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
語氣里明顯尷尬遠多于詫異。
擔心她還在生氣,慕景弦僵在原地,有些局促道:“姩姩,我……”
“今天不用工作嗎?”
沒等他回答,司錦姩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這一次卻連尷尬和詫異都沒有了。
只剩下難以言說的冷淡。
海浪攜著金色的光砸在沙灘上,碎成雪白的泡沫。
兩個人一個看著海,一個看著看海的人。
好半天后,慕景弦才像是恢復(fù)了動作,朝著司錦姩走近幾步:“你在外面睡了一夜,我先接你回家?!?p>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p> 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司錦姩頭也沒回地朝著海的方向走。
耶夢加得跟在她后面,長長的身體在沙灘上留下蜿蜒的印記。
“他走了。”
司錦姩坐在海灘邊,看著海水的泡沫夾著泥沙打在她的腳尖。
“沒問題嗎?”
看她沒有反應(yīng),耶夢加得又問。
“什么問題?”
她側(cè)著頭,一邊臉貼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著尾巴在海水里隨著海浪飄蕩的耶夢加得。
“他好像不太好,走的時候臉色很白。”
“那是他的事?!?p> 閉了閉眼,司錦姩答:“我沒什么權(quán)利去管?!?p> “可是……”
“你知道的吧,耶夢加得?!?p> “什么?”
她的話題轉(zhuǎn)得太快,耶夢加得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知道的吧?”
既然是司家的守護靈,理論上來說,認錯主這種事應(yīng)該是不會發(fā)生的。
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耶夢加得只是平靜地盯著她,沒有出聲。
而司錦姩也并沒有在意它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繼續(xù)往下說著:“我聽說你的主人之前一直不能用異能,現(xiàn)在我貿(mào)然用了召喚術(shù),不知道會不會對她有影響?!?p> “守護靈不會認錯主?!?p> 卷起在海里飄了半天的尾巴,耶夢加得把自己盤成了一個大棒棒糖,將頭部直立起來看著司錦姩:“你受的傷在后心,又沒砸到腦子,怎么突然變蠢了?”
一張蛇臉上寫滿了想不明白。
而司錦姩在它說出她傷在后心的時候就愣住了。
那是她在那個世界受的傷,這個世界的耶夢加得為什么會知道?
直到耶夢加得的尾巴尖戳在了她的眉心,她才緩過神來。
“奇怪,”
涼冰冰的尾巴尖尖在司錦姩的眉心戳了戳,耶夢加得歪著頭:“你這是被人把三眼輪封印了?”
“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脈輪是全部封閉狀態(tài)的?!?p> 至于是自然封閉還是人為封閉,司錦姩自己也不清楚。
耶夢加得的尾巴尖從司錦姩的眉心挪到了腦頂心,緊接著司錦姩就感覺到一股冷流自腦頂心一路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
身體里封閉沉睡著的脈輪因為這突然涌入的冷流而被喚醒,唯獨三眼輪卻是始終沒有動靜。
“果然是被人為封印了?!?p> 好一陣后,耶夢加得一臉嫌棄道:“你怎么還能被人封了三眼輪呢!”
“我哪兒知道啊?!?p> 她倒是也想知道,哪個混球封了她的三眼輪!
“這個先不說,你怎么回到這個身體里了?”
確認完司錦姩的情況,耶夢加得又恢復(fù)了一開始尾巴隨海飄蕩的姿勢。
“回到?”
關(guān)于這個問題,司錦姩屬實不解:“難道不是我進了別人的身子?”
“這不就是你的身子?”
“我怎么不記得我用過這個身子?”
“你總不是不但被人封了三眼輪,還被封了記憶吧!”
看她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耶夢加得覺得自己整條蛇都不好了。
一蛇一人互相瞪了好半天之后,司錦姩一手扶額,躺在了沙灘上:“你等一下,讓我縷縷?!?p> “你縷。”
“所以說,我在片場受了傷,然后到了這里,被人封印了脈輪和記憶,然后在司家無意間打開了心輪的封印,使用召喚術(shù)把你從那邊召喚了過來。”
偏過頭看著耶夢加得:“是這個意思嗎?”
耶夢加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不過你只有三眼輪是被人為封印的?!?p> 一人一蛇再度陷入了沉默。
到底是誰封印了她的三眼輪和記憶,司錦姩想不通。
想想這些日子總在自己身邊的人,她又看向耶夢加得:“我對這邊沒有印象,身邊的人我也想不出誰會是做這種事的人?!?p>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而且你說我是塞唯婭,這個事情我還是很難接受。”
塞唯婭在她心里,可是個既沒眼光,又沒人品的渣女!
突然告訴她,其實她自己就是她眼里的渣女,司錦姩覺得難以接受。
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是如果她確實是塞唯婭的話,昨晚那個吻就不再是意亂情迷之下的越軌之舉了。
好歹還是留住了她一點點尊嚴。
耶夢加得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先不說這個,為什么會有兩個你?”
想了想又繼續(xù)補充:“慕景弦也有兩個,而且這邊的慕景弦似乎不認識我?!?p> “怎么說?”
“他來找你的時候,我們聊了一下?!?p> 簡單地把早晨發(fā)生的事情復(fù)述了一遍,耶夢加得補充道:“不過,這邊的慕景弦看起來身體確實要比另一個差很多?!?p> 她這才想起之前耶夢加得說過慕景弦看起來臉色很差的事情。
“我……”
過了好一陣,司錦姩才很是艱難地開了口:“其實還沒有辦法把他們兩個看成是一個人。”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即使這個慕景弦也非常好,可是她心里認的還是那一個。
“Sage,你在猶豫什么?”
抬著頭看著她,耶夢加得問。
“不是猶豫?!?p> 她臉上擠出了一點點笑意:“我只是,接受不了。”
“什么?”
“背叛景弦?!?p> 臉埋在膝蓋上,她聲音悶悶地回答。
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本身就是塞唯婭,而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背叛了慕景弦。
她想不明白,她那么愛慕景弦,為什么會背叛他。
又為什么,會跟那個什么鬼司睿搞在一起。
日記里,她明明寫了那么多關(guān)于她與慕景弦的事情,她明明是愛他的。
可是為什么行動上卻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