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站在他們面前幾米遠(yuǎn)的地方,一動不動,一雙金色的眼睛緊盯著他們不斷收縮。
謝耀宗發(fā)現(xiàn)怪物瞳孔收縮的速度越來越快,倒像是一直在積蓄著什么,心里一緊,急忙開口。
“小心,它要……”
話音未落,一聲尖銳之極,能刺破耳膜的叫聲突然響起。
“吱~~”
“??!”
幾人都不由發(fā)出一聲慘叫。
與“尖叫女皇”那種聲波攻擊不同,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魔音,又恍如天威般浩瀚莫測,竟像是直接攻擊他們的大腦和思想,讓人身不由主的跪倒在它腳下。
這聲音猶如來自蒼天,來自地獄,根本無從抵御,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身意志力硬抗。
如果實力稍差,這一瞬間就足以被這魔音摧毀思想與靈魂。
“倉啷”
羅拴手中的長刀落地,雙手抱頭,雙腿慢慢彎曲,跪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嘶吼。
許強、沈朝陽和魏平同樣面目猙獰,渾身抖的像篩子一樣,但手中的武器卻始終未曾放棄,顫抖的雙腿竭力不彎曲下去。
他們是軍人,他們是蘭山軍的軍人,他們決不能下跪。
一旦如同羅拴一樣跪下,便會如同羔羊般任人宰割。
幾人汗出如漿,不斷在內(nèi)心吶喊:我們是軍人,蘭山軍的軍人,我們不信蒼天,不信地獄!
格爾泰的表現(xiàn)跟許強他們差不多,不斷在心里默念“我是長生天的子孫”,勉力支撐著……
謝耀宗是第二次聽到這種聲音,此刻他眼睛凸起,太陽穴青筋跳動,緊咬牙關(guān),靠著頑強的意志力硬撐著自己站的筆直。
我是誰?
我是謝耀宗!我是蘭山軍軍長!無論是誰都休想讓我屈服!
決不能倒下!更不能轉(zhuǎn)身逃跑。
否則,今后他將再沒有勇氣站在這個怪物面前。
我已經(jīng)逃過一次,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逃!
連對方的聲音都受不了,又何談戰(zhàn)勝它?
謝耀宗握刀的手骨節(jié)凸起,血脈僨張,在這種難以抵御的魔音攻擊下,竟然想拔刀反擊。
“錚”
刀身竟然被拔出了一寸,幽冷寒芒自刀鞘溢出,黯淡的刀身帶著不屈的信念奮力掙扎著。
他身后的許強、沈朝陽和魏平在苦苦支撐的同時看到了這一幕。
寨主面對如此強大的怪物沒有屈服,不僅如此,他此刻還想反擊,他在竭力拔刀。
許強的腦袋里轟然作響。
他是謝耀宗的衛(wèi)隊隊長,蘭山軍的副軍長,此前山寨的第一高手,而現(xiàn)在寨主在竭力想反擊的時候,自己站在他身后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甘心,他必須要做些什么。
寨主想反擊,他需要幫助!
“啊!”
許強用盡全身力氣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
怪物金黃色的瞳孔閃動,似乎被他的動作吸引到,口中的魔音稍微緩了那么一瞬。
這一瞬就足夠了。
“錚”
一道如匹練般的刀光在被壓抑到極致后,終于脫鞘而出,劃破長空。
“?!?p> 怪物玉石般晶瑩的刀臂抬起,與刀鋒相遇,不由倒退了一步,能摧毀靈魂的魔音也同時消失。
怪物金黃色的目光落到了謝耀宗的身上,橫舉的刀臂上光滑如初。
謝耀宗驚天徹地的一刀,夾著刀氣與極寒之力的一刀,居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上!絕不能讓它再次開口……”
謝耀宗怒吼著沖上去,長刀化成一片密集的寒影向怪物攻去。
剛才那驚天一刀雖然沒有傷到那只怪物,但終于打斷了它的魔音,讓他們有了還手之力。
許強連嘴角的血跡都來不及拭去,縱身撲了上去。
沈朝陽大吼一聲,向怪物左側(cè)沖去,魏平一聲不吭,沖向怪物的右側(cè),格爾泰舉著長刀跟在他身后。
羅拴放下雙臂,一臉羞愧、悔恨與憤怒。
他居然跪了。
居然給一只怪物跪了。
而且是在場唯一跪下的人。
在魔音下,寨主在奮力掙脫,奮力反擊,許強寧可受傷也要幫助寨主反擊,他卻……
“??!”
