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平安無事,柳嬪肚里胎兒快滿七個月了。柳嬪喜愛初升的暖陽,每日日出時分吃過早膳便會在殿前的躺椅上欣賞太陽。這一天像往常一樣躺在躺椅上,柳嬪突感腹痛,從輕微的陣痛快速轉(zhuǎn)為強(qiáng)烈的絞痛,等到醫(yī)師趕到時,柳嬪已被移到內(nèi)寢,下身見了紅。水凌軒聞此訊息急忙趕來,正當(dāng)他想進(jìn)去看望柳嬪時,卻被攔到了殿外。
“讓孤進(jìn)去?!彼柢帤饧睌牡恼f道。
“王上不能進(jìn)去,還望王上理解?!痹缫掩s到的德夫人勸道。
“孤是王上。”
“妾知道?!钡路蛉瞬⑽匆?yàn)橥跎涎壑械呐瓪馔瞬健?p> “你是一定要攔著孤嗎?”水凌軒往前走了一步。
德夫人平靜的跪下:“王上請留步,這不僅僅是王上的家事,還會影響到國運(yùn)?!?p> “國運(yùn)國運(yùn),你們一天都知道拿這個威脅孤?!?p> “請王上留步?!钡路蛉硕苏膹澫律碜樱┡吭诘厣?。
田夫人見德夫人跪下,也勸道:“王上,這是后宮的事,我進(jìn)去陪著妹妹,請王上留步。”
其他嬪妃和內(nèi)侍沒有說話,都跟著跪了下去俯趴在地上。
“好好好,這宮里看來現(xiàn)在不是孤的了。”水凌軒甩了袖子,倒未再上前。
“父王,母妃說她沒事。”水蔓煙悄悄跑到水凌軒身后,“父王,我還有一句悄悄話?!?p> 表面盛怒的水凌軒見眾人下跪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再看到水蔓煙,便徹底冷靜了下來,他抱起水蔓煙,水蔓煙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母妃還說不要因?yàn)榇耸潞吮娙说男?,不然她心難安。”
“孤知道了?!彼柢幚潇o下來,“你們起來吧?!闭f完這句,水凌軒便不再發(fā)一言,眾人伺立一旁。
德夫人說道:“請王上移步偏殿等候吧,院里風(fēng)大?!?p> “德夫人說得是,王上請保重身體,這恐怕不是一兩個時辰的事?!碧锓蛉苏f道。
一盆一盆血水從內(nèi)殿接連不斷端出來,水凌軒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走進(jìn)偏殿坐了下來,內(nèi)侍端來的茶水未飲一口,德夫人田夫人走進(jìn)偏殿,德夫人說道:“王上,院里人太多,我讓那些妹妹們進(jìn)另一處偏殿等候了。王上要是累了的話,可以先休息一會兒,等會還要處理政事呢?!?p> 田夫人也說道:“這里由我和李妹妹候著,柳嬪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水凌軒揮揮手:“你們坐吧,告訴他們,若非要緊的事,先放一放,孤等會再處理?!?p> 杜世婦、李世婦、巴御妻坐在榮恩宮另一處偏殿,榮恩宮亂成一團(tuán),連茶水都沒端上一杯,李世婦率先開了口:“真不知道我們坐在這里有什么用?榮恩宮的人太沒規(guī)矩了,連茶水都不端一杯來。”
“你想走沒有人攔著?!卑陀藿拥?。
“你明知王上都還候在這里,可是為什么我們不能和王上在一起?”李世婦抱怨道。
巴御妻輕笑了一下:“如今柳嬪還未脫險,你便想著爭寵了?”
李世婦聲音高了一度:“柳嬪小產(chǎn)又不是我的錯。女人生孩子本來都是鬼門關(guān)走一遭?!?p> 巴御妻嗆道:“李世婦你以為大家不知道你的心思,現(xiàn)在你怕是內(nèi)心高興的很吧,畢竟你的五王子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李世婦氣道:“再怎么也輪不到我高興吧,不過巴御妻,你可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御妻,比我品位要低一級,不要以為有二王子依仗,就能在我面前如此說話?!?p> 巴御妻被提及痛處,明明自己的王子是王上現(xiàn)在最長的王子,自己卻只是一個御妻,就因?yàn)樽约褐皇且粋€平民,娘家不是大世族。王上當(dāng)初說喜歡自己這份英氣,如今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又說自己太硬,坐不了好一會兒就走了。自己如果沒有二王子,王上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吧。巴御妻的氣勢短了一截,見旁邊的杜世婦不說話,說道:“明明是你先提及的,杜世婦你說是吧?”
