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過如此的故事
男孩到家以后，坐在窗臺。
那塊拼圖碎片放在褲兜里面有些膈應。原本想要坐在窗臺邊上看看風景的男孩，現(xiàn)在被這塊拼圖打擾了，瞬間沒有了心情。
拼圖已經(jīng)拼完整，少了一塊男孩也看不出來這個拼圖具體在表達什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少掉的這一塊在正中間，是側(cè)臉眼睛的位置。
風景照舊，遠處的兩個老板看見男孩的舉動，放心的離開。既然打斷了男孩沉思的可能性，上次的事情應該不會發(fā)生了。
烏云遮蔽的時候，空氣凝固到發(fā)灰。
心涼到變天。
男孩看著拼圖，沒有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氣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拼圖四周都是褐色、灰色、黑色等為主格調(diào)。
中間的人物是個女生，皺巴巴的裙子，讓男孩覺得這個應該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或者其他童話中的人物。但是少了中間眼睛的這一塊，也不敢肯定。
服裝上和童話里的人物又顯得格格不入?？纯词掷锏倪@只眼睛，就感覺十分的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是什么故事里的人物。
嘆氣了一下，抓著碎片一把按上去，也不回頭看就自己去床上躺著，灰暗的天空使得房間里氣死沉沉，男孩的情緒把僅有的光線都趕在了窗外。
拼圖在地上，被屋子的灰色籠罩，中間的位置和周圍的灰暗不同，只是拼圖中難得有光線的地方，突兀的光線感，被周圍的環(huán)襯托得十分詭異。
拼圖并沒有被全部按下去，程大約45度角的方式斜著插進去。
夕陽殘余下，一雙小手從拼圖里伸出來，想要把這塊拼圖按下去。
掙扎了幾下都沒有按進去，斜著的拼圖上，一只眼睛瞄著斜后方的床，可惜除開床腳什么都看不見。屋子里的光也逐漸消失中……
“喂！”
似乎猶豫了一下，拼圖竟然發(fā)出了聲音。
男孩躺在床上，感受著黑夜降臨的安靜。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他一驚！
沒有敢動彈，眼睛轉(zhuǎn)悠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看到。比較熟悉的聲音似乎距離自己很近。
“喂！幫我把眼睛按進去一下！”
男孩坐起來，準備去窗臺看看是誰，就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
心里一陣顫動，人就蓋上被子，沒有規(guī)律的抖動著…………
原本聽見了男孩的動靜，但是又突然安靜了下來。拼圖上的人手在半空晃蕩了一下，有些不太甘心的把手收了回去。
再次醒來！
房間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周圍的陳設(shè)十分的陌生，白色的床單以及被子，窗戶外邊是顏色各異星星點點的燈光。
只是被樹擋著之后就只能零散的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射過來，卻驅(qū)散不了這房間里的陌生。
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告訴他，這里應該是醫(yī)院，只是自己卻不知道是為什么會在這里，記得之前自己是在家的，好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手腳使不上力，感覺像是很久沒有動過一樣，關(guān)節(jié)處像是被鐵銹包裹。房門是半掩的，走廊的燈光能照進來，可惜門的旁邊就有一個衛(wèi)生間，光線都被擋在了哪里。
幸虧是這樣，給可他適應光線的機會。
“今天404病房挺安靜！”
“我也覺得，那天不是要突然鬧一下！突然這么安靜就離譜！”
“我可是第一次見這種病人！說是植物人，偏偏還會說夢話什么的。還沒見過哪家的植物人會說夢話的?！?p> “我也不知道了。我也才來3年不到，我來的時候這個病人就在了。”
“誒，那你說，那個來看他的女人會不會是嫁人了，和別人生的孩子！只是還忘不掉他之類的，才來看他……”
“可能性還是有的，不過我是看到那個女人去幫他交醫(yī)藥費的?！?p> …………
醒來的男人躺在床上，時不時的能聽到外邊傳來護士的討論聲。
手腳都想動，可是動一下就酸、麻等等各種感覺涌上來，像是自己掉到了一個酸辣鍋，正在被各種調(diào)料包裹，就差開個火了。
適應了半天才勉強動彈了下手指頭……
第二天護士換班之后，照理是要到各病房巡查的，只是404病房特殊，基本也不會有什么意外出現(xiàn)。等到去404檢查的時候，都已經(jīng)檢查過了其他的病房。
時間早已上午10點出頭，大部分的護士都忙著去給其他病人們打針，上藥水之類的……
今天的404可能會被遺忘。
女人的奶茶店早上不會開門，學生們的早餐還不會急沖沖的就來喝奶茶。中午和下午才是生意好的時候，女人早上也要送自己閨女上學?；貋聿艤蕚浣裉斓母鞣N材料，比如要煮珍珠，準備好牛奶，查看那些材料需要補貨等等。
就沒有自己一開始想的那么容易。
閨女也已經(jīng)上幼兒大班，英語口語很不錯，唯一的缺憾就是404房間的那個人了。
快到中午放學的時間，閨女就自己回來了。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病服的人用奇怪的姿勢走路，像是才學走路一樣，走一步晃三晃，忙扶著墻避免自己摔倒。
陰翳的天空像是在嘲笑這個人，左臉的淤青和劃傷十分的醒目。路人都遠遠的避開這個人，擔心這個問題人物會碰瓷自己。
女孩放下書包就跑到奶茶店門口遠遠的看著那個人，她是記得的。幾天之前還去見過。但是那兩個字，卻不知道怎么叫出來。明明自己就很想叫。
女人正在擺弄吧臺上的各種東西，最多還有半個小時，學校就要放學了。卻發(fā)現(xiàn)閨女放下了書包站在門口，扶著自己立在門口的廣告牌在認真的看什么。
叫了一聲，閨女沒有反應。女人就自己上去看看。遠遠的就看到了男人步履蹣跚，滿臉瘡痍的樣子。
女人嘴角抽動，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男人在女人出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抬頭看了眼。心里已經(jīng)明白，自己終究是錯過了。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自己還給她送吃的。
不敢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那個女孩應該是她的孩子吧！
老天不管是陰霾還是晴陽，似乎都不會讓人失望，為了配合這景，配合著下起了蒙蒙細雨。
女人不敢肯定，于是抱著孩子就進去了，馬上找手機給醫(yī)院打電話，確認人還在不在?？此袆硬槐愕臉幼?，女人覺得男人應該跑不了多遠。
電話還在嘟嘟，閨女在一邊就說道：“媽媽！爸爸要去那??！”
男人雖然沒有刻意的去觀察女人的動作，但是還是知道女人已經(jīng)進去了。
“晚了！都晚了！我是怎么了，就一覺睡到了現(xiàn)在？”
心里這么問著自己。
另外一邊，房間里的男孩已經(jīng)睡著，雜貨店的老板和賣粉的老板從樓下上來。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拼圖，那是女孩在房間里點著一盞燈的拼圖。
還翹起來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下去了。
“應該回去了吧！”
“恩，應該回去了。”
“我們和這里也沒必要存在了，不然他早晚還會回來?！?p> 話語落下，兩個老板變成了童年的男孩，自己成熟的男孩，兩者都倒地不起，血流動到拼圖上。
地上的拼圖上逐漸多出了一個身影面對著女孩，似乎想要牽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