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二章身患疾病
這一年，楊大春十七歲。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體格健壯，比他父親楊江波，高出半頭的大小伙子了。并且相貌長的，也十分的漂亮。
春天里的一天上午，楊大春、李真鋼倆人兒。在村西面的一塊白地里，每個人一趟糞堆撒糞。楊大春落下了，李真鋼三、四堆糞在頭里撒。李真鋼這兩天，因?yàn)殚L了痔瘡，疼的他難受，他齜牙咧嘴的在后面撒。他忍住痔瘡的疼痛，咬緊了牙關(guān)，除了一鐵鍬糞，直起腰來往外一掄。痔瘡一陣劇烈的的疼痛，鐵鍬頭上的糞，沒有撒出去多遠(yuǎn)，就掉在地上了。痔瘡疼的他“吸嘍、吸嘍”的，左手松開了鐵鍬把兒。鐵鍬頭兒“叭噠”一聲，落在了地上。他用右手拉回了，鐵鍬戳在了地上。兩只手摞著，捂在鐵鍬把的頂端，墊著下巴頦兒。緊皺著眉頭、閉著一雙眼，叉拉著兩條腿。站在那一動不動了。
楊大春撒完了一堆糞，剛要往前走撒下一誰糞。他無意中一回頭兒，看見李真鋼，站在那一動不動。心說：“今兒個真鋼哥，怎么這么蔫啊，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不行，我得過去看看他?！睏畲蟠喊咽掷锏?，鐵鍬往地上一戳，沖李真鋼走過來。他走到李真鋼近前，站住問：“大哥你今兒個怎么了？你的臉色怎么，這么不好看呢？”
李真鋼也沒有睜開眼：“哎呀喝、別提了，我我我這兩天鬧痔瘡哪，快他媽的疼死我了！”
楊大春不懂，什么是痔瘡：“大哥，什么叫痔瘡??？”
李真鋼皺著眉頭：“就就、就是屁股眼子里頭，長了個瘡。他奶奶的，這瘡長的忒不是個地方了！”
楊大春：“這么疼呢？”
李真鋼：“嗨！你就甭提有多疼了。疼的我兩天，都睡不好覺、不抽煙了！”
楊大春：“你歇天工吧，你這么著干活兒，有多受罪呀？”
李真鋼：“我哪舍得歇天工啊，你嫂子帶著個身子(懷孕)。甭定哪天躺下(生孩了)，她一歇工就得，歇一個月。我們家掙工分少了，今年虧了款就毀了?！?p> 楊大春：“要不你就呆會別撒了，等會我替你撒。反正這兩趟糞的活兒，是包給咱倆的活兒，撒完了拉倒。”
李真鋼：“我呆著哪行?。看笙掳?饒克信)愣不是個東西的。要叫他看見，你己個撒糞我呆著。他過晌午還得，給咱倆多加活兒。”
揚(yáng)大春：“長就的他不在這兒，你怕什么呀？你呆著你的吧，這兩趟糞我己個撒。什么時候撒完了，咱什么時候家走?！?p> 李真鋼：“可不能叫你己個撒，你的力氣還沒有長全哪。十七、十八力不全，二十七、八正當(dāng)年，三十七、八出山虎，四十七、八玩了完。這要是叫咱，老姑奶知道了，你把活都替我干了，她還不得嚇唬死我呀？”
楊大春：“沒事兒，咱老姑奶老告上我。甭管在哪兒、是誰，碰上困難的事兒。己個能幫著解決的，一定要幫著解決。大哥你你、你就呆著吧?！?p> 李真鋼：“疼的心慌繚亂的，我也呆不住。長這xX行子痔瘡，你是躺著、站著、坐著、趴著、蹲著都他媽的疼！沒有好受的時候?！?p> 楊大春：“大哥你怎么呆著，覺著好受點(diǎn)兒，你就怎么呆著吧，我我我前干話去了?！?p> 李真鋼這才半睜開眼：“你去干活吧，別管我了?！?p> 楊大春轉(zhuǎn)身，去干活了。
