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絕村里。
大爹智叟,猛地抬手摔破手中一只藥罐。二爹、四娘見狀問起,事出何因,竟惹得這一項好脾氣的老家伙,如此震怒。
“咱們盆兒當初中的毒,我終于查到了…”
忽聞老大這么說,二爹連聲問去
“什么毒???”
“這毒,非同小可。古籍名典之中記錄也為之甚少,就在剛剛我才得到答案…此毒是為一種‘南疆壞血蠱’的邪惡蠱毒之術?!?p> 老大一邊回道,一邊向四娘比劃解釋著
四娘聞聽,不禁大驚失色,緊接著問道
“咱們的盆兒,是南疆人?這不對啊,我們村可是與東、南兩洲交界,而盆兒卻是從北方一路漂下來的……”
四娘聆風說罷了話,老大智叟連連點頭,可接著又道
“事兒是這么個事兒,可是…這南疆的蠱毒,外人學得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下毒之人,太陰狠了些,這蠱毒源自一種名為‘壞血蟲’的東西,此物雖然是蟲身,但卻被稱為世間最小的靈獸。被它輕輕咬上一口,便會通體血液壞死,進而消染筋骨,直至只剩一副皮囊。常人不過幾日,便會化為一灘肉泥。萬幸盆兒的體內(nèi)有一股無名護體真氣,才勉強多撐了些時日。好在這孩子,現(xiàn)在毒性已消,但可想而知,此前遭受了多大的難…”
說道這時,三人同時有了一種極為悲觀的表情,只見四娘不覺已然淚流滿面,神情凝重,顫巍巍的道
“想當初,咱們幾個為了活命,不惜擔負契約上的代價,也只是毀了各自五官當中的一官…可咱們的盆兒,為了活命,竟然也簽了黑鐵契約,那代價可是往后的整個人生啊,嗚嗚…他還年輕…”
說罷只見四娘聆風,掩面慟哭不止,嚎啕不斷。
老大智叟本欲勸阻,可不料忽的心又生一難,忍不住也從老眼里冒出幾滴晶瑩
“多可憐的孩子啊,一輩子連個女人都沒碰過…真不知道往后會是什么命…哎…”
本能的關心,迫使兩人做出了常理之外的舉動,然而這在老二鷹眼的感官里看去,卻不禁從心底里感嘆道:實難令人想象得到,僅僅十八年前,面對著素未相識的這個男嬰,幾人還曾妄言吃掉他的血肉,以求恢復自身欠缺之物…
這或許也是一種自嘲罷,短短十八年,沒人能夠妄想這個孩子可以長大成人,硬是一口奶都沒喝過,生吃肉,痛飲血的讓他挺過來了。真不知道這孩子的命,是拿什么捏的,怎么就這么硬?。靠赊D(zhuǎn)念一想,自打老五帶著盆兒出去,已有半日…而且老三竟也消失了半天之久…
老二剛要開口詢問,三人卻忽的聽到身后院子里,傳來一聲悶響,三人紛紛望去,只見老三神秘兮兮的扛著一袋子東西,奔里屋去了…
聞聲而至,幾人見老三興致沖沖的走出屋子,臉上掛著一幅邪魅之笑,不免問去
“老三,你這大半天干嘛去了???該不會擅自出山了吧……”
“哼哼嘻嘻…”
只見老三像是一臉撞著天大喜事一般,貓腰對著三人說道
“老子今兒本打算,出去給咱們盆兒尋個婆娘去。可不料,剛出山頭就見那大路上,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于是就被我給虜來了…這不算出山…”
嚇!驚!哈?!
三人同時投去一雙驚詫的眼神,只見老三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誰能想到,自打盆兒來了之后,咱們是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一來二去也沒吃上,這不現(xiàn)在眼瞅著這孩子也算大人了,總得給他開個葷不是?就今兒個,立馬洞房!咱們明天就打牙祭,吃孩子,老大你補你的腦袋瓜子,老二補眼睛,我補我的鼻子,四娘你……”
“痛!”可老三話未說完,便見四娘操起一根鐵棍,直直將老三撂倒在地,一臉悶紅的吐槽道
“真是個糙老爺們兒,沒聽說過貓三狗四,人五人六啊?人得懷胎十月,才能生呢!蠢驢!”
“……”
簡單的說,村里除了四娘之外,哪還有嘗過為人樂趣的人了?老大眼瞅著年紀大了,心有余力不足。老二老三這些年,也全都將心事放在了自我提升上頭。唯有老五還算年輕,但瞅他那樣子…應該也不會有哪個姑娘不開眼,從了他。
自此幾十年間,千絕村的幾位大叔大媽,從來沒有放棄過吃孩子的念頭。但契約之上,明顯標注著兩點,一是只能吃剛出生的孩子,才能補齊所缺零件兒。二是只有途徑此村的孩子,才能具備效果。
不管怎樣,老三也算是和大家想到一塊去了。四人勉勉強強梳理了一下情緒,既然天命注定了大伙要以殘缺之身下地獄,那就這樣吧,不過好在今天也算是給盆兒首次開葷的日子…四娘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孩子馬上要長大成人了,心中藏著一絲竊喜,不覺又好奇的打探道
“這姑娘,真的如你所說…貌美如花?”
“嗯!”
