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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成了地府打工人

第二十二章 我覺得老張他媳婦兒很漂亮

反派成了地府打工人 一顆海 4269 2021-01-06 08:00:00

  但是余澤卻不愿意在這樣輕松的時刻繼續(xù)談一些家國天下的大事,只是指著前面掛著的兔子燈笑道:

  “不說這些了,說點兒高興的。你看那燈是不是很好看?”

  銀樞微微一怔,他轉(zhuǎn)過頭來,就正對上了余澤那微淺的眼睛。

  他好像看到了幾十年前。

  那個時候,余澤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穿著淡藍色衣衫、總是不怎么認(rèn)真梳理頭發(fā)的少年窩在高高的書卷之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格外的明亮。

  銀樞端坐在小余澤的面前,給他講一些治國理政的道理。小余澤聽了銀樞的話,先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后說道:

  “我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談?wù)撨@么嚴(yán)肅的問題?!?p>  銀樞疑惑:

  “我見你很喜歡與太微和天市聊這些,怎么就不愿意與我聊了?!?p>  小余澤從座位上站起來,滿臉的不高興: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看到他這個樣子,銀樞也是有些不悅,他敲了一下桌面:

  “你想要在朝堂上有一番作為,也想要創(chuàng)造太平盛世,卻不愿意虛心聽我給你講治國的道理。余離畢,你難道認(rèn)為天上會掉餡餅嗎?”

  當(dāng)時,小余澤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他把整張臉埋在了書卷之后,淹沒了那雙明亮的眼睛。

  銀樞說完這些話,也覺得自己的口氣重了一些,他總是在訓(xùn)完小余澤后懊悔。

  但他卻十分不能理解,

  明明小余澤與他手下的太微和天市聊的很開心,

  為什么卻總是愛與他對著干?

  特別是之后,小余澤認(rèn)識了姜靜塵。

  他發(fā)現(xiàn),余澤只要跟姜靜塵在一起,他們對于改革制度和排兵布陣的討論就一直不會停下。他們有的時候爭論得面紅耳赤,但是卻樂得暢快。

  包括那個姑娘……

  他名義上的學(xué)生,一個成天只知道撒嬌調(diào)皮的丫頭,她明明什么都不懂,余澤卻愿意花費很多的時間來給她講很多的東西。

  所以在余澤心里,自己終究是一個古板而不愿意多親近的老頑固嗎?

  而如今,幾十年過去了。

  余澤依舊把這句話甩給了他:

  “不說這些了,說點兒高興的。”

  銀樞心中黯然,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問道:

  “你為什么不喜歡跟我討論這些問題?”

  銀樞這么一問,余澤也是恍惚了一下。

  他剛才其實并沒有很在意這件事情,只是下意識地想回避。

  他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心理活動,愣是憋了好久,才終于開口道: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們之間就應(yīng)該開開玩笑、討論一些柴米油鹽之類的東西?”

  銀樞的眼睛中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

  余澤又想了一會兒,心中也閃過了一個十分奇怪的想法。

  他看向銀樞,有些尷尬地說道:

  “其實我還有一個說法,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來的,很莫名其妙,也挺冒犯的。帝座你要是不介意……要不聽一下?”

  銀樞點點頭,柔聲說道:

  “你講?!?p>  余澤“呵呵”了幾聲,才說:

  “我剛才竟然突然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就應(yīng)該是輕松愉悅的那種。我在所有人面前都裝的像個人一樣,但是我想在你面前肆無忌憚?!?p>  他說完這句話,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銀樞那如遭雷劈的表情,連忙低頭瘋狂擺手:

  “帝座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我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已經(jīng)說過了,這都是剛才莫名其妙產(chǎn)生的想法,肯定不是我自愿的?!?p>  余澤一番話下來顛三倒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他和銀樞其實還沒有熟到可以什么話都說的地步??!

  但是沒有想到,銀樞卻說道:

  “抱歉?!?p>  余澤茫然抬頭:

  “?。俊?p>  銀樞繼續(xù)說道:

  “抱歉,從前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p>  余澤聽到如此通情達理的話,忍不住連忙擺手:

  “不不不不,本來我們才認(rèn)識沒幾天,帝座你沒理由跟我這么熟絡(luò)的?!?p>  他以為自己是在客套,但是沒想到越解釋、銀樞的臉色越不怎么好了。

  這個人啊,情緒也太多變了吧!

  余澤正要絞盡腦汁讓銀樞的情緒高漲一些,突然就看到不遠處的轉(zhuǎn)角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正氣凜然而寫著“兩袖清風(fēng)”四個大字的一張國字臉,讓余澤不由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張延中啊!

