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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時代

一百三十四章寸土寸金

激情的時代 原創(chuàng)作家紀(jì)往 2603 2022-05-11 15:02:18

  伏天里的天氣,是悶熱的。

  頭伏里的一天中午,晴空萬里,絲風(fēng)未有,強(qiáng)烈的陽光直射在大地上,悶熱的人們連氣兒,喘著都有點費勁兒。

  在村北的一個大坑坡上,杜柳村有不少的社員,趁著生產(chǎn)隊里收工回家,吃中干飯的時間,各自為自己家里,開墾出一快平地,種上點莊稼、種上點菜。這是國家當(dāng)時政策號召、允許的。當(dāng)時村莊里家家戶戶的房墻上,都寫著一句囗號“一寸土地,一寸金”政府號召社員利用,一切能利用的零散地種上莊稼、種上菜,增加社員們的收入,改善社員們的生活水平。在大坑坡上開墾、平整土地的人們,悶熱的通身是汗,身上穿的衣服,被汗水浸濕的“呱嘰呱嘰嘰”的,就好像是剛在水里撈出來的一個樣兒。男人們光著脊梁,穿著到膝蓋,帶著補(bǔ)丁的大褲衩子,青布、藍(lán)布的都有,有的褲衩舊的都發(fā)了白色了。有的人頭上戴著一頂,沒有了邊沿的舊鍋底式的草帽兒,有不戴草帽的人,剃著光禿頭曬的頭皮都疼,頭發(fā)茬的根底下,都冒著亮晶晶的汗珠兒,有頭發(fā)的人,雖然看不見頭發(fā)根底下的汗珠兒,但是頭發(fā)都是濕漉漉的,好像剛洗過似的。男人們的脊梁背兒,被太陽炙烤的紫紅、油亮,油亮那是汗水。后背上的汗水,順著脊梁溝流到褲腰里,浸進(jìn)大褲衩子里。兩邊筋叉子上的汗水,流到前面的肚皮上,有的灌進(jìn)了肚臍眼的小坑里,有的滴在了地上。有的人身上的塵土也是厚了點兒,被汗水沖的一道一道的小溝兒。特別是兩條的小腿上,非常明顯。婦女們當(dāng)時的思想還比較封建,擼胳膊、卷大腿、敝胸露懷的沒有。每個人頭上都蒙著頭巾,但是不系扣兒。身上穿著的長褲、長褂被汗水全溻透了。身上被炙熱的陽光一曬,衣服捂著,汗水一漚,身上有的地方炸了一層的痱子,又刺、又癢、又疼,頭發(fā)濕漉漉的都打著綹兒。即使這樣兒,男人、女人們,面朝黃土,背朝天,拿著鎬頭、鐵鍬開墾著土地。人們彎著腰,每往前邁一步,臉上豆大的汗珠子,掉在腳面上都摔成了八半兒。當(dāng)時社員們有句口頭語“我掙的一個工分兒,都是汗珠子砸在腳面上摔成了八半掙的,不容易!”

  人們開墾、平整好的土地,統(tǒng)稱自留地,每家每戶自己管理、種稙,集體是不收任何東西的。

  谷月風(fēng)帶著女兒小芝拿著鎬頭,挨著八隊的伺養(yǎng)員,章福堂平整土地。

  小陳蛋光著脊梁、穿著大褲衩子、趿拉著兩只鞋,拿著濟(jì)公似的一把扇子搖晃著,順著大坑坡上的小道兒,直接走到谷月鳳娘倆干活的地方站住。他色眼瞇瞇,嬉皮笑臉,不懷好意地問:“我的大侄媳婦兒,用我?guī)湍愕拿幔俊?p>  谷月鳳頭也沒有抬,沒有好氣地:“不用,你你快著走吧!”

  小陳蛋:“大侄媳婦兒,你你別跟我弄么說話啊。我是一片好心,我是心疼你們娘倆,我是看著你們娘倆,也沒有個老爺們疼,我是怕累著你們。光么你要是有個老爺們兒,疼你們娘倆,你們倆不至于受恁么大的累、受恁么大的罪吧?”

  谷月鳳:“我們娘倆不用你心疼,你快著找棵大樹底下,涼快涼快去吧!”

  小陳蛋:“大侄媳婦兒,我?guī)椭銈兡飩z干活兒,你們娘倆是白使我這頭牛,我什么東西也不要你們娘倆的。”

  谷月鳳:“哼!哪有餓狼不吃肉的!”

  小陳蛋:“大侄媳婦兒,我可不是狼,我是人?!?p>  谷月鳳扭頭瞪了小蛋一眼:“老天爺多余給你,披上這張人皮!”

