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渝的路上,三天的時間,楊昊銘都滴水未進,四人擔(dān)心萬分,不斷開導(dǎo),楊昊銘卻石化一般,不吃不喝不睡不語。四人熬不住,找了一個地方休息。第二天一早,楊昊銘卻不見了,四人到處尋找,楊昊銘提著一只兔子走過來:“今天運氣真好,居然抓到了一只兔子,連日來吃野果都快成和尚了。”
四人驚奇的看著楊昊銘,楊昊銘笑道:“看著我干什么,你們不想吃,那我就一個人吃了。”
狀三天真的說道:“你不傷心了?”
狀一拉了一下狀三,小聲埋怨道:“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昊銘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胡子:“傷心哪有這么容易過去,但是我不能一味沉浸在里面,滅門我都能熬過來,這次我也可以,你們放心吧,我先收拾一下自己?!?p> 楊昊銘轉(zhuǎn)身換衣服,刮胡子,柳凌接過兔子,剝皮清理開烤,狀二在一旁燒火:“你覺得他真的好了嗎?”
“當(dāng)然好了,我看他不想裝的。”狀一在一旁說道。
“我也不知道?!绷瓒⒅换鹂镜耐米?,有些地方的傷痛是永遠好不了的,在外人面前的自己和獨自時候的自己,面對的殤又怎能一樣,把自己的殤給別人看,除了換來關(guān)心嗤笑,又有誰能夠真正理解。有些東西注定只能埋在深處,自己承受。那一襲華紗下,溢滿全城的殤又有誰能看到?
趕了快十日的路,終于到了馬塞。找了一個客棧,在狀一狀三的威脅下,客棧老板端出了貨真價實的菜品,威脅在某些時候確實是最有效的手段。
才剛拿起筷子,客棧外面人影經(jīng)過,柳凌不由自主站起來,腦子里還未確認那個人是誰,身體快于腦袋作出反應(yīng),向那個人影追去,楊昊銘莫名奇妙的看著柳凌,出聲制止,柳凌兩耳不聞,楊昊銘放下筷子,緊隨柳凌而去,狀二也站起來,“我們也跟去吧?!保瑺钜稽c點頭,當(dāng)兩人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狀三風(fēng)卷殘云般將菜掃進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馬上,不能浪費?!睜钜换氐阶狼埃馉钊?,狀三將菜裝到一個盤子,端著盤子被狀一拉出客棧??蜅@习逡娮郎现巳疾灰?,大聲喊道:“客官,飯銀子你們還沒付呢?”
狀二丟了一串銅銀子,銅銀子以拋物線的形式落入客棧老板手中,剛要抬頭感謝,人已不見,“真是一群奇怪的人?!笨蜅@习遄匝宰哉Z道。
人影一晃不見,柳凌四處搜尋,楊昊銘追上柳凌,“你在追人?”
“那個人很熟悉,但我記不住他是誰呢?”
“別著急,我們分頭找?!?p> 除了狀三狀一一組,其余三人各成一隊,根據(jù)柳凌的描述,四處尋找那個人,找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柳凌搖搖頭,自己太神經(jīng)質(zhì)了,“我們回西渝吧,也許那個人不重要?!?p> “有緣必會再見的。”楊昊銘安慰道。
狀三指著柳凌后面說道:“柳凌柳凌,那個人和你說的很像哦?!?p> 柳凌回頭,踏破鐵鞋無覓處,果然是那個人,柳凌上前幾步抓住那人的肩膀,那人沒有料到有人抓住他,一拳擊向柳凌的胸口,柳凌一偏,奪過了拳頭,楊昊銘狀一兄弟三人將那人包圍。
“沒想到躲了這么久,還是有人惦記老夫的性命,要想要老夫的人頭,就看你們能付出多少了。”那人話未說完,柳凌靈光一閃,“楊靖之?”
