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常林仔細回憶著昨天在縣城鬼子指揮部看到的場面,講給師父和師兄們聽。
說到日本人拿來的那幾個大箱子,唐真人覺得里面有蹊蹺。近幾年來,日本人在華夏大地上肆意妄為,殘殺平民,犯下的種種罪行令人發(fā)指。這些個箱子,里面很可能藏著什么秘密武器,用來對付國內(nèi)的抗日力量。
唐真人是個愛國人士。
雖說道士也是出家人,本該求個清凈自在。但面對日本人的暴行,唐真人早已忍無可忍。他早就和附近的游擊隊有所往來,暗中做一些為抗日團體收集情報,提供藥材的事情。
這一次,日本人可以又醞釀著什么新的陰謀,唐真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聽過了孫常林的陳述后,他決定先行調(diào)查,再做決定。
“常云”
“在!”
聽到師父叫自己,薛老頭馬上回應(yīng)到。
“你比較機靈,腦子也活,閱歷遠在常林之上。為師讓你去一趟縣城的鬼子指揮部,打探一下日本人帶來的箱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你可敢前去?”
薛老頭一聽師父讓自己去縣城鬼子的指揮部去打探消息,立刻就來了精神。
“師父,讓我去,我一準(zhǔn)摸清鬼子的秘密,您放心就是了。”
“那你多加小心?!碧普嫒藝诟赖??!耙坏还碜影l(fā)現(xiàn),或者遇到什么危險,不準(zhǔn)逗留,立刻返回觀中,切記!”
“是!”薛老頭得了師父的指示,心中不由得就歡喜起來。這一來可以去縣城逛一逛;二來今天是自己值日,正發(fā)愁那些觀里的日?;钣嬆?,師父任務(wù)一下,薛老頭順利地擺脫了這些工作,他怎么能不高興呢。
孫常林轉(zhuǎn)過頭看著薛常云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師父就開口了。
“常林,你昨天不守規(guī)矩,我本該罰你。但你并不是因為貪玩,還發(fā)現(xiàn)了鬼子的異動。這樣吧,今天的板子暫時給你記下,但是你二師兄在觀里的值日活計,就由你來做吧!”
比起挨板子,觀里那些雜活明顯要輕松許多。孫常林覺得自己撿了個便宜,也見好就收,趕緊表示同意。
李常平擔(dān)心薛常云年紀(jì)尚輕,不能勝任。正想毛遂自薦,唐真人又有了新的指示。
“常平,你現(xiàn)在去一趟盛威鏢局,和他們大當(dāng)家的碰一下頭,看看他那里有什么關(guān)于日本人的情報,然后回來稟報于我。”
“是,師父!”
李常平也領(lǐng)了命,隨即就出了觀,向城里去了。
這李常平,不愧是唐真人三個弟子中最優(yōu)秀的。師父傳授的各種功夫,全都融會貫通,江湖經(jīng)驗也是豐富得很。在去縣城的路上,抓住沒人的空,就施展一番輕功出來,猛趕一段路;發(fā)現(xiàn)路上有人,就以正常速度行進,掩人耳目。去縣城幾十里路,只用了一個時辰,說話間就來到盛威鏢局門前。
鏢局門前站班的弟子,大多都認(rèn)識白云觀唐真人的大徒弟??吹嚼畛F角皝?,也沒有詢問來由,同李常平抱了抱拳以示客氣,就直接請他入到鏢局里面了。
李常平穿過鏢局前堂,直接來到客廳??蛷d里的鏢局子弟看到李常平前來,立刻報于鏢局大當(dāng)家洪六指。
李常平把師父唐真人的口信帶給了洪六指,讓他們提高警惕,嚴(yán)密注意縣城鬼子的動向。
再說薛老頭,領(lǐng)了師命之后,也不著急出發(fā)。他從白云觀里出來,直奔后山山腳,在一株參天大樹下,打了一聲呼哨。只聽得口哨聲才落,一只通體雪白,頭頂長著三支翎羽的異種獼猴就從樹上快速竄下來,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了薛老頭的肩上。
這只猴子正是薛常云的靈物。三年前,薛常云在后山采藥,偶見懸崖上的盤崖柏上有一只巨蟒,再仔細一看,在崖柏懸空的這一側(cè),一只通體雪白、首有翎羽的異種獼猴被這巨蟒逼到了絕境。這白猴還帶了一只幼崽,緊緊抱著母親的肚皮。
薛常云所處的山道,距離崖柏還有十余步的距離,普通人只能看一場巨蟒吃白猴的好戲。
但是薛常云不一樣,他是唐真人的弟子。以他的武功基礎(chǔ)來說,攀上對面的崖壁并不是什么難事??吹桨缀锉痪掾迫虢^境,薛常云的“俠肝義膽”有些泛濫,他有心救下這兩只猴子。
那白猴也很通人性,看到遠處的薛常云解下背后的藥簍,似乎有救自己的意思;也沖著薛常云大聲嗚叫起來,似乎在求救。
薛常云放下藥簍,嘴銜藥鏟,一串助跑,就躍向了對面的崖壁,使出壁虎爬墻式,就牢牢爬在了崖壁上。他伸手抓住了身旁一根手臂粗的藤蔓,幾下就爬到了白猴所在的崖柏跟前。
