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千凡和靈玉兒的師傅自然便是金鼎道人了,金鼎道人功力之高,就連老酒鬼都不一定是對手,他顧星辰自然更不是對手。顧星辰不由得滿身冷汗,幸好之前他路過發(fā)現(xiàn)此地有一處水塘,是以才行險折返回來,藏匿在水下。
那妖女顯然知道自己上了司空山,等他一離開司空山便再次跟來,這妖女詭計多端行事反復無常,舉手間便殺一人,此時金鼎道人也來了,禍福難料。
水塘下目不能視耳不堪聽,只有一根水草勉強呼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嘩啦’一聲,顧星辰鉆出水面。
四周靜謐祥和,唯有鳥語陣陣,顧星辰終于松了口氣,估計金鼎道人循著他的足跡已經走遠了,如若不是新學的大日十二合掌只怕今日便已經葬身此地了。
顧星辰剛涉水上岸欲要離開,豈料就在此時一股無形壓力陡然自背后而來。
顧星辰瞬間驚駭變色,那壓力顯得有些陰深,就好像毒蛇吞吐著芯子一樣,他已來不及多加思索雙手開始結印。拇指、食指相對,余下六指散開,如八葉蓮花盛開,即大日十二合掌之初割蓮合掌。
初割蓮合掌既成,顧星辰來不及猶豫轉身便推了出去。
‘轟’,掌與掌相交,顧星辰直接飛出數(shù)丈之遠,后背重重撞到一顆枯樹之上,喉嚨微微發(fā)咸。
抬頭一看,水塘邊正站在一個道人,皮膚黝黑面容丑陋,一黑一白兩顆眼珠,白色的眼珠似乎要跳出眼眶一樣,顧星辰自問這是他平生見過的最丑陋之人。
金鼎道人那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收起右掌便大步向顧星辰而來。
顧星辰想要起身但雙臂竟麻木不聽使喚,一時無法用力,此時此刻命在須臾,他自是拼盡全力依著樹干站起來,轉身狂奔。
金鼎道人自負功力比顧星辰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能從他手中逃脫,除非背生雙翅,故而在發(fā)現(xiàn)顧星辰突然消失了之后,他便折返回來守株待兔,只是沒想到這兔子才躲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金鼎道人何等功力,顧星辰雖然憑借大日十二合掌勉強逃脫,但畢竟內力相差太大,被對方陰毒的內力一震,頓時五臟六腑便受了創(chuàng)傷。此時奔跑起來牽動內傷,吐了一口血后也不敢停下分毫,因為金鼎道人就在身后不遠。
跑了一會兒耳聽前面有奔雷滾滾之聲,顧星辰提起一口真氣快步上前,果然有一處瀑布。
瀑布有幾丈高,滾滾而落猶如萬馬奔騰,下方是一個大水潭,水潭奔流湍急向山下流去。
顧星辰回頭看去,只見金鼎道人已經到了百米開外,來不及猶豫深吸一口氣便一躍向水潭跳了下去。他不會水性,此時也是冒險一跳,豈料正好是臉先落水,落水瞬間就好像結結實實的挨了數(shù)個耳光一樣,疼痛無比。
水潭內水流湍急,還沒等探出頭呼吸一口空氣,瀑布滾落的水流便轟擊在胸口,順著水流便向山下翻騰浮沉而去。
慌亂掙扎中好不容易摸到了一根浮木,顧星辰緊緊的抱住浮木,探出腦袋終于呼吸了一口空氣。水流太急此時想要到達對岸絕無可能,也只能抱著浮木隨波逐流了。
這一隨波逐流便是半個多時辰,途中不時撞到水下的礁石樹杈等等,等他飄到平緩處爬上對岸的時候已經是傷痕累累了。
爬在岸邊大口喘息了半天,回頭望去,只見百米外的對岸樹林稀疏,并沒有什么人影,他這才松了口氣。正要轉身離開,豈料就在此時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膚色黝黑相貌丑陋,不是金鼎道人還能是誰!
顧星辰真的想要破口大罵,你特么還有完沒完了?
不過顧星辰到沒有急著逃命,畢竟眼前隔著百米寬的河流,你特么飛過來嗎?
金鼎道人果然不負顧星辰所托,打算要飛過來了,只見他右手一掌下去,直接將一顆枯樹斬斷,而半截樹干隨著掌力直接就向著河中心而來。金鼎道人縱身一躍便向河心而來,等他身體如飛鳥一般的來到河心,那樹干也正好落到了他腳下,他在樹干上一點,身體再次騰空而起。
等金鼎道人來到對岸的時候,顧星辰已經跑出幾百米遠了,當金鼎道人斬斷樹干的時候他就發(fā)覺不對,于是毫不猶豫的轉身狂奔。
夜色降臨,黑暗漸漸籠罩大地。
前方星火點點,房屋幾座,應該是一處村落。
顧星辰想起那一晚他和李楊逃命的場景,如果能藏到一處垃圾堆里面,那金鼎道人應該就發(fā)現(xiàn)不了他了。但這一個小小的村落哪里又有什么成山的垃圾堆,垃圾堆雖然沒有,但村里的狗到有幾條,聽到動靜便紛紛狗吠了起來。
顧星辰也不怕狗叫引來金鼎道人了,反正也甩不掉。
“鬼叫什么?”屋門打開,一個婦女出來對著自己狗罵道。
顧星辰怕婦女發(fā)現(xiàn)自己行蹤,便藏身到一處漆黑的屋子后面,這一停下來頓時困意襲來,忍不住便睡了過去。睡著睡著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臉上舔來舔去,又濕又黏,睜眼一瞧面前赫然是一條大黃狗,還領著幾條小狗崽子。
大黃狗被拴著,小狗崽子撒歡似的在他身上趴著舔著,旁邊有一處狗窩。
顧星辰疲憊的摸了摸懷中的狗崽子,狗崽子們頓時興奮的咿咿呀呀的向他懷里鉆來。
顧星辰早已是身心俱疲,便抱著狗崽子鉆進了狗窩,狗窩內騷氣滿滿,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
過了一會兒,村里的狗突然又吠了起來,顧星辰頓時神經緊繃起來,他知道金鼎道人來了。
狗崽子撒嬌似得在他懷中撒歡,顧星辰撫摸著狗崽子,輕聲道:“乖,別亂動。”
狗崽子估計是被摸得舒服的厲害,便爬在顧星辰懷里任他撫摸。
狗一直在叫著,吵醒了熟睡中的婦女。
“這死狗,今天還叫個沒玩沒了了?”
“咦,你是誰?”
‘砰’,然后一切再次歸于平靜。
太陽在東方露出半個腦袋,落下一片光輝,驅散了一夜的黑暗,但也照在了地上的那具尸體之上。
人們吵著叫著,丈夫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孩子失去了咽苦吐甘的母親。
顧星辰爬出狗窩,沒有去看死者,也不需要去看,因為他的心里已經充滿了無盡的憤怒。
還能逃多久,還要死多少人?
他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