李真鋼站了一小會兒，痔瘡一窩一窩的，疼的他實(shí)在受不了了。他拉著鐵鍬，挪動著小步兒。走到一個糞堆前，轉(zhuǎn)過身來想坐在，糞堆上呆會兒。他叉開兩條腿，倆手扶著鐵鍬把兒，擎著勁兒，慢慢的試著往下蹲身。當(dāng)他蹲下多半個身子，身子猛的往下一沉，屁股重重的，就坐在了糞堆上。沒想到他的腚眼兒，正好坐在了一塊，小糞坷垃上了。真中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了。腚眼里楔根木頭橛子，嚴(yán)絲合縫兒。小糞坷垃不大不小，正硌在他腚眼的痔瘡上。疼的他“嗷嘮”一嗓子，想站沒有站起來。他倆手一松鐵鍬把兒，鐵鍬倒地。他身子往前一撲，就趴在地上了。疼的他凈剩了“哎呦喝、哎呦喝”痛苦的呻吟了，疼的他都流下了眼淚兒。過了好一會兒，痔瘡的疼痛稍微的，減輕了一點(diǎn)兒。他火冒三丈、怒火沖天，爬起身來抄起了鐵鍬，倆眼冒著金花兒，發(fā)著十二分的狠勁兒。用鐵鍬頭反復(fù)的，就戳在了硌他腚眼的，那塊小糞坷垃上嘍。他一邊用鐵鍬頭兒，戳著小糞坷垃，嘴里還狠狠的連聲：“我叫你硌我、我叫硌我，我今兒個非戳爛了你不行！非戳爛了你不行！我叫你個死物也磕我、我叫你個死物也磕我……”他這會也覺不出，痔瘡有多疼了?？赡苁菤獾乃?，竄著火星子，暫時忘了疼的緣故。他一直把那塊小糞坷垃，戳成了糝子粒才肯罷手。他還不解氣哪，他還倆手端著鐵鍬把兒。緊皺著眉頭、梗梗著脖子、瞪著倆眼珠子，盯著那快成了糝子粒的，小糞坷垃運(yùn)氣哪。
饒克信在大道上走著，一轉(zhuǎn)身進(jìn)了地。他看見李真鋼，倆手端著鐵鍬，站在糞堆前沒有撒糞，氣就不打一處來了。他那張笑面虎的臉一繃，氣乎乎的加快了腳步，沖著李真鋼走過來了。他走到李真鋼，身后的三、四米遠(yuǎn)處站住。大聲吼道：“李真鋼你小子，給日本鬼子當(dāng)夫，站在這磨洋工呢？”
李真鋼正瞪著倆眼珠子，緊盯著那塊兒，小糞坷垃的糝子粒運(yùn)氣哪。另外他這會又覺出，痔瘡一窩一窩的，疼的他心慌繚亂。他沒有注意到，饒克信沖他走過來，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身后。饒克信突然的一嗓子，嚇的他一機(jī)靈。他立刻轉(zhuǎn)過身來一看，見饒克信站在他身后，正瞪著個眼的看著他哪。他的莊稼火“騰”的一下，就竄起來撞到了，腦瓜門子上了。他倆手用力把鐵鍬，戳在了地上。毫不客氣地：“饒克信你哪個(只)眼，看見我磨洋工了？”
饒克信：“我倆眼都看見了！”
李真鋼：“你倆眼都瞎！”
饒克信：“我告上你李真鋼，我后晌睡覺，在被窩里逮虼蚤，都不用點(diǎn)燈，我就能逮的著！”
李真鋼：“你那是夜貓子(貓頭鷹)眼，白人(天)瞎，后晌才能看的見，不是人的東西哪！”
饒克信：“我逮你李真鋼磨洋工，用不著夜貓子眼。我合著倆么眼，就一逮你一個準(zhǔn)兒！”
“你那是凈為的，給我穿小鞋哪，我知道你跟我有意見！你官報(bào)私仇，打擊報(bào)復(fù)我哪”李真鋼用手，一指饒克信：“我告上你饒克信，只要我什么事兒，都行的正、坐的端。我還不怕你，給我穿小鞋兒！你往后再給我，穿小鞋的時候你要聽，咱們偉大領(lǐng)袖的話：沒有調(diào)查研究，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
饒克信：“實(shí)踐出真知。這也是咱們偉大領(lǐng)袖說的話。你小子磨洋工……”
李真鋼打斷，饒克信的話：“你是個老娘們??？”
饒克信：“你甭管我是什么！你在這磨洋工，是我親眼看見的！我也不用調(diào)查、我也不用研究。我一出村兒，我就看見你倆手，端著一鐵鍬糞。就賽是端著，太行、王屋二山似的，那么費(fèi)勁兒！”
李真鋼：“你個智叟少夸我，我沒有愚公老前輩，那么大的能耐?！?p> 饒克信：“我這不是夸你哪，是損你哪！”
李真鋼：“你還觍著個臉的損我，你指什么損我呀？我告上你吧，我就是真磨洋工。也比你強(qiáng)的，野了去了！”
饒克信：“你說、你哪比我強(qiáng)野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