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畫等啊等啊等,廚房里的那三位都吃完回房間,傳說中的大隊長還沒來。瞟見側(cè)躺著的大姐,心里直嘆氣,為毛好的不學,凈和老賀家學些壞習慣!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餓著,賀畫是身心俱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外響起來喊話聲:“小賀知青在么?”
賀畫一個激靈蹦起來,趕緊去開門:“在的在的?!笨伤闶莵砹耍拣I苦孩子啦!
院門外站著一個壯實的中年人,個兒不算高,一米七多點,背著一個麻布袋,正滿臉笑容看著跑過來的賀畫:“你就是小賀知青吧,支書讓我給你送糧食過來,上午太忙,給耽誤了,這就給你拿進去?”
“好的,麻煩您了?!辟R畫連忙將人讓了進來,原本以為知青生活并沒有多少可怕的事情,社會就給她上了一課。
“不麻煩,我姓陳,大伙都叫我陳隊長?!?p> 賀文茵站在門口,將人讓進房間,平淡的臉上這會兒也帶著客氣的微笑。
陳隊長將麻布袋放到地上:“這里是二十斤糧食,大部分是大米,有五斤玉米粒,還有三斤多黃豆,我給你算三斤了,你這個月的口糧都在這了,小賀知青你簽字確認一下?!闭f完從口袋里掏出小本本和筆,遞給賀畫。
賀畫接過,簽好字又給還回去:“陳隊長,新來的知青都有些啥規(guī)定麻煩您給我講講,我這還啥都不知道呢?!?p> 聞言,陳隊長稍感意外的看了一眼賀文茵,不是說是親姐妹么,這些難道都沒交代清楚?也不在意,回答道:“咱們大隊知青還是老規(guī)矩,前兩天給緩緩熟悉熟悉,第三天開始上工。每個月按時領糧食,下個月的今天,得自個兒上倉庫領,種類么一般都是看情況。糧食用工分換,年底的時候統(tǒng)一結(jié)算。新知青頭一個月會每天補貼兩個工分,一個月之后就跟大伙一樣啦?!?p> “那到年底的時候工分不夠咋辦?”事關餓肚子大事,還是問清楚的好。
“不夠的話可以用錢補上,超過的話也會折算成錢票發(fā)下來?!标愱犻L耐心解釋說,總而言之就是多勞多得,公平公正。
噢,這樣她就放心了,劃劃水也不會被餓死。就是不知道這錢糧兌換比例怎么樣,想來應該比市價要稍微好點,她的小四百應該是夠的,想到這,劃水運動員賀畫同志心情都美麗起來。
“那我后天就去上工。”
陳隊長很滿意,對他來說,能積極上工的隊員就是好隊員。
如此這般一番等待后,賀畫終于吃上了飯,雖然飯有點爛,就一個白菜還有點淡,她也吃的香甜。做飯不用她,洗碗就是她的事兒了,就三個碗一點油都沒有,兩三下就完事兒了。賀畫拿著塊鍋巴,躺在炕上美美地啃著,吃完飯沒多久,上工的哨聲就想起來了,現(xiàn)在院里就剩她一個,美滋滋。
睡午覺?那不能,這才剛睡醒多久,實在睡不著,暫時也不想出去瞎溜達,于是,她找出了鋼筆和稿紙,又從廚房搬了個凳子,坐在桌子前寫起了稿子。
‘我為什么成了一名知青’,典型的標題黨文章,放在以后見多識廣的人估計不屑搭理,但現(xiàn)在不?。《嘈迈r,有人自爆隱私,不得好奇看看到底為啥么?
當然,她并不會寫自己的隱私。新青年雖說是偏文學,但它脫胎于省報,還是帶著時事性質(zhì)的,其中就有一些人物典型事跡、時事評論什么的,都是很好的說明。所以,她先簡單的訴說了一下角色年齡學歷,然后在某年某日成了一名知青,為什么會有知青,那是城市的基礎太過薄弱,發(fā)展速度跟不上人口增量,工業(yè)和商業(yè)都處于基礎時期,人們的需求得不到滿足,就會引發(fā)城市內(nèi)亂,為了避免這些,所以需要將超量的人口分流。而知青們?nèi)サ睫r(nóng)村,那邊廣闊天地,是城市工業(yè)和商業(yè)原材料的來源地,農(nóng)村先豐富了才會有城市的豐富。而萬千知識青年的加入,可能里邊就藏著一顆催化劑,能用知識的力量推動農(nóng)村的發(fā)展。用一種年輕人的思想方式去給心底的疑問找到答案,最終,我和親人們揮手告別,帶著無盡的祝福與期盼踏上了新的征程。
整篇寫下來兩千多字,寫得很順暢,畢竟她的見識高于這個時代,也見過太多的關于這段歷史的評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寫完感覺意猶未盡,于是又寫了‘火車上的一個夢’,簡要寫了上火車和之后的一些經(jīng)歷,晚上在火車的噠噠聲中做了一個夢,夢見了秩序,夢見了素質(zhì)與友愛,夢見了寬敞舒適的車廂內(nèi),自己站在標寫著時速兩百的電子屏幕前,聽到有人的爭吵聲,順著聲音過去,原來是餐車里有兩位工程師在爭辯,一位工程師說列車理想的運行速度是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時,另一位工程師說他想得太過美好,想要達到這樣的理想速度,還有好幾個難關需要攻克,有一個難題困擾太長時間,至今沒有好的方案,另一位說他已經(jīng)有了眉目,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攻克,然后兩人爭辯打賭,然后我就醒了,并不知道為什么會做這么一個夢,或許是因為夢里的事情太過美好所以記憶深刻,所以將它記錄下來。大概把現(xiàn)如今的高鐵概念模糊的描述一番。兩篇文章寫下來不久,便聽到了下工的哨聲。把東西收好,賀畫又回到炕上躺著,看來,寫文章也挺費時間的。
晚上,小知青點,隔壁男士的房間內(nèi)燈還亮著,周文韜坐在燈前寫著什么,其余兩人躺在炕上聊天。略帶粗噶的聲音問道:“哥,新來的女知青你見過了沒?她們真是親姐妹?昨晚上有點黑了,都沒看清長啥樣?!?p> 周文韜沒來得及回答,另一人搶過了話頭:“過兩天碰到了不就知道長啥樣啦,你個小毛孩子毛都沒長齊,好奇啥?”
粗噶男聲不服:“好奇怎么啦,又沒礙著你,就你話多,你毛長齊啦?來,給我看看?!?p> 兩人開始拉拉扯扯你來我往,周文韜沒管他們,繼續(xù)忙著自己的事兒,開學了,要寫新的教案,每個年級的都不同,事兒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