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級封印物...有一定危險,小心使用,保密等級到值夜者正式成員...不過至少要三名成員共同行動才能申請使用,我心里默默閃過關于封印物的知識。下意識地想要詢問是哪一件封印物,隨即又把話咽了回去,畢竟自己還不是正式隊員。
如果是該講的話,隊長一定會講的,我懷著信任跟上隊長的腳步,從一樓走廊的最深處,順著滲出涼意的石壁和螺旋向下的階梯,來到了一條長長的過道,兩側帶柵欄的煤氣燈將影子拖得老長老長,墻上的黑夜圣徽跳動著銀色的光澤,空氣也變得安寧與圣潔。
我看到了一位迎面向我們走來的中年男人,瞥見了他深邃,幽靜,冷漠的眼神,他按著黑色禮帽向我們行了一禮,隊長微微躬身,我也跟著隊長的樣子予以回禮,然后擦身而過。
“那位是?”待到男人在視線的余光中消失后,我向隊長問道。我因為經(jīng)常來這里的檔案室翻閱文件見過大部分內部人員,但剛才的男人是完全陌生的面容。
“鄧恩.史密斯,阿霍瓦郡廷根市值夜者小隊隊長。”隊長回答道,“他是來述職的?!?p> 廷根,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明白了。中小城市的小隊每個月都需要到附近的教會總部述職,但提到廷根市我想那位應該還是為了護送那本安提哥努斯筆記。
那本筆記里藏著什么,我也很好奇,但聯(lián)想到有兩位普通人因此喪命,就讓我不得不收斂起多余的想法。
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前,要先看到行為背后的危險,我一直這樣告誡自己,因為哪怕再不經(jīng)意的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帶來比死亡更恐怖的后果。
在經(jīng)過看守的值夜者小隊允許后,隊長在他們的帶領下進入了查尼斯門后,我在門外等了幾分鐘,看到隊長提著一個布滿荊棘花紋的銀色箱子走了出來,在他的示意下跟隨離開。
我們四人都做齊各自的準備后,乘上馬車向郊外屬于布萊科斯特爾侯爵的宅邸前進,那里是蒸汽地鐵觸及不到的地方,大概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我抿著嘴唇,神經(jīng)緊繃地望著那個裝著封印物的箱子,生怕里面蹦出什么不好的東西。
“你是不是擔心它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坐在對面的隊長笑著對我說道,“事實上,它是‘3’級封印物里危害很小的一個,只要不打開箱子,不盯著它看,它就是幾乎無害的?!?p> 我嚇得趕緊收回了視線,這種事情你不早說,我用埋怨的眼神瞪了隊長一眼,或許是實在沒什么威懾力,隊長更加忍俊不禁起來。
“我們做過測試,它有活著的特性,會引誘人們看向它,然后逐漸從眼睛里滲入詛咒,直到看向它的人死去為止?!眾W茨語氣輕松地補充道,“不過它的詛咒很弱,至少要看上三天才能咒死一個普通人,在此之前人就會因為生理需求而離開,它的引誘也不強,別說非凡者了,就連稍微堅定點的普通人都能擺脫?!?p> “如果是帶在身邊的話也會有詛咒,但要微弱很多,我們估計隨身攜帶一個月以上才可能致人死亡。不過還是有人因此而死過,只能說人類真是遲鈍的生物?!眾W茨聳了聳肩。
“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也在逐漸染上詛咒?”我根據(jù)情報猜測道。
“不,只要有一堵墻的阻隔詛咒就幾乎沒有,更別說還鎖在銘刻了儀式魔法的箱子里了。”
“那么詛咒的表現(xiàn)又是什么?生病嗎?”我回想起戴莉女士教過的知識,提問道。一般來說詛咒都會有外在表現(xiàn),通常都是以此來判斷詛咒的類型。
“也可以這么說,是精氣流失,逐漸虛弱,就像那種事情做多了一樣?!标犻L含笑道,“所以做的時候千萬別把它放在床頭?!?p> 隊長,自從戴莉女士來了之后你的黃腔開得不少啊。我對這個例子哭笑不得。