  余澤心中喊了無數(shù)聲“完了完了”,銀樞就這樣端端正正站在自己面前,若是張延中突然當(dāng)街跪下喊一句“先皇顯靈”,自己難道還要給他解釋一下這個詐尸問題?

  并且如果現(xiàn)在讓銀樞隱身,那自己還要跟周圍所有人解釋大變活人的問題呀!

  無限緊張之下,余澤二話不說直接轉(zhuǎn)身,腦子十分不合時宜地一抽一懵,不由分說抱著銀樞向前撲——

  他們兩個就一起撞在了墻上,

  或者說,

  余澤把銀樞按在了墻上。

  霎那,萬籟俱靜。

  他只能聽到銀樞呼吸的聲音。

  慌亂之中,余澤看見銀樞眨了眨眼睛,眉眼間恍惚之后的笑意幾乎要融化所有的霜寒。

  余澤的心咚咚咚跳了好多下也不沉寂,他感覺自己的耳朵燒了起來。

  看見銀樞這副模樣,余澤莫名的有些局促。他先努力地平復(fù)了內(nèi)心對自己剛才唐突之舉的無比悔恨,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板一眼說道:

  “帝座,張延中在那邊,我怕他認(rèn)出你……”

  近在咫尺的銀樞挑了挑眉毛,柔聲說:

  “無妨,我可以幻化一下容貌?!?p>  余澤眼睜睜就看著銀樞的面龐漸漸變化,轉(zhuǎn)眼間就成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余澤心中也安定了一些,略感輕松:

  “帝座你這易容術(shù)真的很可以啊。不像我,除了攻擊類的法術(shù),其他什么都只是會一點兒皮毛?!?p>  銀樞微微笑著,笑得人畜無害。

  余澤有點兒懵。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銀樞的手絲毫不客氣地攬上了余澤——

  余澤的全身一僵,他在完全弄不懂銀樞這個舉動的原因時下意識就行掙脫開。

  然而銀樞卻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

  “別動,趁這個機會攢一攢功德?!?p>  話音剛落,余澤就感到自己的身體里金色的功德紋樣開始翻涌,像是跳動的螢火蟲,點亮了夏夜的悸動。

  那一刻,余澤突然感覺,其實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

  至少,有功德賺。

  似乎一切的喧囂都被這功德騰躍掩蓋,金色的海洋淹沒了余澤的理智,也淹沒了他的冷靜。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變熱。

  在絲毫沒有思考的情況下,余澤的手在暗處緩緩抬起,想要擁抱住銀樞。

  像是潛意識里的一個動作,

  他想永遠這樣親近銀樞,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然而就在即將靠近的那一刻,余澤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

  他干什么呢……

  余澤猛地掙扎了一下,擺脫了銀樞的懷抱。

  他有些局促地輕咳一聲:

  “那個……我們?nèi)ベI點兒東西吃吧。”

  銀樞看他這個樣子,又忍不住露出微笑。他微微點頭,就與余澤一起走回了街市之上。

  看著銀樞那絲毫沒有察覺異樣的模樣,余澤暗暗嘆了口氣。他剛要把自己調(diào)整到開心游玩兒的心態(tài),好巧不巧的,兩個人迎面就面對上了張延中。

  張延中很震驚的樣子,連忙拱手:

  “長安真人,真是巧啊?!?p>  余澤干笑兩聲,也拱了拱手:

  “啊……哈哈哈哈,是呀。張先生在朝堂之上的事情可順利?”

  一說起朝堂上的事情,張延中原本還帶點兒笑意的臉,瞬間又凝重了。

  好嘞,

  銀樞那小堂弟估計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善解人意的余澤連忙岔開了話題:

  “哈哈哈哈,張先生也是來逛夜市的?”

  張延中點頭:

  “是啊,賤內(nèi)說在家中待著煩悶,偏纏著下官來夜市。”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光移向銀樞,客套地拱拱手:

  “不知這位先生是……”

  銀樞略一點頭,回答到:

  “在下與長安真人方才于茶樓相識,相見恨晚,便一同出行了?!?p>  余澤心中忍不住感慨:

  銀樞真不愧是老神仙啊,這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力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余澤想到張延中說自己是與夫人一起來的,剛要問一句張延中的夫人呢,就見到不遠處款款走過一個裊娜的身影——

  女子穿了立領(lǐng)的繡合歡花上杉,薄紗的藕粉馬面裙,頭上溫柔的髻子上別著一個粉晶墜水晶流蘇的玉簪花,一副江南女子的溫婉模樣。

  她未走到近前,余澤就聽到溫柔而嬌媚的一聲:

