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耀宗在搖晃的汽車里不知不覺又昏睡過去。
半晌他猛然醒來,先搖了搖腦袋,又對肩膀上多了一攤口水的周夢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隨后才發(fā)現(xiàn)車隊已經(jīng)停在路邊。
“老板,前面就是軍營,許隊長正在偵查?!表n雪對他解釋道。
“哦”
謝耀宗在兩人的攙扶下站在路邊。
此時,雨更大了一些,落在頭上的雨傘上發(fā)出悅耳的響聲。
一根點燃的香煙被貼心的遞到嘴邊,謝耀宗點了點頭。
懂事。
不遠處的軍營被高大的圍墻遮掩,只露出一個樓頂和一根旗桿。
一個人影從敞開的大門閃出,迅速向這邊移動,許強回來了。
“老板,您醒了,軍營里一個喪尸都沒有,”許強臉上帶著驚訝的神色:“您是怎么知道的?!?p> 謝耀宗苦笑道:“附近的喪尸都被那個指揮者弄到小鎮(zhèn)里,如果它面對的對手足夠強大,它沒有理由會放過軍營里這些強壯的兵源,而且……”
謝耀宗喘了口氣又繼續(xù)說道:“而且,我猜它的對手很可能是某種吃喪尸的變異獸,否則它們之間沒有利害沖突,不會成為對手?!?p> 許強吃驚道:“您的意思是說,附近還有能和那些喪尸抗衡的變異獸,對嗎?”
“啊啾,很有可能?!敝x耀宗打了個噴嚏,繼續(xù)說道:“所以咱們先要在軍營里找一座最堅固的建筑作為據(jù)點,才能考慮以后的事?!?p> 話音一落,他立刻被周夢瑤和韓雪強制攙回車里。
……
距離軍營大概七八公里外的一處土坡上,一個二十六七歲身穿軍裝的漢子放下望遠鏡,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頭沉思起來。
“沈教官,快回來吧,別感冒啦!”
喊聲驚醒了這個人,他轉(zhuǎn)身向土坡側面的洞口走去。
這個土洞的面積不大,里面卻住著好幾十個人。
其中男女老少都有,還有七八個同樣身穿軍裝的漢子,一看就是軍人,這些人對這個沈教官都很尊敬。
就是這個男人帶著他們從軍營附近一路逃亡到這里,要是沒有他的指揮和奮戰(zhàn),這里的人很難活到現(xiàn)在。
“沈教官,喝口熱水吧。”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把一個搪瓷茶缸塞到他手里。
他道謝后接在手里,喝了一口,繼續(xù)沉思起來。
半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站起來咳嗽一聲,大聲道:
“各位,昨天的濃煙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很可能是我的戰(zhàn)友來找我,那些濃煙是給我傳遞的信號,所以我決定回去看一下。”
這家伙居然用錯誤的假設推斷出一個正確的結果,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哎呀,沈教官,你說你的幾個戰(zhàn)友都在幾百公里外的地方,咋可能跑這么遠找到這里嘞,現(xiàn)在不比從前,幾百公里的路比出國還難嘞?!?p>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趕緊勸說起來,要是沈教官走了,萬一不回來,他們可咋辦?
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跟他的心思一樣,也趕緊勸道:“就是嘞,說不好是哪個喪尸不小心把房子點著嘞……”
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離譜,聲音漸漸低落。
“沈教官,你確定你的戰(zhàn)友會來找你嗎?”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軍人鄭重問道。
沈教官的眉毛一挑,自信道:“高連長,我相信他們只要還活著,一定會來找我,就像我會去找他們一樣?!?p> 他的自信感染了高連長,他鄭重道:“我相信你的判斷,我和你一起去。”
接著,其他的戰(zhàn)士也都站起來,都要跟他一起去。
沈教官對他們的支持表示感謝,說用不了這么多人,有幾個人就夠了。
那些百姓頓時慌了神。
他們能活到現(xiàn)在,全靠這些戰(zhàn)士,他們要是一走,這些人可就沒了依靠,哪怕走一半也不行啊,尤其是最能打的沈教官。
“沈教官,高連長,那些大灰狼肯定還在那邊嘞,要是被它們碰到,你們……”
這個人的話頓時讓氣氛有點降溫。
那些大灰狼的兇殘可是他們親眼所見,就連喪尸都吃,遇見它們就是死路一條啊。
沈教官想了想說道:“沒關系,我們不靠近,就在遠處觀察一下,來的真是我的戰(zhàn)友,一定會給我留下醒目的信號。
咱們留在這里終歸還是活不下去,還不如我冒險回去一趟?!?p>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有個人突然說道:“那咱們都去?!?p> “就是的,要去就一起去吧?!?p> “是嘞,死就死在一起嘞。”
……
“哈啾”
謝耀宗打了個噴嚏,暗自埋怨自己太慫,系統(tǒng)又不是消失,就是升級而已就嚇的病倒。
其實他的表現(xiàn)比起上一次進山好的多,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情況下已經(jīng)察覺到喪尸的異常,判斷出附近還有變異獸的存在,證明他有很大進步,無愧于喪尸專家的名號。
可他自己并不是這么想的,坐在那里自怨自艾了半天,腦袋越發(fā)昏沉起來。