“但還是有要注意的地方,”一直安靜看著山巒起落的希茲突然轉過頭發(fā)生道,“剛才也說過了,它有活著的特性,雖然它的脾氣很奇怪,不想逃跑,只要有狹小的環(huán)境就會安靜地待著,但解放后它會不自覺地朝人多的方向跑,尤其是在占卜結束后,看向它的人越多詛咒越強,因此當它指出相應線索后,要盡快封印,否則會釀成大禍?!?p> “對了,它的代號是‘3-0122’?!标犻L補充道。
一個宅家尼特又渴望關注的封印物。我在心里默默地打了個標簽。
馬車的顛簸終于停下后,我們來到了侯爵先生那帶有尖尖房頂?shù)木薮笳?,門前方形的立柱配上精細的裝飾,大門上宏偉而細致的渦卷式花紋和鮮亮的外墻使得整棟建筑愈發(fā)精雕細琢起來。
我們先是跟侯爵夫婦打了個招呼,侯爵夫人掩面而泣,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給了警方不小的壓力,她看起來年紀不小,但皮膚還很光滑;侯爵本人則是看上去威嚴與精明并存的中年人,發(fā)際線后退得厲害,拄著手杖,站在那里抿著嘴唇的樣子很有不怒自威的感覺。
“要是你們能盡快找到我可愛的艾琳,我就會好好地跟你們長官打個招呼。”他用水沉木的手杖重重地敲擊著平松木做成的地板,說出了讓警員們最是心動的話語,而我注意到的只有他的急切而已,想來他是認為權力比單純的金錢更加重要,更加誘人吧。
順帶一提我們并不是以偵探的身份參加這次搜查,而是一人一套警服,我和奧茨是肩章為V型的警員級,而希茲和隊長則是銀星的督察級,因為我們和西維拉斯場只是合作關系,對侯爵先生的話完全不為所動,只是告訴對方不要擔心,并承諾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女兒。
我們來到艾琳小姐位于三樓的房間,是一間充滿了少女氣息的房間,無處不裝點著漂亮的風鈴和精致的柔美花紋,連衣柜里也都是手感順滑的各色衣裳,深呼吸仿佛還能嗅到少女幽香的氣味。
與警官說的一樣,床上確實擺著一件睡衣。我戴上手套直奔房間里的床頭柜,這里沒有書架,因此睡前讀的書都是從書房拿過來的,最上面的兩本分別是騎士四處征戰(zhàn),最后慷慨赴死的小說以及冒險家出海尋找寶藏,歷盡艱險最后過上幸福生活的傳記。
兩本書顯然被翻過很多次了,比起其他部分,書的頁腳要光滑許多,這位小姐也因此給我留下了跟奧黛麗小姐差不多的印象,因為每次見面她跟我聊起的書籍大都是騎士小說或者冒險傳記,她似乎對那種英雄式的和奇遇類型的抱有天真而濃厚的興趣。
順帶一提菲莉雅喜歡讀的書大都是女性靠自己的努力,最終獨立自主的故事,奇遇對她而言雖然有趣卻并不期待。
下面的兩本書則是徹徹底底的學術書籍,分別關于植物與動物的生態(tài)與區(qū)分方法,相對來說沒有翻得那么多,但在特定的頁碼都用書簽夾著并做了許多標記,尤其是能夠萃取出精油的植物與嚙齒類動物。
我問小姐有沒有養(yǎng)過什么植物或動物,站在一旁的仆人回答艾琳小姐在院子的玻璃房養(yǎng)了許多花,但沒有養(yǎng)動物,從小陪伴她的一只卷毛梗犬幾年前就老死了,不過平時喜歡在市區(qū)的廣場上喂鴿子和麻雀,課外研究時也做了不少鳥類的調查報告。
我點點頭,艾琳小姐的標記在犬類,鳥類確實也有很多。
從窗外望去,是深色的森林,遠遠地可以聽到水聲,是塔索克河上游的支流,天氣不很晴朗也不很陰暗,涼爽的風吹在臉上,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
“在那里可以坐船嗎?”我問,“可以的,那里有一間小屋看著船?!逼腿嘶卮稹?p> “沒有受到怨靈影響的痕跡。”一旁,隊長和希茲開始小聲地交談,而離他們不遠的我正好能聽到。
“似乎也沒有詛咒?!眾W茨皺著眉頭說道,看樣子她也很是迷惑,似乎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而在我們剛到宅邸的時候就收到了來自戴莉女士的電報,那兩名警官身上既沒有靈的影響也沒有詛咒的痕跡。
