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寞

　　大兒子簡單的一聲“害怕”讓郁東愣在當(dāng)場。

　　他失魂落魄的松開手，鐘艷卻抓住了機會。

　　她一把將郁向暉安頓回后坐坐好，騎上自行車，離開了郁家。

　　聚會不歡而散。

　　郁東站在自家院子門口，看著母子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更顯得落寞。

　　“大哥，你不追嗎？”

　　郁北從屋子里出來，站在郁東身邊，目視著前方。

　　“追什么追，不追。別管他們，走，回屋?！?p>　　郁東收拾心情，拉上郁北就往屋里走。

　　只是走到堂屋門口，就被郁樹林?jǐn)r下。

　　“回去吧，孩子們還小，別嚇著他們。對了，你們最近別回來了，過年也別回來。我和你媽最近不想看到你們一家子，誰都不想見?！?p>　　郁樹林這個大家長，平時一般不愛對家里的人和事指手劃腳。

　　但只要他一說話，那就相當(dāng)于圣旨。

　　即使他現(xiàn)在說話很平靜，好像在談?wù)撎鞖庖话愕碾S意，但郁東卻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爸……”

　　郁東委屈的叫了一聲，想為自己辯解。

　　但卻在郁樹林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的瞬間知道，一切的辯解都很多余。

　　郁東只能黯然的帶著怒氣和無盡的委屈離開了家。

　　他不明白，明明是高高興興回家歡聚，怎么就弄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

　　時間如流水，不會為任何人的意志而停止不前。

　　1964年的小年，如期而至。

　　這一天，天陰沉沉，風(fēng)雖然不大，但氣溫比平時降了不至一兩度。

　　一大早郁北還沒有起床，米小娟就給她送來了一件土黃色的毛昵大衣。

　　“降溫了，起來后穿這件吧。今天隊上分豬肉，你跟我出去看看熱鬧。既然決定把孩子生下來，該讓人知道的還是應(yīng)該早些讓人知道?！?p>　　米小娟雖然不支持郁北生下這個孩子，但即然郁樹林和郁北都決定了，她也不會陰奉陽違。

　　該做的準(zhǔn)備，也要提上日程。

　　比如讓村里人都知道郁家即將添丁就是可不容緩的事情。

　　至于孩子的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小被子之類的，米小娟早已經(jīng)開始做了。

　　孩子懷在陽歷64年11月，預(yù)計今年的8月左右孩子就要出生。

　　米小娟的打算，不僅要為孩子準(zhǔn)備出生時的小衣，連過秋，過冬的衣服也要準(zhǔn)備起來。

　　至于吃喝方面，米小娟也有了安排。

　　過年后，她就準(zhǔn)備多抓些小雞小鴨養(yǎng)上，不僅能讓郁北懷孕期間有得吃，就是生產(chǎn)后也要保證她的營養(yǎng)。

　　“行啊，我也在家呆得煩了?！?p>　　郁北毫不猶豫的應(yīng)承。

　　她來到這個年代的時間快三個月了，除了為工作和看病外出過兩趟外，一直沒有機會外出。

　　就算之前去割豬草，摘菜，那也僅限于離家不遠的自留地。

　　至于村子里，她幾乎沒有走動過。

　　“那你再睡會兒吧，我去做早飯。你早上想吃什么？要不今天早上吃面條吧，昨天吃剩下的酸菜魚正好拿來拌面條吃。”

　　米小娟的話得到了郁北的一致認(rèn)同，為了能早點吃到酸菜魚面條，郁北連懶覺都不愿意睡了。

　　翻身爬起來，拿過床尾的衣服穿上，直接下床跟在米小娟的身后去了廚房。

　　“你燒水，我先去把雞鴨放出來?！?p>　　米小娟給大鍋里參了兩大瓢水，蓋好鍋蓋，拿上之前用糠和蘿卜櫻拌的雞食直接去了對面雞舍。

　　郁北坐在灶堂臺，拿起火柴擦燃，直接點亮一把柴草送進了灶洞里。

　　一邊燒火，郁北一邊烤火，整個身體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今天運氣好，一下子撿了五個雞蛋。小北，給你打兩個荷包蛋怎么樣？”

　　米小娟高高興興的拿著雞蛋進來，把其中三個放到岸板下的米缸里，剩下兩個，她直接拿過來。

　　“媽，咱一起吃。不過得多煮一個，別把爸給漏了。爸呢？出去了？”

　　郁北挽著柴把，往院子看了看。

　　“去隊部了。今天分肉，你爸這個會計忙得很。我們不管他，他還能餓肚子不成?！?p>　　米小娟聽了一會兒鍋里的水聲，揭開鍋蓋，放到一邊。

　　她拿起雞蛋，就著鍋鉛邊敲了兩下，把雞蛋順著鍋沿輕輕的倒進了鍋里。

　　米小娟是干活的能手，一邊和郁北聊著天，手上的動作也一點沒停。

　　“今年老天爺給飯吃，糧食豐收了，連田邊山坡的幾種草藥也收獲不錯。平均下來，一個工分比去年貴了一分多。和前幾年相比，那更是貴了快五分了。每家不僅糧肉能多分，就是錢，也能也能多分不少。算下來，今年也算是過個“肥”年了?！?p>　　米小娟打好了荷包蛋，轉(zhuǎn)身從碗柜里拿了兩個大碗出來，開始為吃面條調(diào)味兒。

　　“真的？那太好了。媽，快要過年了，過兩天我去趟公社，買些年貨回來，咱們也過個肥年。”

　　郁北是真開心，工分值錢，對于她想著趁著過年，從空間拿些好東西出來，就不會顯得突兀了。

　　正所謂“手里有糧，心中不慌?！?p>　　這句話用來形容米小娟那更是恰當(dāng)不過。

　　“成，你去吧。想吃什么都買點兒。多買點糖和瓜子，過年人來人往的，多少都要招待一些。另外再買些布和棉花回來吧，今年年景好，給你做一件新棉襖?！?p>　　米小娟樂呵呵的計劃著，越說越覺得可行。

　　“哎呀，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我還準(zhǔn)備給你姐帶點花生和豆子去呢，要是今天肉分得多，也準(zhǔn)備分點兒給她。這一年到頭，光吃她的孝敬了，不能讓她在婆家難做人。”

　　米小娟一想到要帶的東西，再想想郁北現(xiàn)在是孕婦，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啊？也行。那我們那天去？再過幾天就過年了，估計供銷社擠得很。對了，大集還開嗎？”

　　郁北記憶中年年過年前都有大集，可今年做為十年浩劫前的最后一年，她不確定大集還會不會開。

　　“應(yīng)該會開吧，沒接到通知不開啊。要不我們明天就去看看，早點買好，早點省事。”

　　米小娟也不是很確定，這兩年外頭的風(fēng)向時常變來變?nèi)ァ?p>　　像大集這樣的商業(yè)行為，鬼知道那天就泛了什么忌諱。

　　“不管大集開不開，供銷社肯定會開門的。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擠著你就不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