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熱期間，曾經(jīng)有成千上萬第一波華人移民前來美國，也就是他們所謂的“金山”，去追求財富。
但由于民間有一股聲音是希望加州的金礦能留給美國人開采，所以加州州議會便提出要禁止所有外國淘金客到礦場工作，除了華工之外，墨西哥、智利與法國來的也不行。
有少數(shù)華人移民的確實現(xiàn)他們的“金山夢”，但更多人的美夢以心碎與失敗收場，下場凄涼寂寥。
絕大多數(shù)華人移工并未發(fā)大財，但下場也沒那么凄慘，他們意識到淘金夢實在過于虛無飄渺。
所以很務(wù)實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他們當(dāng)年抵達美國時上岸的地點：舊金山。
愈來愈多人決定不當(dāng)?shù)V工，前往舊金山尋找自己得以安身立命的角落。
在舊金山居留的華人開始聚集在沙加緬度街與杜邦街，這個區(qū)域很快就逐漸擴充為十個街區(qū)，區(qū)域的最外圍包括加州街、杰克森街、史塔克頓街等。
而且這個地方一度被稱為“小中國”、“小廣州”或“中國區(qū)”的華人區(qū)最后演變成后來所謂的舊金山中國城。
去到之后，蘇羽就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和薩克拉門托的華人區(qū)沒什么兩樣。
但隨著愈來愈多華人礦工回到舊金山，很多人光是靠賣吃的給他們就賺了大錢，而且毫不令人意外的是，為了滿足華人需求的各種生意也隨之開始蓬勃發(fā)展起來。
當(dāng)餐飲業(yè)大發(fā)利市后，華人很快就開始尋找其他賺錢的方式。
不少華人意識到家事服務(wù)是一門能讓他們發(fā)財?shù)纳狻?p> 在還沒有防皺布料的時代里，洗衣燙衣是一樁既困難又無聊的苦差事，而且大多數(shù)白人都不屑去干那種活。
大家都覺得那是女人該做的事，但在西部的女人少之又少，家事人力極度缺乏。
舊金山的男性華人發(fā)現(xiàn)這龐大市場存在，于是動手搶生意。
光是轉(zhuǎn)一圈，就能看到不少的洗衣店。
因此，這里被稱為美國華人的天下并不為過。
再加上街道上行走的絕大部分都是華人，其中還有不少是留著長辮子的。
蘇羽帶著徐少揚等人瞎轉(zhuǎn)時，居然還有不少人打招呼。
“少揚，找到你家小姐沒有？”
“少揚兄，好久不見啊?！?p> “小徐，什么時候來的舊金山？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我們好為你接風(fēng)洗塵?！?p> “……”
對這些招呼，徐少揚微笑回應(yīng)，“托我們老爺和夫人的福，我已經(jīng)找到我家小姐，等有空了，我再來和大家一起喝杯茶?！?p> 因為時間的關(guān)系，蘇羽一行人只是簡單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一帶的房子幾乎沒有任何可觀之處。
如同《艾爾塔加州日報》所報導(dǎo)的那樣，這些房子都只是一些空殼與易燃建材，只要有一丁點火花就能燒起來。
而這些的大多數(shù)華人都是賃屋而居，并未自購住宅或店鋪，而白人房東也寧愿把房子租給他們，因為與其他國家的白人相較，華人通常愿意給較高的房租。
例如，租一間房子給白人，每月能收取的租金為兩百美元，這個價格已經(jīng)算是天價，但租給華人卻可以收到五百美元。
很快，蘇羽就發(fā)現(xiàn)此地有藥行、草藥店、餐館、裁縫店等等華人商業(yè)社群，另外還有幾個幫美國商人拉生意的掮客。
這些掮客一般被稱為“頭家”。
從他們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們并不是什么大善人，重點還是透過剝削移工來牟利，但對于那些一心一意想移民、卻不知前途險惡的華人，他們的確提供相當(dāng)程度的保護措施。
在等待開往美國的船只時，華人移工透過頭家的安排，住進香港與廣州等港市的專屬客棧。
此外，在旗下移工于美國工作期間，這些頭家會負責(zé)幫忙送信、匯款、傳遞消息給他們留在太平洋彼岸的親人。
如果移工沒有盤纏，沒錢買船票，也可以賒帳。
