遞給許小蠻一個小木匣。
漆黑的木盒上鮮紅的線條華美,別有神韻。
“曾經(jīng),這寶匣裝的可都是......唉......”
守閣奴是一位百歲老者,許小蠻行過禮后,走入殿中。
許秀則是殿門站立,仰望天空。
許小蠻穿梭其中,不時將一些靈材取下,放入木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