“如今只希望柳嬪平安。你們還是小聲點(diǎn),被王上聽到就不好了?!北緛硪恢膘o坐的杜世婦被點(diǎn)名加入口舌之爭,只得無奈勸解了一句。
“就知道你是好人,我們?nèi)隽藧喝?,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卑陀逈]有得到想要的支持,她們都是有娘家背景的人,自然不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戰(zhàn)線,巴御妻暗地里認(rèn)為她們都看不起自己,而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通通被她劃入到另一陣營里。
李世婦看著這個與世不爭的杜世婦,這性子怎么這么弱,被一個平民出身的人欺負(fù),不過她說的道理還是對的,不能讓王上聽到她們的爭執(zhí),李世婦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鬢發(fā):“算了不說了,還是節(jié)省點(diǎn)體力。”
水蔓煙想再次偷偷進(jìn)入內(nèi)殿的時候,被宮人制止,只好在外殿等候。聽到內(nèi)殿母妃的聲音越來越弱,水蔓煙的心緊縮在一起,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劉嬤嬤小心抱起水蔓煙:“昭華翁主,你找奴一頓好找,小孩子是不可以進(jìn)去的,我們出去吧?!?p> “劉嬤嬤,母妃會沒事嗎?”
“柳嬪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出去為她祈福吧?!?p> “可是我想呆在這里,這里離母妃更近一點(diǎn)?!?p> “昭華翁主?!眲邒哌€想再勸解,看到水蔓煙堅(jiān)韌的表情,劉嬤嬤便知道說什么都沒有用了,昭華翁主從小便有自己的主意,當(dāng)她決定一件事,便是王上勸解也是沒有用的?!澳桥隳阍谶@里等。”
一分一秒都仿佛是煎熬,難捱的五個時辰過去了,天從蒙蒙亮又漸漸變黑了。穩(wěn)婆從內(nèi)殿出來,湯醫(yī)師趕緊進(jìn)去,為柳嬪診斷。等候在偏殿的水凌軒再也忍不住,沖進(jìn)了內(nèi)殿,“湯醫(yī)師,柳嬪如何了?”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陷入沉睡的柳嬪,水凌軒一陣心疼,輕輕拉著柳嬪的手,壓低聲音憤怒的問道。
跪在地上的湯醫(yī)師瑟瑟發(fā)抖,天子一怒,又有誰能夠承受,顫抖的低聲說道:“據(jù)微臣的觀察,柳嬪食物里有麝香、天花粉成分,這兩味中藥本是活血化瘀之物,用在有孕之人身上,便會引起滑胎。”
“大膽,誰敢在宮中用如此陰毒之物?”水凌軒強(qiáng)壓著聲音說道,“你確定?”
“老臣專研此門二十余年,宮中嬪妃疑難雜癥皆召臣診治,老臣以性命相保,不會有錯?!睖t(yī)師是宮里最厲害的婦科醫(yī)師,他的話起碼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正確性。
“此事你先不要透露,只說柳嬪失子是因?yàn)樗幬锼?,至于是什么藥,通過什么方式,這些細(xì)節(jié)統(tǒng)統(tǒng)不要泄露?!彼柢幐嬲]道。
“臣明白?!睖t(yī)師答應(yīng)道,留在外殿為柳嬪開藥方。
水凌軒將所有人召到偏殿,被召見的人見到盛怒的水凌軒,一個個都不敢上前問安,只有德夫人走上前:“王上息怒,不知柳嬪如何了?”
“還能如何,不是如了宮里某些人的意嗎?”水凌軒的眼神掃了一圈,眾人都低著頭,誰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此事定會查個明白,王上還請保重身體?!钡路蛉瞬o退縮之意。
“孤的身體好得很,只要后宮不出這么多下鄙之事。田夫人,你立刻派人徹查此事?!?p> “妾知道了。”田夫人領(lǐng)命道。
“你們都回去吧。”水凌軒命令道。
眾人離開榮恩殿,水凌軒再次走進(jìn)內(nèi)殿,空氣中隱隱還殘留著一絲血腥味,柳嬪臉色蒼白,呼吸若有若無,終于等到柳嬪悠悠醒來,水凌軒關(guān)心問道:“柳嬪,你怎么樣了?”
柳嬪費(fèi)力的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臉色凄慘,唇色全無。兩行清淚無聲滑下。
“柳嬪,孤會派人徹查此事,絕不會讓你白白受苦的。”水凌軒第一次看見這么無助的柳嬪,仿佛被剝了殼的蝸牛。水凌軒的心仿佛被緊緊攥住一陣發(fā)痛。
“王上”柳嬪呻吟了一聲:“是王兒還是王姬?”
接生嬤嬤得到水凌軒示意后,低聲說道:“是個小王子,如果足月出生….”