  小陳蛋:“老天爺干嗎多余,給我披上這張人皮?”

  谷月風(fēng):“老天爺給你披上這張人皮,你得干人事兒!”

  小陳蛋:“我凈修好幫著人,干了人事了,誰有困難我?guī)驼l,你有困難,我主動幫著你,我哪不對呀?”

  谷月鳳:“你這會死了就一輩子了,你這一輩子辦過一點人事嗎?”

  小陳蛋:“大侄媳婦兒,你你還別這么說我。你雖然是個小寡婦,我是個小光棍兒,我多咱半夜里頭敲過你家的門兒,想跟你干哪個事來呀?”

  谷月鳳拿鎬頭狠狠的刨了兩下地,直起身來,對身邊的女兒小芝說:“小芝,咱們家走吃飯去!”谷月鳳把鎬頭,往肩上一扛,抬腳就走。

  小芝緊跟在母親的身后。

  小陳蛋看著谷月風(fēng)的背影,高聲:“大侄媳婦兒,要不咱倆來個貨換貨兩頭樂,我不嫌你麻,你也別嫌我禿,咱們倆么就湊一組,過日子得了!”

  谷月鳳往前走著,聽到小陳蛋的話,立刻就流下了心酸、委屈的眼淚。

  小陳蛋看著谷月鳳的背影,還不依不饒哪,他發(fā)狠地輕聲:“你一個破XX小寡婦,松襠懈褲的,還死要面子,活受罪哪。甭定哪天我找個邪出,鉆進(jìn)你的被窩里,解解我的饞勁哪!”

  小陳蛋流著口水,兩只色狼的眼,直勾勾的盯著谷月風(fēng)走遠(yuǎn)了,他咽下嘴里饞出的一口口水,抬起一只手,又用手背抹去兩個嘴角上掛著的,饞出的口水,轉(zhuǎn)過身來,往正在悶著個頭兒,干活的章福堂這邊走過來。他走到了章福堂對面兒,有四、五米遠(yuǎn)處站住,嬉巴溜地:“瞎福兒(章福堂的外號),你一個老光棍子,大麥晌的天恁么熱,不在家里涼快涼快呆會兒,你在這受恁么大的累、受恁么大的罪干蛋的事?。 ?p>  章福堂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別人說話好聽不好聽的,不著急、不嗔著。自然他就不會計較,小陳蛋的出言不遜了。他一邊用鐵鍬掘著土,說:“我是個老光棍,也得干活受累,不受累干活吃什么、喝什么呀?”

  小陳蛋:“你跟我加在一塊才湊一雙筷子,一個人吃飽了躺下睡覺,連虼蚤都吃飽了,你恁么路子干活給誰干呢?你甭定哪天一伸胳膊、一蹬腿、一翻白眼那世去了,你撇下好些個東西給誰留下呀?叫你己個說說,你是不是個老冤種???”

  章福堂扔了一鐵鍬土:“我干嗎是老冤種?我有哥哥、有嫂子、還有侄男、老女哪,我有家,我針尖大的個東西都撇不了。再說了,這東西寧可撇了,不可缺了?!?p>  小陳蛋冷嘲熱諷:“瞎福你就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誰跟你這個老光棍子是一個家呀?你別忘了,起小親兄弟,長大個自飛?!毙£惖皳u晃了兩下扇子:“瞎福,來來咱找個大樹陰涼呆會吧?!?p>  章福堂:“你己個呆著去吧,我跟你可呆不起。過晌午頭敲鐘集合,我還得把這塊地平好了、掘完了哪,傍黑子我得種上大白籮卜?!?p>  小陳蛋:“你種大白籮卜著什么急呀?狗也吃不了日頭去,你不會趕明兒個再種啊?”

  章福堂:“頭伏籮卜,二伏菜,三伏里頭種蕎麥。我今兒個傍黑子得快著種上,大過了明兒個,就出了頭伏了。今兒個種上有三天就能出來了。”

  小陳蛋:“要不你瞎了一只眼,你凈瞎說,這大籮卜種上三天能出的來嗎?”

  章福堂:“菜三菜三兒,三天準(zhǔn)出來?!?p>  小陳蛋:“嘿、你瞎著個眼的,什么事還都知道?你哥哥、你嫂子一家子人,有你這么個老長工,成年的給他們家,曳著過日子才得哪。”

  章福堂:“都一個樣兒,一家子人在一塊過日子,誰給誰曳呀?”

  小陳蛋:“兩牛多咱也一個樣不了,你個老光棍子,這會在這大毒日頭底下,累的四背汗流的干活兒,你家走看看去,你哥哥、你嫂子這會干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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