羅拴瘋了一樣抓起長刀合身撲去,他要用自己的鮮血洗涮剛才的恥辱。
六個人把這只怪物圍在中間,奮力揮動手中的武器。
怪物的反應(yīng)極快,力量極強,兩只刀臂運轉(zhuǎn)如風(fēng),出手角度刁鉆詭異,頭上兩只觸角擺動,感知著身邊的一切,八只粗壯的足肢進(jìn)退如風(fēng),面對幾人的圍攻絲毫不落下風(fēng),甚至還憑借出色的骨甲和骨盾防御,隱隱壓制著幾人。
除了謝耀宗沒人能正面擋住它的刀臂,只能在它側(cè)方和身后出手。
這一刻,大戰(zhàn)才剛剛開始。
……
“羅拴!”
羅拴想以命換命,手中的大刀每刀都是同歸于盡的打法,根本不考慮防守。
謝耀宗幾次幫他擋住刀臂有些疲于奔命的感覺。
他向后急退,怪物的刀臂擦著他的胸口高速掠過,他接著上前揮刀。
“別胡來,按計劃……跟魏平配合……”
說話分神之際,怪物的刀臂在他左臂劃過,鮮血瞬間便染紅了雪白的熊皮。
怪物的刀臂太鋒利了,連30mm機關(guān)炮都打不透的熊皮,在刀臂之下,跟白紙一樣被輕易撕開。
開戰(zhàn)不足一分鐘,實力最強的謝耀宗便受了傷。
“寨主!”
幾人同時怒喝,手上動作加快。
“我沒事!”謝耀宗看都不看受傷的左臂,再次揮刀劈向怪物的頭部。
羅拴被謝耀宗喊醒,這才明白自己竟然攪亂了大家的攻勢,立即后撤與魏平并肩而立。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策略,當(dāng)對手實力太強,需要圍攻的時候,由謝耀宗獨自擋在對手正面,許強和沈朝陽從兩側(cè)協(xié)助,格爾泰伺機偷襲。
而魏平和羅拴則需要在對方背后,輪番使用能力攻擊對手。
對方的身后背著個厚厚的骨盾,一看就很難攻破,所以剛才魏平和羅拴有些遲疑,現(xiàn)在謝耀宗仍然堅持這種策略,他們只能聽令行事。
羅拴揮手攻向怪物身后,一股烈焰直奔骨盾噴去。
果然,怪物對來自身體兩側(cè)及正面的攻擊都用刀臂攔下,但對身后的攻擊根本毫不在意。
結(jié)果也如預(yù)料中那樣,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絲毫作用。
“看我的?!?p> 魏平大喝一聲,一股極寒之力向怪物身后涌去,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下,極寒之力更顯威力十足。
然而,依舊沒什么作用。
謝耀宗一刀及時劈開已經(jīng)刺到沈朝陽腰部的骨刀,一邊喝道:“繼續(xù),就這么干?!?p> 魏平和羅拴聽命繼續(xù)用極寒之力和烈焰輪番攻擊怪物身后。
謝耀宗和許強、沈朝陽輪番對怪物揮刀斬去。
魏平和羅拴按照謝耀宗的命令行事后,局面不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更加惡劣。
怪物對后背的攻擊毫無顧忌,甚至刻意不去轉(zhuǎn)身移動,而是把骨盾留給他們?nèi)フ垓v,兩條刀臂往往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謝耀宗幾人攻去,險情頻發(fā)。
謝耀宗每每幫許強和魏平救險,卻仍然堅持讓兩人繼續(xù)這么打,格爾泰偷襲兩次都被很快打飛。
許強、魏平和格爾泰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明知對方后背有骨盾的情況下,他依然要求魏平兩人這么做,但都沒有意見。
因為他是寨主,是謝耀宗,是超越所有人的高手,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天馬行空百戰(zhàn)百勝的蘭山軍軍長。
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沈朝陽打的興起,剛被謝耀宗出手救下,立即一個跟頭滾到怪物身側(cè),揮出鐵拳狠狠打在怪物的右側(cè)足肢上。
“鐺”的一聲,硬碰硬的撞擊,如同金屬。
沈朝陽不但沒撿到便宜,反而被另一條足肢帶走了腿上的一塊肉,幸虧格爾泰拉了他一把。