水凌軒神色凄凄,柳嬪忍不住淚流?!拔铱蓱z的王兒就這樣離開了,他還沒有看過這世間,我還沒有抱過他?!?p> 水凌軒摸了摸柳嬪的臉,“等你身體養(yǎng)好了,我們還會有王兒的,你好好休息?!?p> 柳嬪疲憊的合上眼睛,水凌軒悄悄離開。
等到柳嬪能下床走動的時候,宮中熱鬧起來,榮恩殿卻沒有外面的一絲消息,水凌軒也幾日不曾前來。柳嬪梳洗好正準(zhǔn)備派人去探探消息時,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宗伯盧寧,稍后一點(diǎn)的是小宰段良慶,兩人領(lǐng)著眾人走到外殿大門,“柳嬪接旨。”只聽唱官念道。
柳嬪在宮人的幫助下跪了下來,只聽大宗伯盧寧念道:“奉天承運(yùn),鑒柳氏秀毓名門,祥鐘世德,溫恭嫻雅,敬上恭謹(jǐn),馭下寬厚,居外達(dá)練,內(nèi)職穩(wěn)重,今茲宗室、禮法之規(guī),特封柳氏為王后,為天下之母儀,內(nèi)馭后宮,以興宗室;外輔親躬,以明法度,四海同遵王化,萬方共仰王朝?!绷鴭迓牭街家?,伏跪著久久未起,直到大宗伯盧寧輕咳了兩聲,“柳嬪接旨。”柳嬪這才謝恩道:“謝王上圣恩?!贝笞诓R寧接著念道:“賜金冊、金寶。”
小宰段良慶端上金冊金寶,“恭祝柳王后千秋同歲?!?p> 柳嬪說道:“謝段小宰。”
大宗伯盧寧接著說道:“下月初九會在太和殿舉行冊后大典。首先是祭天地和太廟明示,然后到奉先殿行禮,接著就是王上和柳王后到太和殿參加冊后大典。”
“知道了,謝大宗伯盧寧?!?p> 等到一行人離去,柳王后屏退周圍的人,一個人傻傻的坐在凳子上,手上的旨意已經(jīng)讀了不下十遍,王上不僅沒有責(zé)怪她失去王子,還冊封她為王后,她怎么對得起王上的隆恩。王上對她真的太好,進(jìn)宮以來王上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保護(hù)著自己,生水蔓煙的時候曾經(jīng)下定決心自己要變得強(qiáng)大,可是如今的事實(shí)告訴自己,自己還不夠強(qiáng)大。王上的寵愛和管理宮中事務(wù)之權(quán)還不夠,柳嬪下定決心,親手寫了一封家書,請自己的父親下月初九進(jìn)都城謝恩。
柳家的封地在南方呂州,是南方勢力最大的士族之一。柳王后的父親常年精研禮法,名聲遠(yuǎn)播,有眾多的門生,有朝廷任職的官員,也有寒門世族,甚至有一些平民。柳王后只有一個妹妹,柳家夫人因?yàn)槲茨転榉蚓Q下嫡子,曾多次勸夫君納妾,延續(xù)香火,柳王后父親不為所動,他深愛夫人,在妻妾眾多的士族人之中是一股清流。
柳家接到柳王后的家書后,舉族同慶,準(zhǔn)備了豐厚的謝禮,柳王后的父親柳行之帶著族里優(yōu)秀的子弟和門生,一行人浩浩蕩蕩趕了大半個月的路程,終于到了都城。柳行之不愿住驛館,怕增添驛館的麻煩,尋了一個客棧,一行人住了進(jìn)去。
水凌軒為迎接各方祝賀的到來,舉辦了一場晚宴。晚宴上,各方欣賞完歌舞后,水凌軒命在座的人論禮。詩書禮樂是士族子弟必修的功課,幾方人士議論不休,有人論曰:禮起于何也?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必亂,亂則窮。先王惡其亂也,故制利義而分之,以養(yǎng)人之欲,給人之求,使欲必不窮于物,物必不屈于欲,兩者相持而長,是禮之所以起也。(摘自《荀子》)
“臣以為欲無窮,養(yǎng)所有人之欲,給所有人之求,乃難事。禮者,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倀倀乎何所之?譬猶終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燭何以見?故無禮則手足無所措,耳目無所加,進(jìn)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其居處,長幼失其別,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勢,宮室失其度,鼎俎失其象,物失其時,樂失其節(jié),車失其軾,鬼神失其享,喪紀(jì)失其哀,辯說失其黨,百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措于前,凡眾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四海?!绷兄畯淖簧险酒饋恚髁艘灰镜?。
“夫禮樂相隨,然則夔其窮與?”一人作而問曰。
“古之人與?上古之人也。達(dá)于禮而不達(dá)于樂,謂之素;達(dá)于樂而不達(dá)于禮,謂之偏。夫夔達(dá)于樂而不達(dá)于禮,是以傳于此名也。古之人也,凡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柳行之答道。
眾人聞此論后煥若發(fā)蒙焉,水凌軒站起道:“早聞柳大人是集禮法大成者,今日一見不同凡響。柳王后優(yōu)秀,得此家教功不可沒?!?p> “王上抬愛,小女得王上重視,是小女之福,更是我柳家之福,今柳家呈上恭賀之禮,祝王上千秋鼎盛,愿天佑我西渝?!?p> “柳大人過謙了,孤聽聞柳大人長途跋涉而來,如今住在客棧?”
