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橫行鄉(xiāng)里惡霸而已,沒資格讓蘇牧真的上心。反正是非根已經(jīng)斷了,以后大概不會再出現(xiàn)在這條街上了吧。
或許,要不了幾天就能聽到三人橫尸街頭的小道消息。畢竟這個世道,誰都不好混。
三個惡霸只給蘇牧帶來了六十點功德值,看來這生死祭壇也很勢力眼?。∪齻€惡霸加起來,才剛剛抵得上那次盜門不入品的一半。
虧空了十年壽元,但蘇牧并沒有感覺到身體有實質(zhì)性的不適。
但補足壽元也是眼下的頭等大事,壽元一天不補足,心底一天不踏實。
壽元補足也好辦,在通天城,最不缺的就是被業(yè)力纏身的人渣敗類。通天城幫派林立,勢力膠著。只要是幫派勢力分子,隨便抓幾個殺了,都不帶冤枉的。
就算挑不上武林高手,就是如方才那三個混混那樣的,蘇牧也能輕松挑出成百上千個。到時候來個千人斬的赫赫兇名,想來也是不錯的。
但在此之前,蘇牧必須再去聯(lián)系大哥的另一條線。一條屬于鎮(zhèn)域司內(nèi)部派系的一條線。
通天府有十個頂尖勢力。天劍,地煞,兩座門。一城一堡四家族。
這鎮(zhèn)域司便是兩座門中的六扇門!一府鎮(zhèn)域司,并無最高首領(lǐng),以府為單位的鎮(zhèn)域司,最高職位為紫衣捕侯,又稱紫衣侯。
人數(shù)共計四位,相當于朝廷正四品官職。四位紫衣侯,皆已到了鎮(zhèn)域司的巔峰職位,升無可升。
而傳言中,如果有一位紫衣侯能夠凌駕于其他三個紫衣侯之上讓其余紫衣侯對其唯命是從的話,那個紫衣侯將是鎮(zhèn)域所在之處的無冕之王。
但大多數(shù)情況是,四個紫衣侯相互牽制,相互爭斗。紫衣侯之間的爭斗顯然不可能是他們自己下場,赤膊搏殺的。所以才衍生出以四個紫衣侯為源頭的派系脈絡(luò)。
就像是交纏在一起的藤蔓,密密麻麻誰也分不清誰。但在密葉之下,順著藤蔓卻能有跡可循的追根溯源。
紫衣侯旗下,設(shè)有玄衣鎮(zhèn)獄統(tǒng)領(lǐng),紅衣鎮(zhèn)獄旗總,錦衣捕頭,藍衣捕快,青衣巡捕。
沒有一個鎮(zhèn)域司的捕快能幸免于外,只是蘇城的身份比較特殊了。他明面上是丁飛花的人,丁飛花應(yīng)屬于紫衣侯雷鳴派系。但實際上,蘇城的派系是隸屬于紫衣侯羅天宇,他的另一層上級是錦衣捕頭王奇峰。
這一點讓蘇牧百思不得其解,蘇城從加入鎮(zhèn)域司開始就跟著丁飛花,怎么會成為王奇峰的人?但蘇城留下的信中著重交代。
蘇牧繼承了蘇城的捕快身份,當然也會繼承蘇城的立場。
換上一身便裝,蘇牧來到了五街外的云頂大澡堂。
在這個世界,人們最樸實的娛樂享受就是泡澡堂子。無論是上層社會還是底層社會,休閑放松的方式出奇的一致。
不同的是上層社會去青樓泡澡,底層社會去公共大澡堂。
而這個云頂澡堂就有點特殊了,雖是澡堂,但卻不是一般青樓能夠比擬。一般人不會來這里泡澡,幫派成員更是不敢來此泡澡,因為云頂澡堂是鎮(zhèn)域司捕快最常來消遣娛樂的地方。
雖然叫澡堂,但絕不是純粹的澡堂。
里面有棋社,有按摩,有酒,有樂。在澡堂里,可以與別人比試刀槍棍棒,可以比試弓箭琴棋。
這里,也是羅天宇派系的重要根據(jù)地之一。信中交代,在激活了捕快身份后的當天晚上,一定要去云頂澡堂泡澡,而后會有人用暗語接頭。
過了時候不到,就是做放棄此陣營選擇,蘇牧就是真正丁飛花一脈的人了。
丁飛花給蘇牧的感覺很不安,甚至幾次從丁飛花身上察覺到了危險氣息。跟著丁飛花,怕是哪天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大哥被他派去做臥底就這一點讓蘇牧對他意見深種。別拿什么大道理來說事,現(xiàn)在這個世道,鎮(zhèn)域司大多數(shù)人和幫派成員是一丘之貉。
就算丁飛花真的想收集泊水幫違法的證據(jù)需要派臥底,干嘛派蘇城?蘇城的武功在不入品中都算差的,頂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強點,打一二十個壯漢而已。
所以幾乎沒有考慮,蘇牧選擇了繼續(xù)跟王奇峰。
進了澡堂,拿了號牌。
蘇牧照著蘇城的吩咐在號牌上面畫下記號,而后很正常的進入大池子中等待對方找上門。
“捕爺,要搓背么?”一個笑起來滿臉褶皺,裂開的嘴里露出兩顆黃牙的中年搓澡師傅詢問道。
從這個搓澡師傅的笑容中,蘇牧看到了卑微。
哪怕穿越了三年,蘇牧還是對有些本質(zhì)的東西不習慣。
蘇牧很很快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也能很快的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生活,但卻無法徹底的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思想意識。
像搓澡師傅這種卑微的笑,在上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
前世無論從事什么行業(yè),收入有高低,但人格卻沒有高低。哪怕是做著伺候人的工作,他們的笑容一般也是公式化的笑容。
就算公司的員工討好領(lǐng)導,眼神中露出的也是巴結(jié)和欲望。但絕對不會是眼前這個中年人的卑微,在他的眼神中,從骨子里對自己身份低賤的認同。
“好!”蘇牧說著,站起身跟著搓澡師傅走去。
等蘇牧離開,池子里的幾個人這才小聲的議論起來。
“剛才那個好面生啊……”
“我也沒什么印象!不會是走錯的普通百姓吧?”
