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趙風(fēng)因為有些生氣,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帶著質(zhì)問的口氣開口,“送熊若是在朝為官的話,一定是一個斷案如神,清正廉明的好官,現(xiàn)在大豊,正缺這樣的官員,怎么可能會有人,罷了你的官職呢?”
競敢罷免他最信任贊賞的寵臣,誰干的?等她回宮,他絕對會讓這個人好看!
“當(dāng)今太厚?!彼螏r語氣平靜的開口,無喜無悲。過去了那么久,重新燃起斗志,投入到新的案件的調(diào)查的戰(zhàn)斗中的宋巖,再提起那哥帶給她巨大痛苦的人,已經(jīng)不再像當(dāng)初那樣,憤恨絕望了。
時間會沖淡一切,而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的有各種目標(biāo)的忙碌,又會沖淡當(dāng)下的煩惱。
“……”趙風(fēng)向被人硬生生往嘴里塞了個堵嘴的紙團(tuán),一下子語塞:好吧,這尊大佛,現(xiàn)在他還動不了她。
思及此,趙風(fēng)一臉發(fā)慫的瞥了眼身旁的宋巖,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當(dāng)普通百姓,也不錯……你看,這鄉(xiāng)村的景色,多么優(yōu)美,這鄉(xiāng)村的百姓,穿的多么樸實接地氣,這鄉(xiāng)村的官吏……多么……多么……多么驚天地泣鬼神!哈哈哈哈哈……”
趙風(fēng)一邊安慰宋巖,一面默默在心里流淚:不好意思了,宋兄,你要先委屈一下了……
“……”一旁的鄭云飛和王芳髓,包括屋里,聽到這些話的馬琉璃,都不約而同的從額角垂下了三條黑線:
大哥,您的安慰語言,還能再牽強(qiáng)(尷尬)點兒嗎?
“懟了,”趙風(fēng)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牽強(qiáng),忙自己找臺階似的,轉(zhuǎn)移話題道,“既然咱們不能那個滅絕人性的幕后黑手怎么樣,報官怎么樣?朝廷的官員,即使奈何不了那個隱藏極深的幕后黑手,也總能鎮(zhèn)住這些做那幕后黑手的爪牙,替他盤剝百姓、壟斷鹽市的商販吧?”
“這個……恐怕很難?!倍疾挥眉?xì)想,宋巖就十分篤定的回應(yīng)道。他和趙風(fēng)不一樣,趙風(fēng)來民間,屬于半道出家,對大豊官員那些貪婪腐敗,官官相護(hù)的卑劣行徑,只知道一個冰山一角,而宋巖,從小就生活在這個社會,任官吏商人,各種階級在農(nóng)民之上的人的,剝削欺壓,他對這些官員的認(rèn)知,像馬琉璃一樣,清醒而深刻。
如果不是刻骨銘心,當(dāng)初他也不會在彼岸執(zhí)行一次刺殺官員的任務(wù),而被一群官兵搜捕追殺的時候,把她藏進(jìn)一個草屋,幫她躲過一劫,并且對她說出那種“我要救也是救那些造福百姓的好官員,而這些欺壓盤剝百姓的強(qiáng)盜,我不僅不會救他們,還恨不得他們立即去死!”的“叛逆”之語。
所以,他十分深刻的明白,天高皇帝遠(yuǎn),對這些身居鄉(xiāng)野,遠(yuǎn)離朝廷的朝廷命官,他并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聞言,躲在屋里的馬琉璃,因為憤慨,胸膛忍不住波浪一般,劇烈起伏。
正氣凜然,打抱不平的琉璃,怎么能容忍,這些商人,不擇手段的壓榨、欺辱的無辜百姓們的行為?
思及此,琉璃恨恨地攥緊了雙拳:她一定會想辦法,懲治這些滅絕人性的鹽商,還百姓一個公道的!