半晌,他站起來,站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小雨有些出神。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就是軍營里最高的那棟辦公樓的頂層。
本來按他的意思是住在軍營最堅固的建筑里。
可缺乏這方面常識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軍營里最堅固的建筑是什么所在。
任何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都會告訴他,軍營里最堅固的就是……彈藥庫。
當許強他們把他安排在幾個彈藥箱拼成的床上,嚇的他差點暈過去,拼死掙扎才爬起來,結果又被嚇的感冒。
躺在那玩意上面能睡覺嗎,就算再安全心里也沒法接受。
描述一個人的處境如何危險,通常都用屁股底下坐著彈藥庫來形容,這會兒他屁股底下可是真有彈藥庫啊。
沒辦法,后來只能改變計劃,大家還是把那棟辦公樓清理出來,這才讓謝寨主安心睡下。
這會兒,他的兩個“貼身”護衛(wèi)也不知道去哪了,倒是許強推門進來,看到他起來后趕忙問道:“老板,您好點沒有。”
聊了幾句后,許強跟他匯報了一下防衛(wèi)安排。
軍營的面積太大,他們這幾個人實在守不過來,所以最終還是建立了以這座小樓為核心的防御體系。
軍營大門緊閉,在四角的崗哨上各安排一名隊員對外監(jiān)控,其余的人都集中在這里。
劉河帶著一名戰(zhàn)士就在樓頂,所以這里是最安全的。
為了不讓謝耀宗擔心,許強又補充到,從軍械庫和彈藥庫搬了不少武器彈藥過來,現(xiàn)在樓下已經(jīng)有十幾挺機槍,幾十具大口徑火箭筒在嚴陣以待,彈藥充足的很,就連手雷都有十幾箱。
另外,樓下現(xiàn)在還停了兩輛步兵戰(zhàn)車,上面有機關炮和反坦克導彈,一旦變異獸出現(xiàn),肯定讓它跑不了。
謝耀宗聽了以后……更擔心了。
啥意思,我從彈藥庫搬出來,你們又把這兒整成了小型彈藥庫,這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可他也知道,沒這些東西,拿什么對付可能出現(xiàn)的變異獸,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這個現(xiàn)實,總比躺在彈藥箱上強多了。
這時候,周夢瑤和韓雪走進來,手里端著熱湯和飯菜。
謝耀宗隨便吃了幾口就坐不住了,在三人的陪伴下走下小樓。
……
此時已經(jīng)是黃昏,雨也恰好停了。
一面嶄新的紅旗高掛在旗桿上,下面停著兩輛威武的鋼鐵戰(zhàn)車。
“老板,我在軍營的四角也都掛了紅旗,如果我的戰(zhàn)友看到,就知道我們在這里,明天我準備在周圍轉(zhuǎn)一圈,看看有沒有他留下的線索。
步兵戰(zhàn)車本來有四輛,可惜只有我和劉河會開……”
謝耀宗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聽清,他伸了個懶腰強打精神:“咱們?nèi)タ纯袋S河?!?p> 越野車停在軍營北面的小門口。
軍營外幾百米就是滾滾黃河,黃河在此處寬度大約在兩百米左右,河水已經(jīng)渾濁,夾雜著大量泥沙滾滾向東流去。
站在岸邊看著眼前磅礴的景象,謝耀宗精神稍微振作,詩興大發(fā),正準備吟詩一首。
河面上突然跳起一條半米長的大魚,緊接著一條兩米多長的金黃大魚高高躍起把那條魚吞進去,然后用力過猛“啪嗒”,直接落在謝耀宗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落地后那條大魚并不慌張,估計是經(jīng)常這么干,只見它身子一彈就想重新越回水中。
還沒等謝耀宗發(fā)話,身邊的許強一閃身就到它跟前,唐刀整個刺入魚眼,然后立即回來拉著謝耀宗往后退了十幾米。
這會兒謝耀宗才反應過來,呃……晚上是不是有魚吃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魚,這家伙看起來像是有名的黃河鯉魚。
那條大魚的生命力相當頑強,在河灘上撲騰了半天才安靜下來,尾巴偶爾還抖一抖。
晚上,大家都喜笑顏開的吃著鮮美的魚肉,感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謝耀宗吃著吃著突然停住,他這會兒才想起來,這條大魚不會是變異獸吧,剛才怎么忘了提取一下試試。
這會兒,就剩下一個大骨架,肯定是沒戲了。
呃,系統(tǒng)好像罷工了
唉,這一病腦子都不管用了。
“老板,您怎么啦?”
兩位“貼身”護衛(wèi)關切的問道。
謝耀宗搖了搖頭,把一塊魚肉塞進嘴里。
不過他心里始終在想著這件事。
陸地上的動物會變異,沒道理水里的魚蝦不能變異吧,如果水里的都能變異,那……
謝耀宗心里一沉,地球上百分之七十都是海洋,要是海里的魚和動物也會變異,那就太可怕了。
變異的羊比牛都大,“大花”的身高已經(jīng)超過三米,海里的鯨魚變異后能有多大?
恐怕比貨輪小不到哪去吧。
半晌,他搖頭苦笑。
自己真是當著山寨小寨主,操著馬拉多納的心。
西北地區(qū)距離大海兩三千公里的路程,很可能自己這輩子都看不到大海是什么樣子。
鯨魚就算比航母還大,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還是趕緊把病養(yǎng)好再說吧。
晚上,周夢瑤和韓雪從廚房找了大桶,要給謝耀宗洗澡,把他嚇的夠嗆,趕緊拒絕。
后來總算把兩個人趕走,自己泡了一會。
今天連續(xù)幾次受到驚嚇,脆弱的謝寨主很干脆的睡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