“看來真的被你說對了,是某個中序列強者的殘余影響?!标犻L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大致能猜到是哪個途徑干的好事,但不確定她們是否與艾琳小姐的失蹤有著必要的聯(lián)系?!毕F澫肓讼胝f道。
“魔女教派?”隊長敏銳地察覺到了希茲的代詞。
“對。”希茲頓了一下,點頭回答道,“從剛才開始我就能感受到某種聯(lián)系,但感覺她們好像只是在這個房間轉了轉,想找什么東西,然后就離開了。”
隊長思考了一下,“看來是時候動用我們的秘密武器了?!彼@么說著,揮手對在場的仆人和警官說道,“先生,小姐,我們要進行一些更細致的調查,在這期間我們不希望有外人在場,請各位移步到樓下的會客廳,等候我們的指令?!?p> 待到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四個非凡者的時候,希茲將銀箱子朝著墻打開,我正想著這件封印物會以怎樣的方式給我們呈現(xiàn)線索,突然眼前一黑,隊長從后面用手掌擋住了我的眼睛。
“不要看,我說過有詛咒了吧?!标犻L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他離得很近,令我心跳不禁有些加速。
“‘不眠者’和‘教唆者’雖然不擅長靈視,但在神秘學方面有一定的抗性,而‘律師’沒有。這詛咒很弱也很難纏,你不會希望接下來幾天都萎靡不振吧。”
隊長...雖然你遮眼睛的動作很撩,但我感覺到了某種身高上的鄙視。我明顯地感覺到腦袋后面的下巴。
事實上我非但屬于有神秘抗性的人群,甚至算是有些過敏,因為我的靈感在堪比“怪物”“窺密人”的同時,沒有對應的應對能力和運用能力,因此它實際上只能讓我察覺到一些不容易察覺到的事物,以及對儀式魔法少量的幫助而已。
“‘3-0122’長什么樣子?”因為看不見,又沒說不能出聲,我就開口問道。
“...是一個填著沙的灰色布偶,長的很丑,有很多補丁,它能通過周圍的情報占卜出相應的信息,如果距離近的話就會直接奔過去,如果距離遠的話就會以沙畫的形式將信息呈現(xiàn)出來?!标犻L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那它現(xiàn)在在干什么,可以跟我講一下嗎?”我索性任性起來,隊長遲鈍了一下,說道:
“那個布偶它現(xiàn)在圍著房間走了一圈....在墻角停頓了一下...然后返回.....”
“隊長,就不能講得有吸引力一點嗎?你的語氣好像念報告誒。”
我感覺他僵硬的樣子很有意思,不依不饒地要求道。
“那有什么辦法,我又沒有妹妹或者女兒,沒有機會給她們念睡前故事。”隊長苦笑著,語氣緩和了不少,不僅如此,房間里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你就沒想過找一個?妻子什么的....”
“算了吧,像我這樣的人只會給他們帶來不幸?!?p> “別那么悲觀嘛隊長,我看戴莉女士就挺適合你的?!?p> “她?她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只是沒察覺到而已。”
“誒?是嗎?那個戴莉女士?真讓人意外...”
在有一茬沒一茬的談話中,隊長突然拿開了手,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地上空著的銀箱子,看到散落成線的沙子,看到了追出去的希茲和奧茨。
“看來艾琳小姐失蹤的線索不遠,布偶直接就跑出去了?!标犻L喃喃自語著,我正準備隨他們一起追出去,隊長攔住了我。
“等等!你還有別的任務。”隊長對我說,“你要去詢問一下這棟宅邸里的仆人這幾天有什么奇特的現(xiàn)象發(fā)生,結合你這幾天學的知識,看看你能得出怎樣的結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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