薛常云一手抓著藤蔓,一手用藥鏟驅(qū)趕著巨蟒。但無奈那巨蟒體型太大,根本不把薛常云放在眼里。依舊和白猴母子對峙著。隨著都準(zhǔn)備著發(fā)起進攻。
白猴情急之下,抱起懷中幼崽,用力扔給了薛常云。薛常云反應(yīng)也快,隨手丟掉藥鏟,一把就接住了小猴子。
就在同時,巨蟒也發(fā)起了進攻,如箭一般探出蛇頭,一口咬住了母猴的肩膀。母猴已將幼崽托付給薛常云,也沒有什么遺憾了;隨即也緊緊抱住巨蟒的頭,拉扯著巨蟒一同從懸崖上掉落下去。
薛常云抱著小猴,借著崖壁上的藤蔓挪到了山道上,這才擦去了腦門上的汗珠,仔細端詳這小猴子。
小猴和母猴幾乎一模一樣,就是個縮小版??赡軇偛疟痪掾槈牧?,緊緊抱住薛常云的手臂不肯放開,全身直哆嗦。薛常云把小猴抱在懷里撫摸了一陣,放置在藥簍里,背著它回到觀里,讓師父鑒別。
按唐真人的說法,這個猴兒叫做狌狌,是上古物種。極通人性、又聰明無比。如果按解怨師的標(biāo)準(zhǔn)來看,這只狌狌屬于上等靈物。
也算這只白猴和薛常云有緣,被薛常云養(yǎng)了三年,不僅能聽懂人言,而且對他是忠誠無比。薛常云給它取名為“白丑兒”。平日就飼養(yǎng)在白云觀后面的大樹上,只要薛常云口哨一呼喚,立刻就前來報到。
這次的任務(wù),恐怕也離不開白丑兒的幫助。薛常云帶了白猴,就向縣城出發(fā)了。
這已經(jīng)不是薛常云第一次來縣城打探鬼子的消息了。他時常把自己扮演成一個耍猴少年來掩飾身份。
“各位鄉(xiāng)親,小的我是太原人氏,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就有這一只猴。它就是我兒子,我就是它爹,俺倆相依為命,四處流浪混口飯吃。過來過去的貴人們,您看看我這猴兒有多靈巧,我這里驅(qū)猴給大家演幾個小把戲,覺得好看逗趣兒,您賞個飯錢,給個窩頭,覺得不好看,您也別喝倒彩,回頭演完了,我給您鞠個躬賠個不是?!?p> 說著,薛常云就擺開陣勢,驅(qū)使著白丑兒演起猴兒戲來。由于白丑兒是上古物種,絕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見過;再加上薛常云的戲詞異常精彩,一人一猴,一唱一和,只是一袋煙的功夫,就吸引來一大群人,把薛常云圍了個里三圈外三圈。
一場猴兒戲下來,薛常云收獲了幾張紙票和幾個窩窩、饅頭。他給自己買了一包炒花生,又賞給白丑兒一個饅頭,來到日軍指揮部對面的廢屋后面藏了起來,等著夜幕降臨。
直到夜深,薛常云看到街上的巡值的日軍都已不見,只有指揮部門口的崗?fù)み€有兩名日軍值守。他覺得時機到了。帶了白丑兒溜到了指揮部側(cè)墻下。
薛常云用手給白丑兒比劃了比劃,意思目標(biāo)是個大箱子。白丑兒極通人性,立刻就理解了薛常云的意思。它眨了眨眼,伸出爪子討要炒花生。薛常云從懷里摸出吃剩的半包炒花生,抓了一把塞給白丑兒。
白丑兒吃了幾顆,把剩下的全塞進嘴里。薛常云雙手托起白丑兒,將它拋向墻頭,只見白影一閃,白猴就不見了蹤影。
這白丑兒不愧是猴子中的極品。進到了鬼子指揮部之后,就開始探索起來。它靈巧地避開指揮部里來往的人,在各個房間門前依次窺探,尋找著薛常云比劃的大箱子。
鬼子指揮部原本是個有錢人家的大院子,有前院和后院。算起來也有十幾個房間。白丑兒從前院一直找到后院,終于在一個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幾個碼得整整齊齊的大箱子。
白猴看看四下無人經(jīng)過,正想推門進去,卻發(fā)現(xiàn)門上掛著一把黃銅狗頭鎖。它四處觀望,發(fā)現(xiàn)窗戶上方有個煙囪洞口。
白丑兒一躍,上了窗臺,再躍就抓住了洞口邊。腦袋往里探了探,覺得身子能進去。它一縮肩膀,用力朝洞口里鉆,沒幾下子,還真鉆了進去。
這房間里沒有人,白丑兒跳到箱子跟前,打開最上面的箱子一看,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幾個管狀物。猴子再聰明也不會認(rèn)得這是什么,它只有隨手抓了一根,放在嘴里咬了咬,發(fā)現(xiàn)管子的外皮是鐵的,根本咬不動。于是就把東西夾在胳膊下面,再次從進來時的煙囪洞口鉆了出來。
拿到東西的白丑兒嘴里叼著偷到的金屬管,沿著院子的外墻壁一溜小跑就回到側(cè)墻等待的薛常云身邊。
薛常云接了管子揣在懷里,也沒時間細看,當(dāng)即就帶著白猴離開鬼子指揮部,免得被發(fā)現(xiàn)。之后找了一戶人家的馬棚,在里面躲了起來,等到天亮城門一開,自己好趕緊返回白云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