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
而在另一邊,陳允熙哭完以后,等眼睛不再紅通通,她才慢慢從小巷子里溜出來,蹦跶著回了家。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相安無事,陳允熙上次被撞痛的哭有些怕,面對救好友白月光這件事打了個退堂鼓,再加上七月十五是鬼節(jié),人就更怕了。
打算寫信告訴陳清逸,奈何她的字過于廣闊,一張紙都裝不下兩個字,陳允熙看著手中的細毛筆,她是不是應(yīng)該報個書法班學(xué)個毛筆字?
可這里沒有書法班,只有私塾先生的學(xué)堂或有錢人家發(fā)善心建立的書院,陳允熙思來想去,決定等干完這一票再決定去哪兒上學(xué),這一手狗爬字,是真拿不出手。
七月十四晚上,月明星稀,大約是臨近鬼節(jié),空氣中散發(fā)著陰惻惻的氣息,陳允熙小心翼翼護好懷中的小桃木劍、小桃木斧,都說一劍保平安,一斧壓百禍,她特意花了十文錢買了手工桃木吉祥物保出入平安。
陳允熙從衣柜中拿出一件碧色衣裙換上,外面罩上黑色夜行衣,最后拿白綾將眼睛包裹住,原主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的一雙眼睛太過特別,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以往兩次做任務(wù)時都將眼睛遮掩住,她便如法炮制的系上白綾,再按照原主腦海里的路線,出了城門。
不得不說,有輕功的感覺就是爽,她終于體驗到了在空中飛的暢快,怎么厲害的功夫為什么她生活的地方就不能擁有呢?
回家都能節(jié)約好多錢。
陳清逸遇到刺殺是在普陀寺附近的周家嘴,陳允熙特意打聽好了周家嘴在何方,夜色前進中也放輕氣息,生怕壞人埋伏好,她不小心發(fā)出動靜打草驚蛇。
陳允熙到達周家嘴已是深夜,察覺周圍不對勁,她便立即用輕功上樹,隱好身形,聽著漸漸到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陳允熙明白殺手已就位。
夜色太黑,她不曉得他們藏在何處,想先下手為強也不知從何下手,還是靜靜等待吧。
七月正是盛夏,但今晚的風(fēng)吹在臉上卻格外涼,陳允熙裹好身上的披風(fēng),一直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就算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也要抱有敬畏之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于是在心中再次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妖魔鬼怪快走開。”
陳允熙不習(xí)慣在野外睡覺,或者說她從未風(fēng)餐露宿過,更別說還站在樹枝上睡覺,一旦人睡不著,時間就會過得格外漫長,你越是想時間快點走,它硬是走的賊慢,三頭牛也拉不快它的步伐。
看著天上的月亮,陳允熙長嘆一口氣,也不知道白月光現(xiàn)在在做什么,應(yīng)該睡覺了吧?
那樣張揚肆意的紅衣少年郎,生在將門世家中,從小到大也經(jīng)歷過多次追殺,哎,為什么她的少年郎就不能和和美美,平安順?biāo)爝^完一生,實在是天理不公。
天亮了,陳允熙從懷里拿出了一張餅,細細咀嚼,原主領(lǐng)任務(wù)時是殺過人的,也就是說她待會兒也要做違背刑法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接受不了。
她遵法守紀(jì),愛國守法,如今卻要在這書中的世界違背自己的良知,簡直是為難人!
轉(zhuǎn)眼又想,假如遇見危險的是謝南嘉,她還會如此堅持自己的良知嗎?
這個世界和她生存的環(huán)境不一樣,她從小到大的安全感得益于法律保護,國家作為,人權(quán)尊重,而這個世界相當(dāng)于中國歷史上任何一個封建朝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權(quán)勢才是最好的保護工具,別人來傷害你時,若不反殺,下場只有一個,去奈何橋排隊喝孟婆湯。
一瞬間的事兒,陳允熙明白拿她背上的劍做什么了,刺客拿劍是任務(wù),她拿劍是保護,如果不狠心,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
“有刺客,保護世子!”一聲怒吼襲來,緊接著便是刀劍相碰撞的聲響,陳允熙迅速取下背上的劍,暗自觀察,總要先分清誰是敵誰是友,不然幫錯了隊伍,可就虧大發(fā)了!
果然和電視劇出現(xiàn)的刺客差不多,穿黑衣服的蒙面人都不是好人,上來一句話都不說,直接上手,彼此之間配合的還特別默契,七八人先是強勢沖散定國候府侍衛(wèi)圍成的保護圈,隨后將陳清逸包圍住,樹上還站立了幾個弓箭手,拉動勁弩,時刻準(zhǔn)備著射箭。
陳允熙悄悄將眼前的落葉往右拔了一些,心里琢磨著是誰下這么大手筆,想要殺害陳清逸,首先排除謝南嘉,這倆崽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其他人的話……嗯,她也只認識幾個人,姑且算在渣男長孫朗的頭上。
原書中有提及長孫朗和陳清逸的矛盾,長孫朗作為淑妃之子,皇帝第三子,按理說既非長又非嫡,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奈何長孫朗心比天高,一心只想登上人生巔峰,但他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皇子,沒有家族助力,只得尋求大臣支持。
長孫朗挑來挑去將目光對準(zhǔn)物色好的絕佳人選,代表江南世家的陳清逸,當(dāng)他向陳清逸暢談大事時,陳清逸毫不猶豫拒絕上他的賊船,長孫朗便懷恨在心,認為他好歹是一個皇子,陳清逸有什么資格看不起他,一旦有勢力后,瘋狂打壓陳清逸。
這也是陳允熙為什么會將罪名安在長孫朗頭上,這口鍋他背的不冤。
陳清逸被團團包圍住,絲毫不見慌亂,反而游刃有余的反殺,奈何黑衣人太多,敵不寡眾。
陳清逸的侍衛(wèi)也沒落得上風(fēng),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陳家主仆對這群刺客的出現(xiàn)毫無戒備。
陳允熙見陳清逸身上掛了彩,衣衫有了幾條血跡,暗罵自己熱鬧看過了頭,立即用輕功飛落至地,也不自報家門,直接沖進人群開打。
出手快狠絕,又是趁其不備的動劍,正處上風(fēng)的黑衣人看著瞬間倒下的手下吃了一驚,抬眼望去,來人一身利落的黑衣,頭發(fā)高高地束起來,下手狠厲,絲毫不拖泥帶水,仿佛同他們有深仇大恨一般。
“什么情況?”陳清逸納悶地想:陳家安插眼線的功夫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簡直無孔不入。
就在這時,樹上的黑衣人見情況不妙,拉動箭弩,陳允熙左手悄悄劃下三根針,右手用劍擋下箭之際,一個空中飛轉(zhuǎn),見針都飛了出去,只聽幾聲慘叫,射箭的人從樹上掉下來,重重倒地。
陳清逸大吃一驚,他剛才低估了這姑娘的殺傷力,問道:“姑娘師承何處,身手不錯。”
陳允熙聽著清朗的聲音,忽而覺得有些熟悉,但忘記在哪兒聽過,但此刻這些都不是重點,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黑衣人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