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諾
九歲。
早上，還沒有走進教室，就聽到從教室里傳來的吵鬧聲。
剛進教室，慎啼英就看到蘇眠趴在桌子上哭。旁邊站著手足無措的西子，便抓住西子問：“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太清楚，我接了杯水路過她時，不小心灑到她胳膊上去了，剛才涼開水弄了一下也好了，可是她還是哭，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哭?！?p> “哦，這樣啊，那謝謝了，馬上上課了，你先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這里我來處理。”邊說邊走到蘇眠位置的后面——她的座位上去。
“哦，那好我先走了?！蔽髯诱f完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等一下，西子，”蘇眠突然站起來抓住西子的胳膊說:“對不起，西子。剛剛嚇到你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我只是心情不好多哭了一會而已?！?p> “哦，沒事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拜!”西子笑著說道。
“蘇曉，你怎么了?哭得那么傷心，有什么難過的事都說出來吧!”
“也沒什么啦!就是昨天晚上我爸媽他們吵架、打架一不小心打到我了，你看，”說著把左胳膊的衣服袖子挽起來，慎映薇看到了好大一片的青紫色，“天吶!他們打這么狠啊!!你看都腫了這么老高，下課我陪你去醫(yī)務(wù)室看一下，再擦點藥吧!”
“恩，好。剛剛西子剛好把水灑在這個地方上了，疼死我了，一下子就哭出來了。你是知道的，我最怕疼了?！?p> “恩，我知道啦!以后我不會讓你受傷的!乖啦!我們該上課了!”
啼英，你知道嗎?開始的開始是你說好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可是最后說著要絕交的卻是你。你知道我有多痛，多難受么?它大概是一塊傷疤永遠烙在我心里，無法抹去。
呵，這些你不知道，你也不必知道。
曾經(jīng)的我那么信任你，那么那么的信任?？墒乾F(xiàn)在不會了，永遠不會了。
我以后再也不會傻傻地相信任何人了。
十二歲。
上初中，在同一所中學(xué)，不在同一個班，也無法成為同桌。
即使是這樣也不會讓她們變得陌生。直到這一天，開始走向了倒計時。
火辣辣的太陽，那么熱的天，玩的樂此不疲。
蘇眠和慎啼英在學(xué)校和同學(xué)們一起玩“三個字”。輪到蘇眠逮人了，她看到了慎啼英爬到了一樓的水泥護欄上，剛拍到慎啼英，她就跳了下去，蘇眠連忙跑了過去扶起慎啼英，看到她左邊的眼角都是血，不過還好沒有傷到眼睛。
“走，先去水房把傷口上的血洗干凈，免得傷口感染?！碧K眠把慎啼英扶起來，一起走到水房。
在去水房的路上，蘇眠卻從來都沒有覺得有那么的長，心里很矛盾，到底要不要跟她道歉。
最后還是決定還是不要了，我只是拍了一下她而已，又不是我推她的我干嘛還要去道歉啊?
就這樣放學(xué)后，她們一起回家卻一句話都沒說。
蘇眠有種預(yù)感慎啼英會誤會她。
第二天來到學(xué)校，老師已經(jīng)把慎啼英從蘇眠的后面調(diào)走了。
想必是你讓老師把你調(diào)走的吧?