京城。
“就是他!他就是那個當(dāng)眾傷人的惡徒!”馬吉這和曹云像往日一樣,在京城街頭散步,一抬頭,就看見之前被曹云撞上的,在古董地下交易場強(qiáng)搶古董的小霸王,孫九九,正叉著腰,氣勢洶洶的站在他們對面,對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群官兵道。
平時私下游玩或者會友,朝廷中大部分官員,都不會身著官服,而是穿一件看不出身份的尋常便衣,這樣方便出行,而且不會為自己的出行,帶來一些橫生枝節(jié)的困擾。
現(xiàn)在的馬吉和曹云,就是身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便服,所以奉府尹之命,前來捉拿這個被告人的府中官兵們,并不知道他二人的真實身份。
“拿下!”領(lǐng)頭的捕快一聲令下,跟隨孫九九將來抓人的官兵們,一擁而上,將曹云死死擒住。
剛見這些人氣勢洶洶的撲過來,還以為他們要抓的是馬吉和自己兩個人,但最后見他們一起按住的,見只自己這一個人,瞥了眼將自己牢牢按住的十多雙手,加上其中一雙因為按他的人太多,一時不知該往哪放的無措的手,曹云不由得嘴角微抽:
他也沒想反抗啊,擺這么大陣勢干什么,不費手的嗎?
而他之所以不反抗,當(dāng)然不是因為他傻,而是因為他正好閑來無事,想看看這個叫孫九九的小霸王,接下來還有什么好戲在等著自己。
這出不收費的好戲,不看白不看。
“喂,那個老頭子上一邊去,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壓著曹云幫官服走的官兵們,看見馬吉這個莫名其妙的老頭子,一直跟在他們身后,有些不耐煩的驅(qū)趕道,“官府辦案,閑雜人等回避!”
老……老頭子?
聽到這些官兵對自己的稱呼,馬吉差點沒忍住,一個大嘴巴子招呼過去:
你才老頭子,你全家都老頭子!沒看本相健步如飛,老當(dāng)益壯,和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根本就沒有什么區(qū)別嗎?
路人:嘔~~我呸!老不要臉的!
“草民有事!”壓下心頭的怒火,為了可以繼續(xù)關(guān)注事情的動態(tài),馬吉立即戲精上身,對著官兵擠出一抹符合“身份”的討好笑容,到,“草民,有事還不行嘛!”
“什么事?”
“看個熱鬧!”
“滾!”官兵言簡意賅地開口,恨不得一口口水,翠在馬吉的臉上:老不正經(jīng)的,閑的你蛋疼啊!
“……”
門下侍郎府。
“堂下何人?”門下侍郎坐在自己家的客廳之上,一邊喝茶,一邊悠然自得的對被官兵押來的,曹云道。
不錯啊,頭一回見審人不是在官府,而是在任意一個朝廷官員的家的,也是頭一回見,這沒有官府的吵眾官員,可以以自己的地位為把柄,私下審案的。
這叫什么,扭曲事實并屈打成招的,私設(shè)公堂嗎?
“能這樣堂而皇之的把在下壓到這里來,想必在下是誰,白大人也沒興趣知曉。想做什么事,這就好,想說什么話,想做什么做就好,在下倒是很想見識見識,玩下施瑯的手段。”經(jīng)手過那么多案子,見過那么多人,對門下侍郎此舉的用意,他自然不用她提醒,一看便知。
“不錯,是個聰明人,而且很識時務(wù)?!毙α诵Γ浊暹h(yuǎn)將目光移上這個,年齡看上去與自己相仿的男子臉上,木工由原本帶著笑意,漸漸變得冰冷攝人,“只可惜,你不該得罪,本官的親眷。”
這就要,原形畢露了嗎?沒想到,這出別有文章的戲,演的這么快,他還沒怎么看過癮呢。
“哦,”和平時查案似的,曹云挑眉道,不過因為此時并不是在大理寺,而且此時他的身份是普通人,所以并沒有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口氣沒有那么凌厲,“還有別的理由嗎?”
