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蒼蒼,野原茫茫,天與地仿佛連成一線,璀璨如晶瑩的藍寶石,浩瀚無際。
雄鷹飛旋,群馬策奔,陣陣清風(fēng)吹拂而過,千彩芬芳隨風(fēng)而舞,漫天白絮自飄零。
綠茵遍野,羊群環(huán)繞,零星白點綴翠間;點點氈包,裊裊青煙,明光炊火時隱現(xiàn)。
將馬車停放在游牧族居住地的附近,亦安停穩(wěn)馬車后便將整個居住地都掃視了一遍,只見方圓十里間,有幾十個氈包不規(guī)則羅列,遠處空置出一大片空地,中間擺著未燃的篝火架,數(shù)百人在那方忙碌著。
而駱墨玨一下車,反身便將急不可耐的溫沅汐抱出馬車,腳一沾地,溫沅汐便滿目驚奇地向前走了幾步,少了馬車的遮擋,如今整個蒼穹盡收眼底,不禁讓她為之驚嘆。清風(fēng)吹亂她的發(fā)絲,也吹來許多的絮花,溫沅汐伸手接住幾團白絮后,又輕吹一口氣,讓白絮繼續(xù)飛舞。四面轉(zhuǎn)身地將周圍的一切景色都觀望了一遍后,溫沅汐難以置信地喊道:“好漂亮呀!如此開闊的天地,真的從未見過,真是令人心折陶醉!”
駱墨玨站在她身旁,看著她歡喜的模樣,心里也甚是滿足,不禁也對四周多望上幾眼,陪她一同感受著自然的無限魅力。
“客人們,請跟我來?!庇文聊凶右娝麄冞t遲未動,便上前來招呼。
溫沅汐貪戀地多望了幾眼草原美景后,便在駱墨玨的攙扶下跟著游牧男子走入居住地里。
一路跟著游牧男子,中途見到不同的氈包樣式,溫沅汐不禁感到新奇極了,拉著駱墨玨詢問道:“這些是他們住的房屋嗎?”
“嗯。”
“為何有些不太一樣呢?”
“有些是因身份不同,有些是用途上不同,有些則是各人的喜好,所以會略有些不同,但大致還是相似的?!?p> 溫沅汐了解地點了點頭,繼續(xù)好奇地觀察著路上的氈包。
走至居住地的最里面,游牧男子將他們帶到一個氈包前,熱情地說道:“這就是你們的‘穹廬’了。”
溫沅汐連忙上前一步,望著眼前的“穹廬”,只見氈包柳木為骨,氈布環(huán)繞,氈布皆可以自由卷舒,一方氈布卷起形成一道門,走進去抬頭望見頭頂如傘骨形狀,頂上還開有一竅,視為天窗,可見藍天白云。氈內(nèi)鋪著厚厚的氈墊,皆由不同獸皮拼接而成,最里面有一個很矮的床榻,上面同樣鋪著皮毛氈墊,其余的便只剩下一方極矮的木桌,整個氈包顯得很是空蕩。
“今夜客人們就留宿在這里吧!”男子客氣地說道,“有什么需求盡管提,不過我們經(jīng)常移動,比不上客人們的生活,只能盡量滿足?!?p> “你客氣了,這里很好了?!瘪樐k將四周都打量了一番,特意望了望穹頂?shù)奶炜?,忽地垂首笑了一下,尷尬地問道,“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
“我叫白音。”男子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聽到遠處傳來了陣陣吆喝聲,他立馬高興地說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要去準備迎接我的新娘了?!?p> “那你快去吧。”溫沅汐興奮地催促著。
見白音離開,溫沅汐在穹廬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仰著頭轉(zhuǎn)著圈,一臉滿足地望著穹頂?shù)纳n空。
駱墨玨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臉上也掛著溫柔的笑意,眼睛卻多注視著她的右腳,生怕她被地下的毛皮絆倒。溫沅汐轉(zhuǎn)得累了,駱墨玨立馬上前扶著她,有些責怪地說道:“當心暈著,去榻上坐著?!?p> 駱墨玨一把將溫沅汐彎腰抱起,輕柔地放在矮榻上,溫沅汐伸手摸了摸鋪墊的毛皮,有些好奇地問道:“這些都是什么毛皮呀?”
駱墨玨隨意地打量了一番,隨口回道:“大概都是一些常見的獸皮吧!羊的居多?!?p> 溫沅汐點點頭,雙手在軟塌上拍了拍,駱墨玨看到,出聲提醒道:“小心右手,別太用力。”
溫沅汐對他仰臉一笑,左手悄悄的摸上右手,用右手握拳,對著他在空中捶打了一下。
駱墨玨搖了搖頭,走到氈門前,交代亦安將馬車上的一些日常用的物件拿到穹廬來。
亦安很快便將兩人的日常用具,茶壺和糕點籃子等都搬到穹廬里,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轉(zhuǎn)頭對駱墨玨不滿地說道:“少爺,就給了我們一頂帳篷呀?”
