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jiān)有國子監(jiān)的規(guī)矩,除節(jié)日外每月初一十五方可放假一天,其余時間任你雨澆雪埋也得照常上課,
但這規(guī)矩也只是相對而言,畢竟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規(guī)矩是人定的,任何地方都有些得到例外的途徑,規(guī)矩以外的便利,如果你不能,那大概是身份不夠罷了,
國子監(jiān)里的貴族子弟分三種,
前兩種是可以襲爵的二世祖,
二世祖這種么,學(xué)業(yè)上用不上多上心,反正到了一定的年齡該襲爵也就襲爵了,
但這句話不能囊括所有二世祖,
要知道像這類公府侯府伯府可都是朝廷里出錢養(yǎng)著的,拿的是朝廷的封地,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你要是打著混日子的心態(tài),那你的爵位也就如此了,占個名頭而已,
你會被逐漸的從權(quán)力的中心邊緣化,影響力那就不要想了,朝廷也不會給額外的官職給你,
畢竟占茅坑不拉屎這事?lián)Q在哪都不太好不是?
因此光耀門庭這個詞放在這里,不光是寒門學(xué)子為此努力,有野心的貴族子弟也同樣如此,
這是一種,
第二種就是實打?qū)嵒斐缘人滥欠N了,這一類的代表人物么...比如謝臨,
他老子為景朝打了一輩子仗,從一介土匪到世襲罔替的侯府,這一段字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這其中的艱難險阻就不必說了,
他們家本是土匪,幾代的貧農(nóng),謝國安做了侯爺就已經(jīng)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謝臨本又不是多勤勉的人,可從來都沒想過延續(xù)侯府的榮光什么的,
再說榮光這玩意,它能吃么?能喝么?要是都不能,也就不用說了,
想來也是,常安侯府的家底就是這輩子不努力使勁的揮霍也足夠嚼用個幾十年,至于子孫嘛,兒孫自有兒孫福么,反正到那個時候他人也早入土了,管他們做什么。
這一種是屬于滿足于當(dāng)前現(xiàn)狀的,上進心那是沒有多少。
至于第三種,第三種大概就是各府里頭沒有襲爵資格的除嫡長子之外的兒子,比如嫡次子啦,庶子啦之類的,
這一類的貴族子弟不能襲爵,將來成年分家出了府以后也就算是和原來的府第里頭沒半點關(guān)系了,
能混到什么樣全看自己的造化,
再說了,不管怎么說人都是從各府里頭出去單過的,混的不好便是丟了人,將來什么也不是便算了,少不得還要被人指指點點,
這樣一來他們敢不努力么?不努力將來吃什么喝什么?
因此,不上進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國子監(jiān)里頭的學(xué)習(xí)風(fēng)氣還是很良好的,這也是和帝一直以來很放心阮寶在里頭廝混的原因,
不過他大概是想岔了,
阮寶是女子,按理不在這三類之中,可若按心態(tài)來算么,非常不幸的,她就是那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前頭也說了,景朝對女性要求不高,要求不高的另一個含義也就是不指望女子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在別的方面上有什么建樹,
國子監(jiān)里頭的貴族小姐上學(xué)大半也就是圖個好名聲,將來的出路也就是嫁人一途,挑個好門第啥的。
這么一算,國子監(jiān)的貴族差不多就是四類,凌駕于四類之上的就是阮寶,
心態(tài)上等同于不求上進的二世祖,又不用像各家小姐一樣整日算計著如何能嫁得更好些,畢竟她自己就是頂級的門第,她的姻緣,全看她想挑什么樣的便是,
所以說,阮寶到國子監(jiān)上學(xué),那完全是上個氣氛,上個熱鬧,想何時去就何時去,想何時走何時走,差不多就是掐頭去尾點個卯的狀態(tài),那是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但是很不幸,從今天開始那便都是過去時了。
雄雞報曉叫了三聲,天才蒙蒙亮,一輛奢華內(nèi)斂的馬車噠噠從皇城禁宮里頭駛出來,車廂外頭四角的宮鈴隨著這動作清脆的叮當(dāng)作響,
冬季的早晨氣溫低的不行,拉車的馬走在路上,口鼻間呼出的哈氣都是看得見的裊裊白煙。
京里百姓起得早,這個時候道上就有不少的人了,多數(shù)也是忙于生計,擺早餐的攤子早就支起了攤,各式的早餐蒸騰著熱氣,隨著晨風(fēng)的飄蕩聞到肚子里,瞬間就能勾起里頭的饞蟲來,
霧白的熱氣一路蒸騰而上,繚繞而上了酒樓前的燈柱,夜里剛下過一場雪,細白的雪覆在深棕的燈桿上,下頭是一串大紅的燈籠,燈籠在風(fēng)里飄啊蕩,好一幅煙火人間。
皇宮里貴人專用的馬車保暖做的也不必說,里頭暖爐生的溫?zé)?,阮寶在冬雪的摧殘下起得早,到了這會懷里頭抱著個小一號的暖手爐,整個人都在打瞌睡,
春花作為陪玩加陪讀,主子都睡了她也不精神,隨著馬車往前的步調(diào)腦袋一點一點的念佛。
原本一切都還挺好,錦京里的路平坦,馬車走在上頭也穩(wěn)當(dāng),可誰料意外發(fā)生的這么突然,
先是突然傳來了一聲馬兒的長嘶,然后前進中的馬車瞬間收住了韁繩停了下來,里頭兩個正打盹的經(jīng)了這么突然的一晃悠兩個腦門撞在一起的聲那是不要太響亮。
這一下光聽聲就知道撞的不輕,阮寶揉著腦門,徹底的清醒了,春花自然也不用提,一時間大眼瞪小眼,均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狀況,
正茫然中,外頭傳來了衛(wèi)隊長的怒喝,
“大膽刁民!可知驚了公主鑾駕是何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