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站在他身側(cè),嘴角微微揚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狠平穩(wěn),她的薄唇一張一合道,“縱然你有萬般不樂意見到我...”
“可,你我都不得不面對彼此...”
“或許,很快你也不必再因為我而煩躁...”
“虧欠...”
“滾出去?!?p> 厲衍生不愿意聽她碎碎念。他扭著頭,看向窗外。
銀白的月光灑滿屋內(nèi),整面落地窗的光亮,照著這間屋子,沒有燈光的屋內(nèi)光線昏暗。
蘇沫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著他那張精美絕倫的臉上寫滿了一臉不耐煩的情緒。
鈴鈴鈴,茶幾上的手機(jī)響動著,厲衍生微微一動他剛準(zhǔn)備去伸手的時候,蘇沫已經(jīng)快一步將手機(jī)撿起來,劃開了接聽鍵,并遞到他耳旁。
“厲少。”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不大不小。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滾出去”
厲衍生接過電話,并沒有第一時應(yīng)答,反而怒意沖沖的扭頭對蘇沫呵斥了一句。
蘇沫自知他是極度厭嫌自己的,便捏著杯子,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間屋子,臨走時不忘叮囑一聲,“生哥,早點休息?!闭f完,她將房門關(guān)上。將他的無情與厭棄全都隔斷在屋內(nèi)。
屋內(nèi),厲衍生聽到那關(guān)門聲后,耳朵還是豎著,直到響起了一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他才將手機(jī)湊到耳邊。
“厲少,你現(xiàn)在方便嗎?”
電話那頭的人在聽到他句怒吼后,一直靜靜等待著。直到關(guān)門聲響起后,那方覺著應(yīng)該適合的時候,才小心試探的問道。
“說。”厲衍生惜字如金道。
“厲少,你明日有空嗎?醫(yī)院這邊已經(jīng)尋到合適的眼角膜,你方便的話,先過來做檢測,如果各方面指標(biāo)沒有問題,就可以安排手術(shù)?!彪娫捘穷^的人謹(jǐn)慎小心的說著。
“好?!眳栄苌闹幸幌?,轉(zhuǎn)而又有些疑惑,便開口隨意的詢問了一句,“這才幾個月而已,眼角膜這么泛濫的嗎?”
之前,不是一直說,至少得等一兩年嗎?還得看機(jī)遇?
“咳咳,”電話那頭的人一聽,整個人都有些緊張了,不過,有些事情他不可說。便隨便思量了幾番道,“厲少你那尊貴的身份在那擺著,自然是優(yōu)先考慮的。”
“狗腿子。”說完,厲衍生直接將電話扔在一旁。
...
翌日,蘇沫將將準(zhǔn)備好早餐,就看到厲衍生在助理李昊的攙扶下,走下樓梯。
他的表情很隨性,少了一絲往日里的冷漠,多了一絲往日里極少會有的平和。他應(yīng)該是心情不錯吧!至少,往后的日子里,他都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煎熬度日了。
李昊攙扶他在餐桌前坐下,看著滿桌豐盛的早餐,李昊試探的詢問道:“厲總,今日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水!”
厲衍生并未直接回答,李昊聽聞后,將一旁盛滿水的杯子遞給他,他只是淺淺的抿了一口,便將水杯放下。
“喝粥吧!”
說時,蘇沫已經(jīng)將盛好的一小碗粥遞到他跟前,蘇沫語速平滑的說道:“這粥我熬了很久,加了花生跟核桃,打成粉狀...營養(yǎng)也不錯?!?p> 蘇沫沒等厲衍生發(fā)表意見,繼續(xù)說道,“這幾樣小菜配著吃,正好?!?p> 厲衍生雖然看不見,但他能夠聞到那淡淡的飯菜香,雖然他對她是恨透了的,可她的飯菜卻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蘇沫見他沒拒絕,便將捏著的勺子遞到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中。厲衍生捏著勺柄,舀了點,償了一口,味道清淡,吞咽后嘴里留有淡淡的香味。
李昊在一旁伺候,捏著筷子夾了一塊青菜,遞到他的唇邊,他頓了頓,張嘴,吃下。
蘇沫眼神很隨意的偷偷瞄著他,見他相比往日,今日的脾氣似乎不錯。
她便輕聲試探的說道:“生,生哥,”她喚了一聲,緩緩說道,“我有點私事需要處理,一會兒,我便啟程回京都耽誤幾日?!?p> 原本,心情大好的厲衍生正不緊不慢的吃著飯菜,聽了她的話,厲衍生將手中的勺子一丟,口氣陰冷的道:“滾了就別回來?!?p> “...”
李昊汗顏,雖然習(xí)以為常,可他用那復(fù)雜的眼神打量起蘇沫時,動了動唇,想說什么??捎指惺艿缴砼詤柨偰抢鋮柕臍赓|(zhì),最終什么都不敢說,只是靜靜的待著。
厲衍生如這般刻薄早已習(xí)以為常的她,并不與之爭論。認(rèn)真的打量了他幾眼,或許,記住他這張棱角分明的臉。記住他的劍眉星眼,是她如今唯一想做的事。
年幼時的他,溫潤如玉,明眸皓齒,渾身透著一股淡然俊逸的儒雅之氣,與如今,判若兩人。
他那雙有光無神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方向,可最終,他什么都看不見。
其實,厲衍生以為,她離開幾日也好,從一開始,厲衍生就并未將他做手術(shù)的事情告知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她知曉自己的視力即將恢復(fù),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離開他,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她最近都在躲著他。
曾經(jīng)的他們并不是彼此厭棄,可最終因為某些人,某些事,他們沒有辦法對發(fā)生過的一切坦然處之。所以,他只想用另一種極端的方式,擅自將她困在身邊。
她厭他,愧他,可她不愛他。
他恨她,怨她,可他愛著她。
“生哥,天涼了,記得多添些衣裳?!比莶坏脜栄苌嘞?,蘇沫清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助理,生哥的藥都放在儲物柜里,應(yīng)該還夠一個月...,對了,生哥...”蘇沫還想說著什么卻被厲衍生怒喝聲打斷了。
“要滾快滾。”
厲衍生面如死灰,不留一絲情面。
蘇沫咬了咬唇,最終只是悄無聲息的轉(zhuǎn)身,走到門檻的位置,拖著事先整理好的行李,落寞的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厲衍生由始至終都沒有動靜,他背對著她離開的方向,而她,最終只將他那道冷厲的背影深深烙進(jìn)心底。
厲衍生怎么也沒想到,一別兩寬,已成經(jīng)年。
這三年,他掘地三尺,也未能尋到她的蛛絲馬跡,直到這時,他才后悔,后悔當(dāng)初冷漠與狠厲。他從未想過,她竟那般決絕,了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