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不歡而散
鄒兵全一聽張紅如這番話,心里非常不悅,立刻反駁道:“老張你不要凈站在,這封檢舉信的一邊看問題說話。你也得想一想這個人寫檢舉信的目的是什么,動機純不純。如果這個寫檢舉信的人,要是無中生有,居心不良,故意誣陷范祥照同志呢?”
張紅如:“所以組織上才對這件事非常重視,正在準備著手認真調(diào)查這件事兒。黨組織會堅持以事實為依據(jù),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的。公平正義,是我們黨歷來堅持的原則?!?p> 鄒兵全:“那組織上對范祥照,跟成桂芝的問題,準備怎么調(diào)查呀?”
張紅如:“暫停范祥照同志的隊長職務(wù),在隊里參加勞動,不能外出,隨時接受黨組織的談話?!?p> 鄒兵全:“這,這不成了審查了嗎?不行不行,你們不能單憑一封匿名信,就對一個革命同志采取這樣的辦法調(diào)查問題,萬一末后調(diào)查完了沒有那么一回事兒,你叫范祥照同志,今后還怎么出門見人,還怎么在隊里開展工作呀?”
張紅如:“真金不怕火煉?!?p> 鄒兵全:“那也分是什么火兒,誰都怕鬼火、陰火煉!”
張紅如:“老鄒同志,一個真正的革命者,要經(jīng)的起任何形式的考驗。有則改之,無則加免嘛?!?p> 鄒兵全:“嘿,老張同志你倒真說的了哇。刀不落在誰身上,誰就永遠不知道有多痛。不行,這事不能這么辦,我得找蘇書記說說去?!?p> “兵全同志,這件事這么做是公社黨委,和蘇書記研究決定的,你就別去找蘇書記了?!睆埣t如抽了口煙,加重了語氣說道:“兵全同志,你是一名黨員,是村支部書記。你要堅決、不折不扣的,服從上級黨組織的決定,不能憑感情用事兒。對范祥照同志問題的調(diào)查,一是對村里的社員群眾負責(zé),有個交待。二是對范祥照同志本人負責(zé),通過調(diào)查,他確實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組織上會還給他一個清白的。這總比群眾們在這方面對他有懷疑,背后對他指指點點的不強多了嗎?黨組織不把問題調(diào)查清了,他黑不黑、白不白的能安心下心來,干好隊里的工作嗎?”
鄒兵全擰了一下脖梗子沒有說話。
張紅如:“老鄒同志,你是村支部書記,你一定要服從組織上的決定,積極的配合好組織上對范祥照同志問題的調(diào)查工作。”
鄒兵全無奈的說道:“組織上想叫我怎么配合呀?”
張紅如:“你回去后,把公社黨委的決定,通知一下范祥照同志。你要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叫他要端正態(tài)度,認真的對待這個問題。”
“行!”鄒兵全使勁的點了一下頭兒:“老張同志,我把丑話說在前頭,組織上通過調(diào)查。如果范祥照真的存在檢舉信上反映的問題,說明我這個村支部書記沒有盡職盡責(zé),用人失察失誤,我這個村支部書記也算是當(dāng)?shù)筋^了。如果范祥照不存在那些問題,是有人故意的栽贓陷害。嘿嘿,老張你今年個大年三十晌午,就別上我們村去了。什么關(guān)東大葉煙,大白面包子,煨豬肉哇,你就想都別想了!”
張紅如連忙說道:“老鄒同志,你看你這是干嗎呀?咱不能把私人上的感情,跟工作上的事?lián)胶驮谝粔K啊。”
鄒兵全不笑強笑的點了點頭兒:“行行行,我不摻和,我不摻和。你今兒個找我來,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你記著回去后前找范祥照同志談?wù)劊硗鈩e忘了告上成桂芝,過晌午三點到公社里來?!睆埣t如說道。
“放心吧,我忘不了哇?!编u兵全故意的拉著長聲說完,伸手在辦公桌上拿起火柴,點著手中早已經(jīng)熄滅的煙,然后轉(zhuǎn)身在臉盆架上,拿起草帽往屋外走去。
張紅如站起身來拿起煙兜:“哎哎哎,兵全同志,我倒給你一半煙,拿著道上抽去。”
“等多咱范祥照的問題調(diào)查清了,他沒有事了,我再抽你的煙吧。”鄒兵全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到屋門口兒,伸手拉開屋門兒,門也不關(guān)的走了出去。
中午,范祥照的妻子劉素玲,伺候著三個孩子吃完了午飯。兒子范大虎帶著,兩個妹妹出去玩了。她一個人坐在炕上一邊納著鞋底兒,一邊等著丈夫回家吃飯。
下午兩點,副隊長楊江波敲響了社員們,集合下地干活的鐘聲。劉素玲還不見丈夫范祥照回家吃飯,劉素玲心里開始七上八下的不踏實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被村支部書記,鄒兵全叫去說事了,具體說什么事她不知道。不過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有點反常。
突然,劉素玲的右眼皮不停的跳動了起來。她心想:“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挨。這是要出什么不濟的事???”她再也在炕上坐不住了,她把納鞋底的麻繩兒,迅速地纏繞在鞋底上,把鞋底往身邊的針線簸籮里一放,兩只手拄著炕面往地下蹭。她剛到炕邊兒,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她歪身扭回頭隔著窗戶上的,一小塊玻璃往院里看去,見丈夫范祥照正往屋里走來。她耷拉著兩條腿,等著丈夫進到屋里,想問問丈夫鄒兵全找他有什么事兒。
里間屋的門簾一響,范祥照一步進了屋。
劉素玲見丈夫進了屋,便嗔怪地問道:“你們說什么事了?說的這么晚才家來。江波都敲了一大會子集合的鐘了,你快上炕吧,我給你端餑餑去。有什么事要不你吃著飯再跟我說吧,吃完了飯還得緊著集合下地干活去哪。”
范祥照沒有說話,也都沒有看妻子一眼,徑直走到了炕尾兒,坐在炕沿上,掏出煙兜兒,悶悶不樂的裹著煙。
劉素玲剛要去外間屋端飯,見丈夫不言不語,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心里可就不踏實了。
在劉素玲的印象中,自己的丈夫從來都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表情。平時即使和某個社員抬兩句杠,拌兩句嘴,或者是在隊里的工作上出現(xiàn)了什么失誤,受了到上級領(lǐng)導(dǎo)的批評。他回家后也都是笑呵呵的,從來都不把工作上不愉快的心情,帶到家庭的生活中來。
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么些個年了,劉素玲了解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個心寬、大度、心里能容下事的,拿的起來,放的下的男人。今天丈夫一反常態(tài),無精打采,愁眉不展,憂郁不安的樣子,令劉素玲吃驚、疑惑、緊張和擔(dān)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