“沒有?!卑琢淅溟_口,其飛揚跋扈囂張霸道,盡顯無遺。
平時處理朝廷政務(wù),已經(jīng)很累了,他懶得跟這些無關(guān)輕重的小人物廢話。浪費自己的口水。
“不愧是堂堂的門下侍郎啊,仗勢欺人欺的這么理直氣壯。”冷冷一笑,曹云不再掩飾,挺直了之前為了顯得身份低微,故意彎曲下來,以示謙卑的身體,冷睨了四周對自己耀武揚威的官兵們,摸出了懷中的令牌,拿出做為大理寺丞,特有的威嚴(yán),“門下侍郎,私設(shè)公堂,仗勢欺人,證據(jù)確鑿,現(xiàn)在本官以大理寺丞的身份,押你回大理寺候?qū)?!?p> “什么?”剛聽到他這么說,還以為他為了躲過一劫,胡說八道出來唬人的,但見他面色嚴(yán)肅,寫帶出來的氣勢也挺有大理寺官吏的樣子,于是,定睛仔細(xì)向曹云拿出的令牌看去。
“你……你真的是……”看清了令牌,白柳心上咯噔一聲,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后悔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提前調(diào)查這個人的身份,把他當(dāng)成了普通百姓,更后悔自己一時性急,被他坐實了“私設(shè)公堂,仗勢欺人”的罪名。
讓負(fù)責(zé)直接定罪的大理寺丞成為了人證,他還上哪兒去狡辯,哦不,說理去?找人替自己作證,都沒有任何用處。這回,他是徹底栽了。
不過,這么大的罪名一旦坐實,他還怎么做這個官,以后還怎么繼續(xù)過這種大富大貴,可以到處撈油水的好生活?富貴險中求,現(xiàn)在這個府里,就他一個人,而除了自己,沒人認(rèn)識他手中的那個代表身份的令牌,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眼神逐漸變得冰冷陰鷙,白柳在心中下了主意,抬起手,剛想揮手,命人將這個“假冒大理寺丞”的曹云抓起來,卻聽一陣腳步聲,伴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院子里傳來:“哈哈哈哈……本相來晚了,是不是錯過門下侍郎和大理寺丞談心了???”
整個事情,都是馬吉一手設(shè)計的,只是敢逃而皇之的,利用自己的權(quán)利,將平民打扮的曹云,直接帶進(jìn)府上私審,白柳的這個單子,麥琪還是想不到的。
為官多年,自然心思和老狐貍一樣,見他一個人進(jìn)去,又熟知曹云脾性的馬基,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大事會不妙,于是也沒敢耽擱,立即回復(fù)調(diào)兵,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立即帶兵沖了進(jìn)來。
見是右丞相馬吉,一陣惡寒,白柳的心上,如同雪上加霜。
他是左丞相的黨羽,若進(jìn)來的是左丞相,或者同一個黨羽的人,自然是向著他的,兒子來的卻是另一陣營,還是另一陣營的頭,馬吉。
而且還是,帶兵而來,罪證被坐實了。如今又有軍隊介入,他現(xiàn)在可是,插翅難逃了。
“還好你來了,否則我這和門下侍郎,談著談著,可能就談沒了?!背爸S一笑,曹云開口道。
閱人無數(shù),斷過無數(shù)案子的他,對人的微表情十分敏銳。剛才從白流眼中劃過的那一抹殺意,他盡收眼底。在剛才的那種場景下,她孤立無援,自然一下子就猜到他要做什么。
“怎么會談沒了呢?下官又不會巫術(shù)。大理寺丞莫要開玩笑,有些罪名,下官不敢,也承受不起?!卑琢Φ溃鹕硐癫茉剖止Ь吹匦辛藗€禮,又轉(zhuǎn)身去迎接,半路殺出的右丞相馬吉。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既然自己的詭計沒有得逞,就不能將大理寺丞得罪死,留一線生機(jī),日后方可以有余地想解救辦法,緩緩圖之。
為官久了,就會知道,官場上變化莫測,大起大落都是常事,他等得起。
“孫九九,強(qiáng)搶古董,仗勢欺人,門下侍郎,假公濟(jì)私,私設(shè)公堂。將孫九九押入京城大牢,將門下侍郎白柳,壓入大理寺候?qū)?。”曹云見過了多少人啊,什么樣的大奸大惡之徒?jīng)]見過,怎么會吃這突然變臉的一套?想到剛才某人生出的險惡用心,別說搭理他的行為了,連個眼神都欠奉,直接對馬吉道。
孫九九只是一個平凡的富二代,沒官沒爵,的橫行霸道仗勢欺人,不過是仗著自己的這個舅父的關(guān)系,他并非朝廷命官,所以不能壓入大理寺處置。大理寺負(fù)責(zé)處置的,是所有朝廷官員,也就是俗話說的,政治犯。
其實朝廷的監(jiān)牢也對應(yīng)著不同的身份,分三六九等。孫九九這種小人物,是進(jìn)不了大理寺的。
“好咧。”馬吉不無興奮地開口,一副美夢成真的得瑟模樣。
曹云:“……”
見官兵押走了白柳和孫九九,發(fā)現(xiàn)了端倪的曹云也不憋著,立即一拳懟在臉上還掛著顯而易見的得意之色,一臉得瑟的馬吉身上:
“這整件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
“哎呦……”這一拳力道不輕,把馬吉臉上的得瑟一下子都變成了“肉疼”,見曹云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馬吉厚著臉皮,陪笑道,“曹大人英明神武,斷案如神,在下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