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發(fā)呆中悄然遠去,劉依諾感受著驟然變得溫暖下來的空氣,默然嘆了一口氣,難不成自己也要隨著冬天的離開而離開這座城市嗎?
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曾向唐龍表白過幾次了,她以為,自那次火鍋之后,與唐龍之間的感情會得到升溫,卻沒想到,升溫的只是周圍的空氣罷了!
望著墻壁上那張幾乎占據(jù)半壁江山的巨大的相片,上面的笑容是多么燦爛,整體畫面是多么溫馨,可那又如何,似乎再怎么熾烈的高溫也無法將唐龍那宛若千年玄冰般的內(nèi)心給融化掉,可為什么,那時候的他的笑容是那么陽光?
是因為她妹妹們在的緣故吧?!
六個月前。
由于處于圣誕節(jié)和元旦的訂房高峰期,唐龍幾乎是每天晚上都喝得爛醉如泥,而劉依諾也是照例去KTV和酒吧將他扶回家。前幾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勞心勞力,后面是因為和唐龍所在的娛樂場所的工作人員熟悉了,都盡力幫助她一起送唐龍回去。工作人員對劉依諾這種行為很是嘆服,可她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唐龍似乎隨著陳鳳儀的離開而再次陷入了無盡的悲愴之中,雖然他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可她就是知道。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
望著在沙發(fā)上醉得不省人事且濃眉深皺的模樣,劉依諾很是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默默地用熱毛巾為他擦拭身體,并弄了一大杯蜂蜜水。
她知道,唐龍醒了之后,肯定會喝的。
唐龍醒來之后是喝了,然而,在喝了之后,卻是連聲謝謝都沒有,就直接離開家去上班了。劉依諾雖然并不介意這些細節(jié),可總覺得,唐龍似乎是在逃避面對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債主。
夾雜著傷感的嘆息聲宛若直接被冷空氣凍住了般,直接凝固在劉依諾的身邊,經(jīng)久不散。能怪誰呢?這畢竟是自己所選擇的路,不是么?
在送陳曉豆去上學(xué)后,她也去上班了。
說實話,每天接豆豆上下學(xué),永無止境的流水線,加上還要面對冷若冰霜的唐龍,這種生活讓她越來越覺得枯燥、乏味。趙佳琪離開之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和別人訴說自己的心事了,似乎也沒人傾聽,有那么一瞬間,她想逃離,逃離這個并不屬于自己的家,逃離這座冷冷清清的城市,逃離這種日復(fù)一日的孤獨的生活,回到屬于自己的遼寧,回到父母的身邊,找回曾屬于自己的快樂。
自己還有臉回去嗎?
當初變賣公司股份的事,已經(jīng)惹得父母極度不高興,幾乎到了要和自己斷絕關(guān)系的程度,若這個時候自己灰溜溜地回去,父母估計會直接逼自己隨便找個人嫁了吧!可是,她不想將就??!身邊的姐妹多少人是因為隨隨便便嫁了人,最后卻弄得遍體鱗傷,直至二婚,三婚的,最后的最后,終究是對生活再也沒了盼頭,得過且過,日以繼夜都生活在苦與痛中無法自拔。
拍了拍被凍得有些微紅的臉頰,拋棄亂七八糟的念頭,開始認真工作,被領(lǐng)導(dǎo)發(fā)現(xiàn)可是要扣工資的呢!
中午的時候,出乎意料地竟然接到了唐龍的電話。
他從來不給自己打電話的,莫非,出了什么事?
“唐龍?”
“有空嗎?來一下XZ區(qū)這邊的潮炫酒店,我和廠里幾個領(lǐng)導(dǎo)都在這邊,有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另外......”電話里頭的唐龍說話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陳鳳儀也在。視頻的?!?p> 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的劉依諾,一聽到陳鳳儀這三個字,本來是想發(fā)火的,可沒想到唐龍竟然及時地說出了后面三個字,原本略顯掙扎的情緒才有所好轉(zhuǎn),突然間對唐龍來找自己卻是有些好奇了。
按照唐龍發(fā)過來的位置,乘坐出租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此時的唐龍正坐在飯桌旁邊的凳子上,手里還拿著幾張紙,正在專心地閱覽著,但從其表情不難看出,這家伙有些舉棋不定,目光時不時地沖著門口位置瞥過去。看到劉依諾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過來,連廠里的服裝都沒來得及換,而唐龍也不在意,一見到人,招呼都不打,直接開口便說道:“依諾,你過來看看,我打算將我正在工作的廠接下來,你看看合同是不是有什么問題?!?p> 劉依諾進來的時候,幾個領(lǐng)導(dǎo)的眉頭顯然也是皺了一下,不過考慮到很可能是唐龍的家人,也只是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面對劉依諾的握手禮,他們甚至都不打算接,畢竟從劉依諾手上傳來一種非常刺鼻的味道,最終也只是尷尬地笑笑,和劉依諾輕輕一握。
說實話,唐龍愿意將工作上的事情和自己分享,劉依諾很高興,這估計也算是個小小地突破吧!
從唐龍手中結(jié)果合同書,仔細閱讀了一下,卻是沒看到唐龍所說的視頻,便是不著急閱讀合同了,反倒是問道:“陳鳳儀怎么說?”
唐龍摸了摸鼻子,“她說合同沒問題,只是有些好奇為什么吳老板愿意這么低價地轉(zhuǎn)讓自己的工廠而已?!?p> 聞言,劉依諾的目光便落在了坐在對面桌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上,問道:“吳先生,我大致上瀏覽了一下合同書,加上方才您可能已經(jīng)和我那學(xué)法律的朋友溝通過了,她說沒問題,那這合同我也不會多質(zhì)疑什么。只是我有幾個問題需要您解答一下,不知道是否方便?”
“請問!”相比其他的同事,吳茂顯然對眼前這個女子更有興趣。
其他人都是別人安排過來的,從他們看這女子的神態(tài)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出身顯然更加高貴一些,平時接觸的可能都是一些大人物,不擅長接觸工廠的工作人員,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上喾?,吳茂可是模具出身,味道更重。
之所以對眼前這女子感興趣,是因為這女人在交談中流露出來的氣質(zhì),一點都不像工廠員工,從她眼中更是沒有看出任何的膽怯,仿佛在談判桌上經(jīng)歷過幾回生死般,有種莫名的老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