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辱使命
不同于落英山那回聽聞將軍大人只身前往敵營燒毀敵軍糧草時的事不關己,如今白淼淼可舍不得墨淸塵受一點傷。
而墨淸塵自然也是知曉白淼淼的心意,故而聽白小姐那般“苦口婆心”的教誨,將軍大人很是溫柔地勾起嘴角,眸中亦是笑意點點。
長臂一伸,輕輕將身前甚是憂心的人兒攬進了懷中,他竟有些無賴道:“白小姐所言甚是,本將軍下回一定小心些?!?p> 還有下回呢?
白淼淼眨眨眼。
嘖嘖,怕不是近墨者黑吧?
不過與白行川獨處了一小會兒,也不知他們倆什么交情了,墨淸塵此刻這語氣竟然跟白行川那混小子如出一轍。
貧得很!
白淼淼不禁在心中冷哼了一聲,看來她剛才那許多話是白說了。
罷了,將軍大人英勇無比,她小女子也不便扯后腿。
看墨淸塵此刻氣色不錯,想來這手臂上的傷也不大嚴重了。
懶得理他,白淼淼任由墨淸塵抱著自己,卻是換了個話頭道:“對了,柳先生可與你說了,裴哥哥醒了?”
“恩。”此刻提及裴崢,墨淸塵憋憋嘴,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纖纖玉指輕扯著墨淸塵胸前的衣襟,她抬頭看他,“你明日可有空閑?要不要與我一同去玄冰洞看看?”
裴將軍醒了,墨淸塵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好?!彼质堑攸c了點頭。
其實早前救回白行川時在半道遇上柳伯仁,柳伯仁已然告訴他裴將軍醒來的消息。
墨淸塵原本打算今日就去玄冰洞見裴崢的,可他救白行川時順手給西嵐軍制造了些小麻煩,未免對方反應過來后反擊,他將白行川交代給芮丙與柳伯仁便徑自前往營中部署了一番。
卻不想這一番部署過后又是一堆軍務要處理,待一切妥當了天色已然大黑,未免白淼淼擔心,他于是就直接回了將軍府。
當然,這些事白淼淼是不知的,不過此刻扯著墨淸塵胸前的衣襟,白小姐便想起了前日在玄冰洞中看到裴崢胸前的傷痕時的那番思慮。
也不知墨淸塵這些年在刀光劍影中流了多少血……
這般想著,如今人就在眼前,白小姐忽然就很是不矜持地扒起墨淸塵的衣衫來。
“淼淼?”
猝不及防,墨淸塵不知白淼淼要做什么,只抬手輕輕捉住了胸前那不安分的小手。
而今日,墨淸塵似乎心情很好,此刻他也不問白淼淼要做什么,卻是不明意味地勾起唇。
那深邃的眸子別有深意地傾近白淼淼,他道:“淼淼,你我尚且名不正,言不順,這般……于理不合?!?p> 什么?
于理不合?
白淼淼心頭一愣,不禁怔怔地看著眼前妖孽般的男子。
咫尺相望,看著他眸中那道不懷好意精光,白淼淼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想什么呢?
她不過是想看看他身上可有與裴崢一般的傷痕,怎么就說得她好似要輕薄他似的?
哼哼,竟然還說什么名不正,言不順!
當她白淼淼是什么人?
白淼淼忍不住橫了墨淸塵一眼。
不過……
她看看自己被墨淸塵抓著的手,回想起自己適才的舉止似乎是有些唐突了。
恩……
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好吧,白小姐便是想解釋。
然而,未待白小姐開口,這時候有小廝在外面叫起門來。
“將軍,白小姐……”
呵呵,來得可真是時候!
白淼淼氣惱地憋憋嘴。
墨淸塵失笑,卻是沉聲道:“何事?”
小廝直言,“啟稟將軍,白少爺醒了?!?p> 白行川醒了?
白淼淼從墨淸塵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對了,是她之前交代的,等白行川醒來便立刻來報她。
白淼淼看著眼前之人完好的衣衫。
罷了,來日方長。
于是,白小姐道:“我去看看白行川,你自己用膳吧。”說著便是用眸光指了指一旁案幾上的食盒。
此前墨淸塵差人來說今晚會回府用晚膳,故而白淼淼讓李管事將晚膳送來了書房。
不想將軍大人忙到這時候才回來,而心中無事的白小姐早早的就餓了,便也不等墨淸塵,自行用了晚膳。
此刻她要去關心白行川了,只得讓墨淸塵自己用膳了。
“知道了。”
墨淸塵戀戀不舍地放開了白淼淼,無奈地道了聲“知道了”,也不知是對白小姐說的還是對門外的小廝說的。
是夜,月朗星稀,將軍大人獨自一人在書房用晚膳,一盞清茶邀明月……
而另一邊,白淼淼徑自來到白行川的房中,仆從們剛伺候完白少爺用過湯藥。
等一眾人都退下了,白小姐幽幽走上前。
她瞇起眼意味不明地看著滿臉狼狽的白行川。
……
久久的靜默。
白行川被自家姐姐這般陰惻惻的目光看得心里頭發(fā)毛。
再受不住,白少爺只得討?zhàn)埖溃骸鞍醉淀担銊e這么看著我,我這不是都回來了嗎?”
“……”白淼淼依舊不語。
歇息了一下午,白行川的傷勢依舊,臉色卻是好了很多。
他知道,這時候白淼淼便是要好好同他計較計較了。
誰讓他跟蹤她出門了!
跟了就跟了吧,怎么就能讓西嵐軍給捉去了呢?
丟人??!
白行川也是心虛的。
那日他跟著白淼淼到城北,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竟被一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女子迷了心竅。
而那一晃神之際,不但不見了白淼淼的身影,自己也被人扣了麻袋……
確實丟人!
“好好好,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毙闹羞€是有些后怕的,白行川虛心認錯,“等我能下地了,我立馬就回去,再也不讓你擔心了,好不好?”
“好!”白淼淼滿意了。
如此,白少爺便是乖乖地在將軍府養(yǎng)起傷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待自己早日康復,卷鋪蓋走人……
白行川這便讓人省心了。
于是,翌日一早,白淼淼與墨淸塵又是早早出門去了。
他們一同來了玄冰洞。
一日未見,不知是混元丹的藥力,還是柳伯仁的本事,亦或是兩者都有,裴崢的氣色看起來又恢復了不少,卻是依然躺在冰棺中。
聽到動靜,他緩緩睜開了眼。
幾日來,裴崢的意識已然有所恢復。
他認得白淼淼,便是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冰棺前正同樣看著自己的女子。
她晶亮亮的眸子一如從前那般清澈……
可今日她并不是只身前來;
她身旁的男子亦是那樣熟悉。
他……是誰?
神志尚未清明,身體依然無法自己。
裴崢只能那樣無聲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而墨淸塵見裴崢當真醒來了,心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愫油然而生。
眸光微動,他抬手摘下臉上的面具。
沉默須臾。
忽然,他在冰棺前單膝跪拜……
玄冰洞靜得出奇,只聽墨淸塵低沉的聲音無比敬畏地尊稱冰棺中的人,“將軍!”
將軍,裴將軍!
兩載光陰,總算不辱使命!
無數(shù)個日夜,如履薄冰。
如今,終于等到您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