除了這些，蘇羽還發(fā)現(xiàn)此地有一家華人劇院。
站在劇院門口，徐少揚道：“此處常有廣東的劇團受邀來此演出粵劇，一演就是好幾個禮拜，觀眾有華人也有因為好奇而來捧場的白人。
不過想要把一出戲的所有戲碼都演完，我估計得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也許在看戲時，這些離鄉(xiāng)背井的同胞可以沉浸在臺上演出的英雄故事里，暫時忘卻他們在美國的卑下地位，也不去想還要多久才能實現(xiàn)美夢?！?p> 對于他的說法，蘇羽高度贊同。
只是，隨著華人人口的增長，某些白人心里的驚恐也與日俱增。
因為在一八五二年四月，比格勒州長就呼吁美國政府應(yīng)該通過一項排hua法案來阻止華人的移民潮。
盡管一些舊金山的華人代表，曾經(jīng)以一封很長的公開信來回應(yīng)，為華人同胞的品行辯護，也表示他們有能力融入當(dāng)?shù)厣鐣?p> 但讓某些白人最感驚恐的，就是華人可能會融入當(dāng)?shù)厣鐣?p> “我們走吧，先去處理格蘭特神父的遺產(chǎn)?！碧K羽說道，他沒心思再逛下去，甚至也沒心思去看戲。
他更想的是趕緊回到孤松鎮(zhèn)挖金礦。
因為在薩克拉門托市就已經(jīng)寫信給喬納森，當(dāng)蘇羽一行人到來時，收到喬納森和邁克的熱情歡迎。
“艾力克先生，還有兩位小姐，以及諸位中國朋友歡迎你們來到舊金山?！眴碳{森神父熱情和眾人握手打招呼。
張琇瑩道：“喬納森神父，邁克神父，之前你們?nèi)サ焦滤涉?zhèn)，我們也沒有好好招呼你們，這次來，多有打擾?！?p> “因為我們事務(wù)太急，所以就沒有在孤松鎮(zhèn)多做停留。”喬納森哈哈一笑，“你們不必為此記在心里，等哪天我們再一次回到孤松鎮(zhèn)，你們再好好招待我們?！?p> 喝了咖啡后，開始走流程。
也就是將格蘭特神父的遺產(chǎn)交給張家姐妹。
簽了幾份文件之后，這筆遺產(chǎn)就改姓張。
待了幾天，處理好所有事情。
將書籍和槍支等一些好搬走的東西全部打包帶走，剩下的房子就先交給喬納森神父代為打理。
隨后又去格蘭特神父的墓地給他送上幾束鮮花。
基本上，這趟舊金山之行就可以宣告結(jié)束。
蘇羽沒有在此多做停留的打算，詢問張家姐妹之后，她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逗留。
于是啟程回薩克拉門托市，將之前招募的華工帶回孤松鎮(zhèn)。
但因為沒有那么多馬車，蘇羽又不得不出掏錢雇傭一個馬車隊，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孤松鎮(zhèn)。
這么多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一大筆數(shù)，好在不少華人都自備干糧，在?；鹱鲲垥r，他們總能鼓搗出不少吃的來。
回到孤松鎮(zhèn)簡單修整，將進廠的人留下來，再帶挖礦的前往卡林鎮(zhèn)。
蘇羽簡直比生產(chǎn)隊的驢還要忙。
不少同胞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生怕蘇羽將他們送入鐵路上去，直到在孤松鎮(zhèn)見到確實有一家工廠之后，他們才稍微放下心。
現(xiàn)在前往卡林鎮(zhèn)也沒有那么緊張和害怕。
早已經(jīng)駐扎在此地的丁倫等人突然見到這么多人浩浩蕩蕩過來，急忙出來迎接。
此時的丁倫等人也不再像蘇羽見到時的那樣瘦骨嶙峋。
但和白人體格上的差距還是有。
丁倫等人幫蘇羽將這些人都安頓下來，然后又忙活殺雞宰牛。
不少華人本來還以為一來就有工作，結(jié)果沒想到這地方一點被開采過的跡象都沒有。
但也沒有開口表示質(zhì)疑。
大家伙一起齊心協(xié)力將今晚上的晚餐做好。
一百來個人各自聚在一起就餐。
蘇羽和丁倫莫家成李明誠還有卡爾夫婦等人坐一起。
沒有什么飯前動員，招呼一聲就直接開吃。
吃飽喝足后，李明誠突然說道：“蘇兄，咱們是真的開挖礦？”
“為何有此疑問？”蘇羽笑著問道。
李明誠壓低嗓音道：“蘇兄，實不相瞞，我認為你不是為了發(fā)財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