“今日他們舉行宴會,能有這一頂已經(jīng)很好了?!瘪樐k望了望遠處忙碌的一群人,拍了拍亦安的肩膀,“你今夜委屈一些,在馬車上將就一下?!?p> 亦安扭頭看了看溫沅汐,皺了皺眉頭,小聲地說道:“不行,我還是守在外面吧!聽說這游牧人是出了名的豪放粗莽,只憑自己喜好做事,不講禮儀。萬一……我還是守著,這樣也比較放心?!?p> 駱墨玨也看了看溫沅汐,沉思了一番,隨即點了點頭,連連贊同道:“好,那你就好好守著?!?p> 溫沅汐坐在一旁,看著兩人低頭說著什么,好奇極了。待亦安離開,駱墨玨走過來,便直接拉住駱墨玨的手逼供道:“墨玨哥哥,你老是跟亦安說悄悄話。有什么不能對我明說的嗎?你們不會……快說,你們是不是在密謀些什么?”
“什么密謀?”駱墨玨輕笑一聲,抽出手從矮桌上拿起糕點盒打開后,在她身旁坐下,溫沅汐瞪了他一眼,隨即低頭尋找可口的糕點。突然間想到了什么,望著駱墨玨問道:“對了,我們是不是要送賀禮呀?”
“他們的風(fēng)俗好像是不收禮?!瘪樐k挑了一個桂花糕放在溫沅汐嘴邊,又補充道,“婚禮上,食下新人給的東西即是表示祝賀了?!?p> 溫沅汐咬下一口桂花糕,伸手接住剩下的,一邊咀嚼著一邊點頭。忽地抬起頭,靠近駱墨玨嚴肅地問道:“那你幫我準備給你母親的壽禮,準備好了嗎?”
“好了?!瘪樐k認真地點頭,“很早就備好了?!?p> “是什么?”溫沅汐雙眸閃著好奇的光,“你母親一定會喜歡嗎?”
“肯定喜歡?!瘪樐k抬頭望了望穹頂,開心地笑了起來,“是她一直所期待的?!?p> “那到底是什么?”溫沅汐好奇地追問著,“你快告訴我?!?p> “嗯……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钡拖骂^略微一頓,駱墨玨站起身打趣地笑道,“等到要送時,你自然就知道了?!?p> 將剩下的桂花糕丟進嘴里,溫沅汐不滿地偏頭,時不時地瞪他,表示自己很不開心。
駱墨玨卻輕柔地拍了拍她的額頭,溫柔地笑著。
“呦呵……”帳外陣陣歡呼聲傳來,溫沅汐好奇地站起身,便見亦安跑了進來,她連忙問道:“外面怎么了?”
“他們在角抵,說是先幫白音熱身?!币喟惨荒樑d奮的喊道。
“角抵?沒見過,我要去看看?!?p> 還未等駱墨玨反應(yīng)過來,溫沅汐便跟隨亦安一同走了出去,駱墨玨將食盒放好后,也慌忙地跟了上去。
眾人圍成一個大大的圓圈,嘴里都叫喊著,溫沅汐雖聽不懂,但見他們各個面泛紅光,一副興高采烈的激動模樣。便對里面的角抵更為好奇了,不顧亦安的阻攔,幾步便沖進了人群,駱墨玨趕到時狠狠地瞪了亦安一眼,隨即幾步上前將擠在人群中的溫沅汐小心護住,有了駱墨玨當人形護欄,溫沅汐更加賣力地擠進了人群。可當她站在最前方時,忽地臉色一紅,便轉(zhuǎn)身投入駱墨玨的懷中。
駱墨玨見圈中的白音跟另一個健碩的男子皆裸露上身,只有脖子上戴著獸牙項圈,下身也只是單薄的肥大白褲,腰系三色彩帶,腳踏馬靴,相互糾纏在一起,使盡全力在對抗對方。
溫沅汐在駱墨玨的懷里平靜了一下,雙手捂著臉,偷偷側(cè)首,從指縫中看到白音緊緊地握住對方的肩膀,被對方化解后,繼而抱住了對反的腰,努力地想將對方扳倒,而明顯比白音更為壯士的男子一把扯住白音的腰帶,一腳伸進白音兩腳間,勾住白音的小腿,想將其絆倒。漸漸地溫沅汐放下手,一臉擔憂地望著白音,生怕他倒地,而白音勝在靈巧,立刻抽離自己的被勾住的腿,兩腳穩(wěn)穩(wěn)站在地上,壓低重心,見對方扯著他的腰帶,腋下留空,便一頭鉆進起腋下,猛地想上舉,一把便將對方頂起后拋離,狠狠地壓在了地上。
歡呼聲驟起,溫沅汐揮舞著小拳頭,激動地望向駱墨玨,駱墨玨無奈地摸了摸他的頭。
而獲勝的白音被幾人高舉繞著場地轉(zhuǎn)圈,更是興奮地大喊著。當靠近溫沅汐時,她望著白音滿布汗滴的裸露上身,不免有些瞪直了雙眼,羞澀的正想閉眼之時卻被駱墨玨的手遮擋住了眼睛,駱墨玨緊緊貼在她的背后,垂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不許看?!?p> 溫沅汐聞言淡淡一笑,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略微頷首,歡悅地聽著陣陣歡呼聲。而駱墨玨便這樣站在她身后,一手捂著她的眼睛,一手將她護在懷里,望著天空霞彩漸漸顯現(xiàn),不由地翹起了唇角,絲毫未理會周遭嘈雜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