  “五哥,你怎么走那么快啊,都不等等我?!?p>  這一聲“五哥”叫的,讓人到中年的張延中大人立馬容光煥發(fā),年輕了二十歲。

  張延中一邊微笑,一邊努力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向余澤和銀樞介紹:

  “這是賤內(nèi)安氏?!?p>  他又轉(zhuǎn)頭,對安氏說:

  “這位是嶗山的長安真人,這位是……”

  他剛要尷尬自己沒有詢問銀樞的名字,善解人意的銀樞適時地回答:

  “在下余銀樞?!?p>  余澤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能不能不要連我的姓都搶。

  聽到這里,那位安氏夫人立刻就行了個萬福禮,又喚了一聲:

  “真人、余先生安好。”

  可能是這位安氏夫人長得溫婉可親,讓人一見就覺得這女人渾身散發(fā)著仙氣與善良的氣息。

  就連一向不怎么愛與人親近的余澤,心中都有一種想多對她說幾句話的沖動。于是余澤難得地綻放出了一個十分親切的笑容:

  “張夫人客氣了?!?p>  銀樞轉(zhuǎn)眼看向余澤,微微皺了皺眉頭。

  張延中見夫人過來了,也不想多在這里耽擱,就對余澤說道:

  “下官還有些物件要買,先行告退了?!?p>  余澤又客套了幾句,才看著夫婦二人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安夫人突然回首,溫婉地一笑——

  一塊素白的手帕從她的袖口飄出,蕩在了堅實的地面上。

  余澤一瞬間有點兒懵。

  這什么情況?

  他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的話本子里“一枝紅杏出墻來”的香艷場景,還有被無良婆子引誘的失足良家婦女……

  還有狗男女給丈夫下藥……

  還有……

  余澤的道德心一下子涌上來了。

  他看著那方靜靜躺在地上的帕子,像是看著燒紅的烙鐵,完全不敢動。

  正在他糾結(jié)的腸一日而九結(jié)成九轉(zhuǎn)大腸的時候,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撿起了那方素白的帕子。

  余澤一抬頭,就見到銀樞捏著那帕子遞到了余澤面前:

  “你嫌棄別人的東西,我這樣拿著你看看吧?!?p>  余澤:

  “……”

  不,

  他不是那個意思。

  他就算不喜歡碰別人的東西,但也沒矯情成這個樣子啊,帝座你不要平白污蔑人!

  但銀樞既然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意思讓人家白撿一場。于是余澤走過去端端正正地擺出正人君子欣賞字畫的姿態(tài)看了一眼——

  一看,略微有些震驚。因為那太不像一個富家夫人的手帕了。

  那帕子真的是白的很蒼涼,

  像是喪事上用的素布,

  只有在帕子的一角上,用黑色的棉線繡了兩個娟秀的小字:

  “安靈?!?p>  余澤一看到那兩個字,心中一種奇異的情緒涌上來,他竟然不自覺地伸出手,將那方帕子拿到了自己手中。

  “安靈……這是那位安夫人的名字嗎?!?p>  他正看著呢,突然那雙手又伸了出來,用絲毫不由得他商量的態(tài)度拿走了帕子。

  余澤茫然抬頭:

  “帝座你做什么?”

  銀樞將帕子望袖子里一揣:

  “有夫之婦的私物不要隨便拿,到時候被人誤會,有嘴說不清了。”

  余澤看著他那大義凌然的模樣更加茫然:

  “你這不是也拿了嗎?”

  銀樞一臉正經(jīng):

  “我一會兒幫你燒掉。”

  余澤:

  “……”

  余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那……好的,多謝帝座了。”

  在余澤敷衍著回答的時候,

  銀樞腰間的傳音牌悄悄地響了起來。

  銀樞第一次開啟了秘密的傳音陣,面上好像依然在聽余澤說話,傳音陣內(nèi)卻聽到了天市星君的聲音:

  “帝座,天帝有事相求?!?p>  銀樞在傳音陣內(nèi)用靈力傳音:

  “什么事?”

  天市星君答道:

  “靈書元君私自下凡的事情有了眉目,她就在京城之內(nèi)。天帝托帝座幫忙尋找,并將元君帶回天庭。”

  聽到這里,銀樞看向了張延中離去的地方。

  懷里的那方手帕似乎燙了他的胸膛,讓他想即可將手帕撈出來扔進黃泉萬丈。

  他又看余澤,余澤還指著攤位上的一個糖人跟他絮絮叨叨著故事,銀樞露出了一個笑來,傳音陣中悄悄發(fā)送的傳音也變得柔和起來:

  “好,靈書元君的事情本座會留意的。”

  天市星君卻沒有斷了傳音陣,反而是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帝座,天帝問您什么時候回去。”

  銀樞直接將傳音陣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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