“臣不愿叨擾驛館?!?p> “柳大人廉潔之舉實(shí)乃我西渝之福,今晚宴聽柳大人辯禮之才,不知柳大人是否有為朝廷效忠之心?”
眾人聽罷,知道王上有幸提拔柳行之,大家卻并沒不快之心,柳行之德才并舉,柳家也是南方的大族,水凌軒曾多次表示封柳行之為官,柳行之卻以各種理由推脫。今日柳王后封后,柳行之再拒絕恐怕不合禮。柳行之面有為難之色,看到柳王后欲言又止的表情,柳行之行了一禮:“王上,請容臣再考慮幾日。”
“柳大人無妨,大家繼續(xù)欣賞歌舞。對了,將昭華翁主抱過來,見見她的外公?!?p> 這是水蔓煙第一次見到外公,面前的人很陌生,模樣儒雅,長須飄飄,神色怡然。水蔓煙按照禮節(jié)行了一禮,柳行之外表淡然,看不出喜悅之情。
“昭華今日倒是拘謹(jǐn)?shù)镁o,第一次見外公不太適應(yīng),過幾日柳大人進(jìn)宮來,教導(dǎo)一下昭華吧?!彼柢幾⒁獾絻扇说牟蛔栽谡f道:“昭華,到孤這兒來?!?p> 水蔓煙到了水凌軒面前,內(nèi)心一下放松了下來,水凌軒選了水蔓煙喜愛的食物,夾到盤里,“怎么了?煙兒見到外公怎么一點(diǎn)兒都不親切?!?p> “第一次見外公,他不笑?!彼麩熜÷暤恼f道。
“柳大人從來都是這樣的,他也不對孤笑呢。”
“對母妃也是這樣嗎?”
“那孤不知道了,你去問你母妃吧。”
酒席下的眾人酒過三巡后,神色都輕松起來,有的自酌,有的走動敬酒,有的抱團(tuán)談?wù)?,柳行之席前圍繞了一大幫人,甚是熱鬧。即使面對各異的人,柳行之的神色也沒多大變化,既不會因?yàn)榉畛卸吲d,也不會因?yàn)檎Z帶諷刺而氣惱。
“母妃很久沒見到外公了吧?”水蔓煙坐到了柳王后的身邊,被柳王后抱在懷里。
“自從進(jìn)宮后就沒見過?!?p> “外公為何不來看你?!?p> “他事務(wù)繁忙,”柳王后有些失落:“也許他現(xiàn)在依然不原諒我?!?p> “母妃做了什么事惹外公不開心?”
“煙兒,我們柳家向來安于一隅,除了每年供奉,族長會帶著子弟進(jìn)都城,其他時候不允許長久呆在都城,柳家子弟也鮮有為官的。我當(dāng)年因?yàn)橐恍┰驅(qū)Χ汲浅錆M了向往,古代女子未出嫁前只能呆在閨閣,所以在我聽說外面世界的精彩后,我便不顧父親的阻攔,參與了王上的選親。父親知道后也無力改變,但從此他再也沒來過都城?!?p> “那母妃,你后悔過嗎?”
“后悔?”柳王后嘆了一口氣:“不過是從一只籠子飛到了另一只更大的籠子,幸好遇見了你的父王,這是我一生中最幸運(yùn)的事?!?p> “外公心里一定原諒你了,不然他也不會今日出現(xiàn)在晚宴上。母妃,你最近時常悶著自己,小心傷了身體。”
“我們煙兒就是這么懂事,母妃有你何其幸焉,你放心,母妃不會再像以前需要保護(hù),會成為一個能保護(hù)自己的人的?!绷鹾髶崦麩煹念^,眼里滿是寵愛,“你父王今日高興,喝得有點(diǎn)多,你把這杯解酒的瓊釀端過去吧。”
“那我去了?!彼麩熜⌒亩酥舻顾柢幟媲埃骸案竿酰@是母妃給你的?!?p> “柳王后一直都是這么體貼?!彼柢幗舆^一飲而下,轉(zhuǎn)頭望向柳王后,兩人雖未說話,水蔓煙卻能感受到他們彼此對視中的含情脈脈。這便是相濡以沫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