只見老三一頭大包,眼中含淚的,連連點頭道。
恰逢此刻,外出快有一整日的老五和楚南,踩著黃昏,已然歸來。但奇怪的是,老五全身上下衣物盡數(shù)被剝,只有一片遮羞草,而楚南卻是一臉的滿足,夾著五爹打門外走來。只是衣物皆有破損。幾個不知情的長輩,不免面面相覷…
“你…你小子…該不會是把你五爹給…小兔崽子…你…”
老三見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嘟囔著問道,卻見楚南則是如釋重負的解釋起,不久前于那狼窩里的驚心遭遇……
蒼狼猛的開口,亮出上顎五只堪比長劍的獠牙,一道寒光從口中吞吐而出,一記威力甚猛的“靈獸彈”,極具破壞力的朝著楚南而來,霎時間眼下巨石化為粉末,身后數(shù)片古樹應聲而倒下。萬幸楚南腳上功夫不弱,躲開得及時,可即便如此也因此攻,將唯一的一身干凈衣服,牽連在內(nèi)。
“好強的靈氣,好有殺傷力的一擊!好痛快!”
瞬間楚南迸發(fā)出全身的力道,聚氣于兩手之上,欲與面前這怪物爭個高低。
短暫的“靈”“真”二氣的碰撞之中,楚南漸漸覺得自己絲毫不占上風,只于此刻是這畜生的主場,好像不會力竭般,能夠源源不斷的感到這家伙的靈氣噴涌而出。
恍然間,五齒蒼狼進而又犯,鞭子一樣的尾巴猛地朝楚南抽打而來。
驚嚇之余,楚南發(fā)動著所學之術,小仙隱,一個揮手藏于胸間的迷幻藥,迎空散開,可奈那兇獸一個大力呼氣,整個人倒是感到一陣頭暈。
百豪體這時已經(jīng)開到了極限,可卻剛與它正面鋼個平手。如此一來,長時作戰(zhàn),自己定然落敗,到時別說自己了,就連五爹的性命也保不住。
危難之際,楚南借著滿滿的暈眩,再次回想起“懶式呼吸法”里的制勝秘訣,假若此刻自己將呼吸之法,用到極致,豈不是將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提升至一倍之多?
想罷,一陣迷糊間,楚南只于單鼻吐納,漸漸胸中之氣像是全然潰散,進而重組。瞬間整個人的神態(tài)變得慵懶不少,但意識卻是清醒了許多。
正逢此刻那五齒蒼狼,正欲發(fā)出第二記靈獸彈……
千鈞一發(fā)之際,楚南憑借著更為精湛的呼吸妙法,橫空躍起來至狼背,雙手猛地薅住蒼狼背脊皮肉,果然再強也是頭犬類,命運之肉豈能容你小覷,眼見蒼狼轉(zhuǎn)瞬變得萎靡了起來,楚南猛地舉起一手,渾身所剩真氣盡數(shù)聚于手中,急向身下蒼狼心臟捅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生物皆于生死存亡之際,楚南猛地感受到了身下蒼狼的情緒,這才真正領略了五爹絕技——獸語的玄妙之處,進而聽到身下這頭母狼的口中,正在低吟求道
“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猛地聽罷,楚南只覺身下這蒼狼罪不至死……
靈犀之間將手刀,換作一空掌,直直拍于地面之上,頓時山體有如土崩瓦解,碎石滾滾落下。
楚南借力來至更上一層,卻忽的猛見,赤條條的五爹身上,此刻正趴著一條與他體型如出一轍的幼年白狼,幼狼似乎并無害他之意,只想與五爹玩耍。
可礙于幼狼胸口處,此刻正貫穿著一只尖銳的木刺,即便血液極盡干枯,但外翻的皮肉看上去,實不好受。
而五爹的接連痛叫,亦是因為生命受到利刺的多次威脅。
楚南見狀,幡然醒悟,怪不得那頭巨獸這般生猛,原來是擔心孩子的安危。
于是楚南一個瞬步,來至幼狼身后,趁它玩得盡興,掏出一包特質(zhì)的止血藥粉,隨后大力將木刺一把抽出,并以難經(jīng)當中所載的“固血療法”,朝著幼狼體內(nèi)輸送著幾股真氣。
母狼此刻,更是以為楚南是奔著幼崽而來,再度跳躍而上,看到楚南悉心為幼崽療傷時,瞬間殺氣全無,只可惜此時亂石巢穴,已無立腳之處。
楚南見狀,攜著幼狼繼而來至旁邊一處安全地帶,母狼見罷,一并效仿楚南動作,輕含大嘴的一頭秀發(fā),一并來到旁邊一處懸石之上。
可謂是有驚無險,楚南無疑間的舉動,似乎給了母狼一個極大的震撼。
實在難以想象,互為口中肉糜的人獸兩族間,常年爭殺不止,現(xiàn)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類存在。他可是完全有機會,將自己的性命拿下,甚至連自己的孩子性命也當不保。
這可是兩顆五等的靈紋…
幡然愣神的母狼,似乎沒有意識到,此刻楚南能夠聽懂她的話音,只見楚南處理好幼狼后道
“別瞎琢磨了,我生來就成了孤兒,我可不想天底下再有一個像我一樣可憐的‘孩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