那人不屑一顧道:“你不正是知道是老夫才抓我的嗎?沒想到水均益死了,水均笛還是惦記著我,以命換命,你們誰先來。”
楊靖之,當(dāng)年你背叛先王,現(xiàn)在如此地步也是自找的,不過現(xiàn)在你還有用,柳凌在心里暗想,并不直面與他抗衡,掏出小花的藥粉一灑,楊靖之渾身頓感無力,柳凌示意狀一背著楊靖之,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將楊靖之捆綁好,留下狀一狀三照看楊靖之。站在他們聽不見說話的地方,將發(fā)生之事一一告訴二人。
“你說他就是當(dāng)初十萬西翼軍的將軍?”狀二問道,“現(xiàn)在這模樣,和普通的老頭子有什么區(qū)別?!?p> “人不可貌相,當(dāng)初他能幫助水均益反叛,屹立鐵京不倒,自然有非凡本事?!睏铌汇懻f道。
柳凌贊同的點點頭:“當(dāng)初父王在世時,對楊靖之和李延年評價頗高,楊靖之行軍作戰(zhàn)能力強,關(guān)鍵是他不是一個莽夫,有勇有謀,現(xiàn)在他最恨的應(yīng)該就是水均笛了,如果能獲得他的幫助,一定事半功倍?!?p> “那你直接向他表露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睜疃ㄗh道。
“他如果知道我的身份,估計會先殺了我。畢竟我也是他的仇人之一,楊昊銘,用你的真實身份說服他,然后鼓動他回鐵京,擁立水伊知為王。水伊知是李家的人,他的生母因為害我母后死了,對于楊靖之來說,控制一個傀儡報仇是他最希望的?!?p> “水伊知是你的哥哥,他又怎會甘心當(dāng)傀儡?”楊昊銘說道。
“他自小被田夫人撫養(yǎng),他母妃被賜死后,田夫人便從小教導(dǎo)他忍讓是福,都城里的人暗地都知道他懦弱無能,前端時間他的側(cè)妃被水均笛搶了,他什么都沒說?!绷枵f道:“不過外界傳言并不完全可信,你到時候隨著去鐵京,監(jiān)視他們?!?p> 楊昊銘點點頭,來到楊靖之面前,猛地跪下說道:“大將軍,此番舉動情非得已,馬塞人多嘴雜,如果被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定會殺我滅口?!?p> 楊靖之扭過頭,完全不相信楊昊銘的話。楊昊銘拿出解藥,“只求大將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說完我的事,聽完大將軍不相信要走便走,我絕對不敢阻攔。”
楊昊銘將滅門樂園之事一一說來,說到滅門時情真意切,他的真實情感爆發(fā)出來,眼睛充滿了仇恨,當(dāng)看到父母妹妹躺在地上,他忍不住心情,放聲大哭。開始還有幾分演戲的嫌疑,說到后面,真實情感如火山爆發(fā)。
楊靖之本扭著頭,當(dāng)初越來比破他也清楚,看到面前之人不似作假,忍不住信了幾分。
“你說的這些事又有何人與你作證?”楊靖之問道。
楊昊銘抬起頭,臉上的淚水沒有擦干凈,“我不需要何人為證,我手刃了仇人,可是我心里并不覺得放下,如果當(dāng)時有救兵,我父親就不會最后一個人守住城門,我恨西渝,我也恨支配西渝的王,天下的王都是一般黑,為了自己的利益,對于其他人的生命視作螻蟻,蒼生何辜,那累計的白骨還不能喚回王的一份仁政嗎?楊大將軍的事跡我也知道,如果不是水均益稱帝后背叛你,你現(xiàn)在肯定站在王族那一邊,是我欠缺考慮了,說這些你又怎能體會?”
楊靖之抬起手又放下:“曾經(jīng)的我認為王上重于一切,淪落被追殺,我才體會到底層的悲哀,百姓們流離失所,活活餓死,我恨自己當(dāng)初豪門盛宴不知珍惜,可惜明君難遇,如若再有機會,我定愿改變自己,為天下蒼生做事。”
“大將軍有這想法,百姓何其幸也?!眱扇讼嗾勆鯕g,聊了一個時辰,門外傳來人聲。
“楊昊銘,外面有人”狀二說道。
“大家隱藏好,不光是大將軍被人惦記,其實我們一行人也是被惦記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p> 幾人尋了地方隱藏自己,外面走進來四五人,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楊靖之突然站出來:“我在這里?!?p> 進屋的幾人沖了過來,見楊靖之身邊多了幾個人,頓時嚴(yán)陣以待。
楊靖之?dāng)[擺手:“都是朋友,這位楊小兄弟,我們也算是同姓,不如到我住的地方在聊幾句。”
楊昊銘一行人正愁正主要走,略矜持的說道:“我們前去是否打擾到楊大將軍?”
楊靖之說道:“不打擾,楊小兄弟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深切擊中我的心底?!?p> 一行人挑了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走了半個時辰,到了一個獨立的院落,楊靖之上前幾步,輕輕敲了門,門被打開一個縫隙,一只眼睛看了外面的來人后,將門打開,等到所有人進去,開門的人走出來看了看道路的左右方向,門輕輕再次合上。
里屋里只有一個人,容貌普通,看到楊靖之抓著楊靖之的手臂說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楊靖之一一道來,并為之引薦。
“楊小兄弟,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顏伯燾,當(dāng)初他放我一命,后來追殺之際,又是他救了我,幫我找到這個地方安頓?!?p> 眾人拱了拱手,柳凌的目光打量著顏伯燾,這個人便是放了楊靖之的人嗎?他到底是什么人,絕對不會像表面這么簡單。
在楊靖之的挽留下,呆了兩天的楊昊銘成功獲取了楊靖之的信任,四人拜別,讓楊靖之先回鐵京做準(zhǔn)備,分別后四人平安到達都城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