自從你不再坐在我后面了之后，我就覺得好不習(xí)慣吶。
也是從這一天起，你便很少與我說話，回家的路上也是無話可說。
本來就喜歡安靜的我漸漸地習(xí)慣了這樣的你，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真實的你。
漸漸地我們彼此疏遠了。之后的我們，就算是在走廊里遇見了也只是笑一笑就走了過去。后來，有時面對面走了過去也不再微笑，不再打招呼，如同陌生人一般。到最后，就真的成了陌生人。
我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呵，多么可笑。
失去了你的日子，我如同行尸走肉，始終都沒有辦法振作起來，于是便愛上了回憶。
回憶著哪一次是我們最后一次打羽毛球，哪一次是我們最后一次的對話，哪一次是你和我最后一次肩并肩走在一起。
以后的每天里當(dāng)我向后靠時再也不會有很高很高的一堆書以及你的聲音：“別靠了，書要倒了!”;以后再也不會因為老師講到的某個事而默契地相視一笑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人上課踢我的凳子，然后我靠過去，你對我說幾句與課堂無關(guān)的閑話或是向我借什么東西了。
漸漸地學(xué)會習(xí)慣沒有你坐在我后面，習(xí)慣沒有你陪在我身邊，習(xí)慣沒有你陪我一起去食堂，習(xí)慣假裝沒有看見你，假裝沒有聽見你的聲音，假裝沒有聽見他們議論你的聲音。
有時，這些對我來說真的很難辦到。
你知道嗎?我最怕疼和冷了。
這個冬天我回憶著你給我留下的回憶，讓我的心好痛好痛。
那年夏天的最后，你終于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我們絕交吧?！鄙魈溆⑵降卣Z氣。
“不至于吧?”蘇眠疑惑的問道。
“你知道嗎?那天我回家后，我爸媽一致地說要拉著我去你家，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么?我是哭著求著他們，求他們不要去，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可是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竟然這樣的對我。”
“對不起，雖然這個對不起對于你來說，來得有些遲了，但是我最近也想了很多，我也很害怕，害怕我說了對不起，你還是會跟我說那句話?！?p> “其實……”慎啼英嘆了口氣，停下來繼續(xù)說“我爸媽一開始就不讓我跟你玩了，說你學(xué)習(xí)沒我好，怕你耽誤我的學(xué)習(xí)，以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怕你傷心。現(xiàn)在覺得反正已經(jīng)要絕交了，說不說又能有怎樣的區(qū)別？我也不怕再多一次對你的傷害?！?p> “沒有辦法再挽回了嗎?不再考慮了嗎?你確定你不會后悔嗎?”強忍著淚水流下來。
“沒有辦法了。這是我想了好久才做出的決定。一開始你連句道歉都沒有，你覺得可能嗎?傷口可以復(fù)合，痊愈之后疤痕會消除，可是受傷的心呢?”
“那我說對不起也沒有挽回的余地嗎?”
“沒有。”
“你不會后悔么？”
不后悔。”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轉(zhuǎn)身只為不讓你看見淚水落下?！耙材芟Ｍ衲阏f的那樣，不后悔?！?p> 因為我的一時疏忽讓我丟了你。直到這一天——
中考完之后終于可以在家好好的睡上一個午覺了。
下午四點。
被外面玩耍的小孩子們的吵鬧聲吵醒，卻還是想睡可又睡不著，只好起來。
看看表，離爸媽下班回來的時間還早，于是決定不如出去去吃冰淇淋吧。
穿上新裙子，拿上包、鑰匙、手機，蘇曉便出去了。
“阿姨，給我拿一盒巧克力味的冰淇淋?！?p> “我也要同樣的一盒。”
好熟悉的聲音。
轉(zhuǎn)過身。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又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只不過這一次是微笑著看著我。
看見那張久違的笑臉，蘇眠淡淡地笑了笑算是對她微笑的回應(yīng)。
我們應(yīng)該不會再見了吧？嗯，你大概也不想再見到我。
是誰的聲音，掉進了記憶的深淵的深處，讓我到處也找不到；是誰，讓這聲音重新回蕩在我的耳邊，從此依賴著。
從與你分開到再次相逢。時間好漫長，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夢里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夢里花開花落了多少次，醒來之后，卻又不知昨夜的那場雨，又讓多少的花凋謝。
“我們絕交吧?！?p> “蘇眠，我們一起去打球吧！”
“我們一起去吃東西吧。”
“蘇眠，我媽說她很喜歡讓我跟你在一起，因為你不僅學(xué)習(xí)好，又有禮貌。”呵呵，當(dāng)初說的話，現(xiàn)在聽起來簡直是諷刺，人心最是不能信任的。
“蘇眠，你知道嗎?我爸之前都不讓我和你在一起玩，因為你學(xué)習(xí)不好怕影響到我，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p> ……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fēng)雨聲，花落知多少。”
是誰念起了那首我最喜歡的詩。了解我的、熟知我的，在這里恐怕只有你了吧，啼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