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未莊,趙府前院大廳。
“你怎么會姓趙!——你哪里配姓趙!”
一個穿著七顆布疙瘩扣絲綢團紋對襟六十多歲頭有些禿的胖老頭,喘著粗氣,大聲喝罵,同時,他的老手臂掄圓了,短肥手對著站在他面前的一個年輕人,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左右開弓。
“你敢說你姓趙,你配么?”
“以后再敢胡說?我哪里有你這樣的破落本家,姓趙!
你還敢躲!”老頭子見年輕人躲,他打的愈發(fā)狠了,力氣愈發(fā)大,一個不小心,差點把自己摔個狗啃屎。
十幾巴掌下去,老頭子打累了,但仍然不想放過年輕人,繼續(xù)喘著氣的打,年輕人一個不小心,平地摔了一跤,腦袋磕在了地面青磚上,咚的一聲,很沉悶。
“你也配姓趙……”老頭子仍然怒氣沖沖,騎在年輕人身上打。
其實他平常一向附庸風雅,裝斯文,但這次一動上手,把他的本性暴露了出來。
又打兩下,老頭發(fā)現(xiàn)年輕人倒地后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并且眼神都和先前有了不同……
這不同的眼神,更激發(fā)了他的兇性,平日的年輕人,哪里敢這樣看他,于是老巴掌掄的更圓。
諸天旅行的張揚,剛進入此方世界,還沒來得及讀取被降臨者的記憶,就感覺自己的臉被一下一下的打,耳邊傳來“你也配姓趙”之類的聲音。
被人這么打,張揚都不需要融合記憶去分析情況了,他這小暴脾氣,一下從地上站起,隨后,對著打他的臃腫難看老頭,就是一巴掌。
一巴掌打完,他又是巴掌,一邊打,他也一邊說話。
“我就姓趙,我就姓趙,怎么了?嗯?”幾巴掌下去,把老頭的老臉就給抽腫了,并且腫的比他的臉還高。
原本在旁邊看著的一個三十來歲男人,見到他突然反擊,都愣住了,等見他把老頭打的都躺地下壓著扇臉了,這才反應過,趕緊兩步走到張揚面前,對著他的腰就是一腳。
廳門外兩個仆人,本來側身偷看里邊的動靜,見老頭遭重,也趕緊進來,準備幫忙。
他們沒想到張揚敢打老頭,但是既然見到了,這正是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
踢張揚的男人腳還沒到張揚身上,腳脖子就被張揚拿到了手里,接著張揚往起一掀,他立刻仰摔后去,腦袋磕了一下,腦子瞬間嗡嗡的,一時間感覺世界都在轉(zhuǎn)。
此時兩個仆人也趕了過來,張揚一拳一個,全都打倒在地。
沒人打擾了,他繼續(xù)敞開了打肥老頭巴掌。
“阿Q,你失心瘋了,你敢打太爺!”兩個仆人這會兒知道厲害,不敢再上前,不過嘴里大聲地叫著。
“阿Q,你快停手,否則趙太爺一定饒不了你!”三十多歲男子現(xiàn)在清醒了些,同樣大聲叫,不敢再靠近張揚。
“阿Q?趙太爺?”這熟悉的既視感,要素察覺,該不會……
想到這里,張揚開始讀取宿主的記憶,手下不過卻沒停,繼續(xù)打趙太爺。
短短幾秒鐘,張揚讀取完了宿主記憶,臉上露出了笑容。
“竟然穿越到了《阿Q正傳》世界,迅哥兒筆下的世界,這感覺,真不錯?!睆垞P臉上露出愉悅,這感覺,太棒了,他心說這應該是他離周魯迅最近的一次。
又隨手用力打了身下的趙太爺兩巴掌,張揚站了起來。
好歹趙太爺在阿Q正傳里也是個配角,不算龍?zhí)?,怎么說也是個名人,沒必要上來就把人家打生打死的。
“趙太爺,您說我配姓趙么?”張揚居高臨下,臉色可怖。
“阿Q,你等著,一會兒我讓你生不如死!”老頭子還發(fā)狠呢,平常橫慣了,盡管今天被打的這么慘,依然沒有認清楚情況,他還把張揚當先前的阿Q。
“趙太爺,我現(xiàn)在就讓你生不如死。”張揚又甩了趙太爺兩個嘴巴,同時發(fā)現(xiàn)三十多的男人偷偷溜了出去,從阿Q的記憶里,他知道這人是地保,不過他不在意,隨他去好了,“老胖子,你說說,我配姓趙么?嗯?”
“你配姓趙,阿Q,你姓趙,你姓趙,你是我本家?!壁w太爺被打了兩巴掌,這時候終于想起了城里人的那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慫一波。
“誰是你的本家?你配么?”張揚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模樣,身上的袍子下擺也臟了,看上去屬實有點慘。
“我不配,我不配,阿Q,我不配……”
“我等著你接來下的報復,趙老太爺,”張揚拍了拍趙太爺?shù)睦夏?,“?jù)說文化人兒狠起來是最可怕的,我很期待?!?p> 趙老太爺聽到張揚說他是文化人,盡管這話是諷刺,自己現(xiàn)在也被打的跟豬頭一樣,他心里竟然高興了一下,文化人兒!
“再見?!睆垞P把趙豬頭扶起,摁到旁邊的太師椅上,把茶遞到趙太爺嘴邊,“太爺你先喝杯茶壓壓驚,要是沒事,我先走了?!?p> “沒事沒事……”趙太爺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只盼著這個煞星趕緊離開,“啊……”
老頭子驚叫一聲,被潑了一臉的茶水。
張揚欺負起他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一則這是個地主,眾所周知,一百個地主九十九個壞,還有一個,活在地主后代們的記憶里,在他們的記憶里,他們的太爺爺?shù)刂魇嵌嗝吹暮?,都怪,不然他們現(xiàn)在指定一個過得比一個好,想到這里,張揚真想一刀剁了這群遺老遺少們的——
壓下心中想法,張揚一邊往外走,一邊仔細查看阿Q的記憶,順便再觀察觀察迅哥兒筆下的世界。
“或許這就是趙府吧,真實?!睆垞P來到院外土路上,看著趙府的匾額。
是的,雖然趙府只有一個前院一個后院,但是不影響趙太爺讓人掛趙府的牌子,文化人兒嘛,不寒磣,在未莊,如果只有一家可以被稱為府,那就是我趙太爺家。
順著阿Q的記憶,張揚一路小跑,很快到了一條小河邊,隨后他寬衣解帶,噗通一聲,跳進了河里。
這一身難聞的臭味,還有奇癢無比的頭皮,身上的虱子,都是他啥也不干第一時間來河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