“不會,沒看到手腕上的號牌是青色的么?應(yīng)該是新來的。哎!”
“你嘆什么氣?”
“看著那小子挺年輕挺細皮嫩肉的,如果老子還在不至于讓他這個年紀就接班……”
“八成是了?!?p> 蘇牧不知道他已經(jīng)在同僚們的心底是個沒了爹的可憐娃子。被搓澡師傅全身搓了一遍,感覺退了一層皮一般。
站起身的時候,那個搓澡的中年人塞給蘇牧一個號牌。
穿上衣服,蘇牧走進休息區(qū),推門進入了一個獨立休息室之中。
看著休息室的布置,蘇牧莫名的有種熟悉感。如果過會兒有人敲門,再來一句……
“噠噠噠!”
在蘇牧想入非非的時候,敲門聲也非常配合的響起。
房門打開,一個留著一撮小胡子的中年人進入房間。
“你是今天新入職的?”
“是!”
“叫什么名字?接的誰的班?拜得是哪尊菩薩?”
“晚輩叫蘇牧,家住南里街弄堂。接我大哥蘇城的班,拜天羅尊駕,上線錦衣六哥王奇峰。”
“你等一會兒?!睂Ψ近c了點頭,轉(zhuǎn)身退去。
蘇牧坐在床沿上,安靜的等著,沒過一會兒,腳步聲響起,蘇牧連忙站起身。
房門再次被打開,進來一個隨意將頭發(fā)散落在腦后的成熟帥哥。
此人年紀三十上下,劍眉星目,五官立體整齊,雙眉如劍,雙目如星。看向蘇牧的眼神很平靜,但平靜中卻散發(fā)著上位者不怒而威的威壓。
一身澡堂休閑服,穿在他的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瀟灑感覺。
“你叫蘇牧?!?p> “是,晚輩蘇牧?!?p> “鎮(zhèn)域司里沒有前輩晚輩,皆是兄弟相稱。這是太祖皇帝時定下的規(guī)矩。我叫王奇峰!很湊巧,我今天剛巧來云頂泡澡?!?p> “拜見六爺?!碧K牧連忙抱拳躬身行禮。
“什么六爺?叫六哥!”王奇峰輕笑說道,對新人,王奇峰有著足夠的耐心和好脾氣。
“是,六哥!”
“記住了,鎮(zhèn)域司內(nèi),皆兄弟。以后無論你遇到年紀多大的弟兄,都可以以兄弟相稱。稱兄道弟,不顯生分。
你的上級是老三丁飛花?”
“是!”
“既然你接了蘇城的班,蘇城出事了?”
“我……我也不清楚。前天,大哥說要送一趟貨,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在大哥杳無音信當天晚上,我遭受四名入品高手刺殺。
而后丁飛花出手相救,并告知我大哥的真實身份且推測大哥已經(jīng)遇害。我根據(jù)大哥之前交代找到了文書鐵卷和鎮(zhèn)獄令從而接了班?!?p> “這么看來……蘇城十有八九是出事了?!?p> “六哥,我大哥到底接的什么任務(wù)怎么出事的?”蘇牧有些急切的問道。
“派他去泊水幫臥底得人是丁飛花,我并不很清楚。但從我掌握的情報分析,你大哥應(yīng)該是派去調(diào)查極樂丹!”
“極樂丹?”
“對!一種能摧毀人心智,且讓人欲罷不能的丹藥。一旦服用極樂丹就永遠都離不開這東西,這一生也就廢了。
極樂丹是千年前煉丹師偶然間煉制出來的丹藥,卻是打開了森羅地獄之門。極樂丹差點害的神州大地人族滅種,是天地間至惡至邪之物。
大夏律典,極惡之首便是煉制販賣極樂丹,但凡著實罪名,車裂乃最輕之懲罰。但明明對極樂丹用了酷法,卻依舊屢禁不止。
總有一些人利欲熏心做著凌遲的買賣。泊水幫是五環(huán)城四大幫派之一,鎮(zhèn)域司早就懷疑他們了?!?p> 聽著這話,蘇牧也不自覺的冷汗直流。這個極樂丹,聽著有點像前世的毒品。
如果是,敢做極樂丹生意的哪個不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大哥被派去毒販那里做臥底?已大哥的武功,這是讓他去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