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慶知道薛蟠開口,必是不凡,但是他還是被驚倒了,薛蟠這次胃口太大了。
“三十萬兩銀子?”
薛蟠笑道:“用半個月,我給你一萬兩的利息。”
這利息可以說是高到離譜,但是董慶可不敢答應(yīng)。
“文龍,你要這么多錢何用?”
“天機不可泄露,不過哥哥放心,這錢很安全?!?p> 董慶站起來,走了一個圈,然后開口道:“文龍,親兄弟,明算賬,哪怕是我漕幫,調(diào)動這么多銀子都不容易,這次恐怕我?guī)筒涣四??!?p> 薛蟠笑道:“哥哥不過是擔(dān)心這銀子的安全,是不是?”
董慶沉默以對,算是默認。
“哥哥放心,這錢萬無一失?!?p> 董慶笑了,“文龍,你拿什么擔(dān)保。”
“哥哥看看這個。”說話間,薛蟠拿出一張紙,董慶接過一看,眼中放光。
“寧國府的房契?”
薛蟠開口道:“哥哥覺得我用寧國府的房契抵押,跟你借這銀子如何?”
董慶不傻,他當(dāng)然明白,這寧國府的房契價值遠遠大于三十萬兩白銀。
對于董慶來說,這確實是毫無風(fēng)險的買賣。
董慶馬上轉(zhuǎn)變態(tài)度,“文龍,三十萬兩不是小數(shù)目,不過還難不倒我漕幫,這錢我做主了,借給你?!?p> “多謝哥哥了。”
薛蟠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轉(zhuǎn)身笑道:“哥哥,這寧國府的房契萬萬保管好,要是丟了,我要你償命?!?p> 薛蟠不怒自威,董慶想說什么,但是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他明白,這種事情,薛蟠做的出來。
董慶擠出一絲尬笑,說道:“文龍放心,只要你還錢,這房契必然物歸原主?!?p> ******
沒有弄死薛蟠,王通泰發(fā)了幾天火,可能是肝火太旺,臉上得了個火癤子,正鬧著,這時管家進來稟報道:“老爺,有人送上拜帖?!?p> “誰的?”
“署名是薛文龍。”
王通泰一聽,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那畜生還敢送拜帖,給我丟了?!?p> “是!”
轉(zhuǎn)念一想,王通泰又喊了管家回來。
“給我讀。”
拜帖之上,薛蟠恭恭敬敬邀請王通泰去天茗閣聽相聲。
相聲是什么?王通泰也多多少少聽說了一點,供人消遣娛樂的行當(dāng)而已,和優(yōu)伶一樣。
王通泰冷笑一聲,“這薛呆子真是自甘墮落,和優(yōu)伶為伍,下賤的很?!?p> 管家問道:“老爺是去還是不去?”
王通泰想了想。
“去!既然這呆子自甘墮落,供我娛樂,如何不去?”
王通泰吩咐管家去準備,準時去了天茗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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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茗閣,薛蟠的相聲火了之后,很多人紛紛模仿,但是根本不是薛蟠的對手,總覺得稀爛的很,只有薛蟠和賈蕓在臺上說,眾人才覺得有趣。
盡管說相聲的人是越來越多,但是眾人只認天茗閣為正宗的相聲,其余皆為剽竊。
今天的座位早賣出去了,薛蟠和賈蕓接在裴三叔之后出場,一開始就是一個新段子——《對春聯(lián)》。
很快,新段子就獲得滿堂彩,就在眾人歡呼之時,王通泰走進茶館,茶博士趙四馬上迎上去,薛蟠都已經(jīng)吩咐了,讓他好好伺候王掌柜,趙四是聰明人,知道好處一定少不了,于是格外殷勤。
王通泰一邊聽,趙四在一旁介紹相聲為何物。
“王掌柜,您聽我說,這相聲講究是說學(xué)逗唱……”
王通泰聽了聽,果然逗趣,但是他自矜身份,沒有和眾人一起哈哈大笑。
薛蟠丟下一個包袱,眾人哈哈一笑,趙四笑道:“這薛大爺現(xiàn)在是都中一號人物了?!?p> 王通泰冷笑一聲,“優(yōu)伶賤人,也能稱人物?”
趙四一聽,也不說什么,這個時代看不起演藝人員,已經(jīng)是約定俗成的社會規(guī)則,趙四當(dāng)然明白。
薛蟠今日是準備下一盤大棋。
《對春聯(lián)》之后,他預(yù)告,后面還有兩個新段子,眾人一聽,簡直過年一樣,一場三個新段子,還是頭一遭啊。
不過薛蟠和賈蕓要休息一會,上場的是裴三叔的徒弟,一段《小李飛刀》說的也不錯。
王通泰看薛蟠下去了,叫來趙四問道:“就這樣結(jié)束了?”
“還沒呢,不過是去后臺喝點茶水,潤潤嗓子,還有兩段,薛大爺說了,王掌柜務(wù)必聽到最后,有驚喜?!?p> “有驚喜?能有什么驚喜?”王通泰不屑道。
裴三叔的徒弟說了一段,又是薛蟠上場,一段《當(dāng)行論》,這是介紹當(dāng)鋪的故事,頗為逗趣,下面的觀眾被逗的哈哈大笑,這回連王通泰的管家都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引得王通泰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說完《當(dāng)行論》,薛蟠拱手致謝,此時臺上的賞錢已經(jīng)過百,在一般藝人看來,真是眼饞死了,不過這些錢薛蟠是不要的,都是歸了裴三叔和他的幾個徒弟。
這時王通泰站了起來,趙四想挽留,王通泰給了他一個銀錠,說道:“不用看了,無趣的很?。 ?p> 臺上薛蟠也注意到這一幕了,他要下招了。
“讓我們哥倆休息一會,待會還有一個論,是為《錢莊論》,比《當(dāng)行論》更加精彩。”
錢莊論?
這三個字,就像三根釘子一樣扎進王通泰的心里,他頓時有種莫名的恐懼。
“這薛呆子想干什么?”
好奇心驅(qū)使著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想聽下去,薛蟠很可能要搞一件大事。
沒錯,薛蟠要搞事情,而且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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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薛蟠面前擺著六個茶碗,但只有四個碗蓋子。
賈蕓,裴三叔,還有幾個徒弟是薛蟠的聽眾。
“蕓哥,我要你用四個蓋子,蓋住六個茶碗,你可能否?”
賈蕓一愣,然后搖搖頭,“薛哥你拿我取樂了,這怎么可能?”
薛蟠笑道:“各位看好,這就是錢莊的命門。”
眾人不理解,但其實這就是后世人人都明白的一個道理——擠兌。
任何金融機構(gòu)的命門就是擠兌,因為金融機構(gòu)就是把錢借來,然后借出去,賺取利息,所以說一旦發(fā)生擠兌,他們就完了。
只不過這其中的道理,此時很多人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