謝耀宗也趁機在對方的軀干上砍了一刀,不過被堅硬的骨甲擋住,只得到一道淺淺的痕跡,就被對方的刀臂逼退。
許強也趁機高高躍起,一刀劈向怪物的頭部。
怪物百分之七十的精力都放在謝耀宗身上,但還有百分之三十的精力用來對付他倆。
此刻,它一條刀臂逼退謝耀宗,足肢踢走沈朝陽,一條刀臂向頭頂迎去,另一條刀臂無聲無息向許強的胸口刺去。
許強大喝一聲,身體突然一分為二。
一個身影繼續(xù)向下劈落,另一個身影卻詭異的出現(xiàn)在下方,一刀刺向怪物的脖頸。
怪物急退,刀臂斜著揮出,許強的刀尖在它脖頸劃了一下便被擋開。
被鱗片覆蓋的脖頸上出現(xiàn)一道淺淺的血痕,怪物大怒,刀臂閃電般由下而上,在許強的胸前劃出一道半尺長的傷口。
再要追擊卻被謝耀宗一刀攔下。
許強只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勢,就再次揮刀撲了上去。
此刻,開戰(zhàn)不過幾分鐘,謝耀宗、沈朝陽、許強便先后受傷,血染白色的熊皮裝,顯得分外刺目。
許強那一刀也是開戰(zhàn)以來,怪物第一次受傷,意義不凡,至少證明了它身上有弱點,存在他們能破防的部位。
怪物的傷對它毫無影響,對謝耀宗幾人卻影響重大。
許強的攻勢更加猛烈,因為傷口牽動,出手速度卻受到了一定影響,胸前的血跡越來越多。
沈朝陽腿部受傷,動作明顯慢了一些,已經(jīng)由攻勢轉(zhuǎn)為守勢,竭力用鐵拳抵擋著怪物的刀臂。
幸虧有了雀尾螳螂蝦的能力,他的出拳速度快的驚人,再加上有格爾泰幫助,還有謝耀宗在關(guān)鍵時刻伸來的唐刀,這才勉強支撐下去。
形勢越發(fā)惡化,而且顯而易見的因為幾人的傷勢會越來越惡劣。
“堅持?。 ?p> 謝耀宗運刀如風(fēng),連續(xù)幾刀快如閃電。
怪物不得不收回刺向沈朝陽的刀臂,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他身上。
經(jīng)過彼此試探,謝耀宗他們的刀鋒目標(biāo)大半都落在怪物的頭頸部位,而怪物對落在身上的攻擊也開始無視,嚴(yán)密保護(hù)著自己的要害。
怪物的智商不低,它把大半精力放在正面那個強力選手身上,但總是抽冷向那個有著銀白色拳頭的傷者刺出詭異莫測的一刀,這家伙已經(jīng)受傷,目前是最弱的一個。
至于身后那兩個小蟲子,他基本無視,甚至犧牲了機動性,有意始終用后背朝向他們,不希望他們改變現(xiàn)在的做法。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怪物就是這么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謝耀宗獨自站在怪物面前,不知疲倦的一次次揮刀。
他不敢停,一旦他的動作稍慢,怪物一定會抓住機會將沈朝陽和許強置于死地。
格爾泰的水系能力此刻沒有用武之地,土系能力似乎也受到了某種克制,不過自保暫時沒問題,他更多的還是在幫助沈朝陽。
謝耀宗一邊獨力輸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攻擊,一邊還要時刻關(guān)注許強和沈朝陽的情況,在危急時出手救助。
這樣打,他很累。
這樣打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
但不這樣打,又能怎樣?
至少三人的攻擊會牽扯對方小部分精力,
讓許強、沈朝陽和格爾泰撤下去,自己獨自迎戰(zhàn),會敗的更快。
他們的支持,像飲鴆止渴,但至少暫時能維持下去。
他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期待的那一刻能盡快到來,在他們堅持不住之前。
否則等待他們的只有敗亡,甚至連逃走都做不到。
沒有人能在那種魔音下逃過對方的追殺。
謝耀宗咬牙堅持,一刀又一刀,不知疲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