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殺阡陌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被命運操控，姜秦也找不到對抗命運的一點辦法。
她毫無頭緒，也無能為力。
她沒有辦法把自己的靈魂從這具身體中脫離出來。
姜秦怔怔出神，她忽然想到，每一次輪回，只要她能意識到自己和原身的不同，就總能改變一些既定的軌跡。
就比如在她的干預(yù)下，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的進(jìn)程大大的加快提前，在她漸漸忘記自己的不同和那個世界融合的時候，事情就會重新回到原本的軌跡上去。就如同嬴政還是走上了煉丹嗑藥的路，導(dǎo)致了早死。
‘所以，我其實也可以是一個變數(shù)嘛？’
“姜秦？”姜秦的囈語，清虛沒有聽到，只是見她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心中不免自責(zé)，擔(dān)心的喊了他一句。
又道：“其實你天資卓越，又從未參與過仙門之戰(zhàn)，若你有心回歸仙門......”
姜秦抬手制止道：“清虛，你不必多言了......正邪善惡，孰是孰非，誰又能說的清楚？七殺也曾為誅滅妖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功績。但僅僅因為南弦月一人的野心，仙門眾家便要對七殺趕盡殺絕。
其中若說沒有為了仙門尊位之爭的緣由，你我都不會相信。
七殺上萬徒眾，經(jīng)此數(shù)十年，十不存一，如今倒是長留獨領(lǐng)風(fēng)騷了。但愿他們一門之中不要出現(xiàn)行差踏錯之人，否則今日七殺，就是將來的長留。
清虛，好好振興蜀山吧，也許下次再見，你我就不能這么心平氣和的說話了?！?p> 看著姜秦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清虛張了張口，但卻不知道該再說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準(zhǔn)備離去時，忽然一少年從天而降，跌落在他身前。
見少年滿身是傷，清虛連忙上前。少年戒備極深，人還沒從地上爬起來，便強撐著握起劍刺向清虛。
雖然姜秦曾說過清虛修為平平，但此時面對這樣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他還是能游刃有余的應(yīng)對。只見他翩然閃過攻擊，又施法定少年。
“放開我！”
“你不要怕，我并沒有惡意，只是見你傷得重，所以想幫幫你。”
“幫我？你是什么人，憑那點修為也敢大言不慚幫我？”少年一瞇眼，雖然不得動彈，但言語依舊桀驁不馴。
清虛也不生氣，或許他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脾氣好。
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從袖中取出傷藥給少年上藥。
一邊道：“看你這傷，似乎是被七殺中人所傷，你是哪個門派的，以前倒是沒有見過。”
少年長發(fā)飄散，容貌極為俊美，若是見過一次，絕對不可能會忘記。見他手中所持之劍也非凡品，清虛自認(rèn)人脈廣闊，卻猜不到這人的身份。
仙藥的效果極好，清虛剛給少年上完藥，藥效便滲透奇經(jīng)八脈，開始修復(fù)他的傷口。
見少年不回答，清虛也不追問。又給他輸了些真氣，隨后解開他的定身咒。道：“雖不知道你和七殺有什么淵源，但七殺之中不乏絕頂高手，你好自為之?！?p> 清虛收了手，對少年淡淡一笑，便準(zhǔn)備離去。
卻聽見身后的少年揚聲道：“我叫殺阡陌，三年之內(nèi)我會讓這六界眾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清虛回頭時，殺阡陌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殺阡陌所說并非妄言，不到三年的時間，六界之中已經(jīng)無人不知他的大名。
這三年里，他不斷挑戰(zhàn)六界之中的各路高手，更是一一打敗七殺派的長老們，聞名天下。
姜秦見到殺阡陌的時候，剛剛封印了夏河住過的那個毒窟。
夏河終究沒有同意散盡功力做一個凡人，來延續(xù)數(shù)十年壽命。
更為了能將自己的功力傳給姜秦，強行逆轉(zhuǎn)靜脈，把原本已然混亂的真氣暫時理順。如此一來姜秦雖白得了數(shù)百年的功力，但夏河身體卻完全潰敗。原本他或許還能撐兩年。
姜秦對他的感情很復(fù)雜。她怕過他，在心里咒罵過他，從一開始只想從他手上活下來，到最后被他保護(hù)，受他教導(dǎo)，潛意識里把他當(dāng)作親人。
夏河說他一輩子沒有愛過人，也沒有過自己的孩子，只有她這么唯一一個徒弟。
他雖然從來都沒有說過，但姜秦知道，他已經(jīng)盡力去給她，他認(rèn)為最好的東西了。
修仙之人雖然壽命綿長，但修為越高的人一旦死去，卻連一具軀體都難以保留下來.....
看著手中漸漸消散的仙塵，姜秦怔怔的落下一滴淚。
姜秦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殺阡陌，但對他的各種傳聞卻并不陌生。絕美的容貌，極高的天分，短短三年，便從名不見經(jīng)傳到橫空出世，打遍六界無敵手。
聽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人能讓他動用緋夜劍了。
此時他負(fù)手而立，頗為倨傲的對著姜秦，道：“叫夏河出來！他是最后一個我沒有挑戰(zhàn)過的七殺長老了！”
姜秦有些好奇他天生火紅的眼瞳，心里暗自奇怪眼白如此清澈，瞳仁卻跟帶了美瞳一樣，也不像是走火入魔的樣子。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想不出個所以然，姜秦也就拋開了。
對殺阡陌道：“你贏了?！?p> 殺阡陌被她看得覺得心里有些異樣，屏息一瞬，道：“我知道自己容貌天下第一，凡是見到的人沒有不垂涎的，但你......你一個也有幾分姿色的小姑娘這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男人看，不覺得害臊嘛？”
殺阡陌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修仙之人的外貌年齡做不得數(shù)，往往天賦越高，看起來就越年輕。但殺阡陌實際上現(xiàn)在也還十分年少。
至少對姜秦而言，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很讓人羨慕。
“你來晚了，夏河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我還沒打敗他，他怎么能死？難道是你殺的？你是誰？”
姜秦當(dāng)年因破望丹而成名天下，但后來七殺和仙門決裂，出自七殺的姜秦便被各家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
殺阡陌散修出身，對仙門早年的事并不十分了解，所以一時也沒有猜到姜秦的身份。
“夏河是我的師父?！?p> 殺阡陌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又看向姜秦，似乎有些為難，但很快又下定了決心，道：“既然你是他徒弟，那你跟我打，我看你修為不低，又是七殺長老的徒弟，我若不打贏你，只怕以后那些人還會不服。”
“你想做七殺的圣君？”姜秦問的直接。
殺阡陌也回的坦蕩：“是！”
姜秦從腰間取下一枚瓔珞，上面綴著一節(jié)鳳凰木，遞給殺阡陌，道：“我只會煉香制藥，不會打架。這是我的宮木，七殺中人應(yīng)該都認(rèn)識，你將它帶回去就說我輸了?！?p> 殺阡陌接過宮木看了看，瞪向姜秦，不高興道：“能將宮木煉化成鳳凰，我才不信你不會打架！”
說完，右手一揚，緋夜劍便出現(xiàn)在他手中，像是給姜秦反應(yīng)的時間。他持劍站了一會兒，才開始出招。
但他沒有想到，姜秦完全沒有接招的念頭。
只一瞬，人便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