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并沒有看見任何敵軍,只見城門緊閉,一個敵軍的影子都沒有,只有城樓之上,一個負責敲鼓的士兵,正在敲戰(zhàn)鼓。
要擾亂對方,當然要一點點來,讓對方摸不清自己的套路。
直接上去就打,不是李將軍的作戰(zhàn)風格。
“有敵人嗎?”趙南柯的主將,也就是被趙南柯收買的夏勇,對剛偵查完敵軍形勢的副將,厲聲道。
戰(zhàn)鼓聲一響,負責陣地安全的副將便立即派出一撥人,去陣地各處查看每個地方的守衛(wèi),看有沒有敵軍潛入。
“回小軍,沒有。敵人是虛張聲勢,意圖擾亂我方軍心?!蹦歉睂⒒胤A道。
經過一番查探下來,他們并沒有在自己的營地里和營地周圍發(fā)現任何敵軍的蹤跡,對方敲戰(zhàn)鼓,顯然是在誆自己。
“好,我知道了。繼續(xù)密切關注敵軍動向?!甭勓裕挠乱灿行﹣須?。
他剛睡著,就背這些詭計多端的家伙給驚醒了,毫無防備的他直接從床上滾下來,摔了個狗吃屎。
幸虧沒人看見,要不他這一群主帥的臉,往哪擱?
“沒有敵情!大家回去休息,要注意時刻警惕,以防敵軍趁夜偷襲!”夏勇道,半解釋半警惕的,大聲對自己的軍隊道,?見自己的屬下松了口氣,陸續(xù)回帳篷里休息去了,夏勇也轉過身,回了帳篷。
夏勇和全體士兵一樣,雖然回了帳篷,卻沒有立即休息,而是十分警惕的留意著外面的動靜,防止對方這一通戰(zhàn)鼓之后,有其他詭計或行動。
可是,那一通戰(zhàn)鼓之后,敵軍不知是已經達到了擾亂他們的目的,還是也休息了,再也沒有了動靜,于是趙南柯手下的軍隊漸漸松開了緊繃的神經。
可是一番驚心動魄之后,是很難立即進入睡眠狀態(tài)的,就在他們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終于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之后,“咚咚咚”戰(zhàn)鼓聲再次響起,而且比上一次還要響亮密集,好像對方的軍隊已經沖殺過來了一般。
士兵們被再次被從夢中驚醒,摸上頭盔,拿起兵器,但因為睡得太沉,士兵們的意識還有些模糊,所以沖出來的時候搖搖晃晃,甚至因為互相碰撞窘態(tài)百出,看上去好不狼狽。
然而,這次就是和上次一樣,對方城門緊閉,一個士兵的影子都沒有。
“他媽的,又被這幫犢子給耍了!”一個脾氣暴躁的士兵,將手上拿著的還沒來得及帶回去的頭盔,用力的摔在地上,罵道。
“我看這幫家伙就是為了騷擾我們,讓我們睡不好覺,等到明天好力氣跟他們打,戰(zhàn)斗了好幾天,他們不可能不累,哪有力氣偷襲我們?”另一個士兵見狀,若有所思的開口。
其他士兵聞言,也不贊同的齊聲附和:
“對!這是他們的計策,他們就是想騷擾我們,讓我們睡不好覺!我們不能再上他們當了!”
“都別說了!”夏勇現在心情也不好,再次被擾了美夢的他臉色鐵青,但他畢竟是一軍統(tǒng)帥,別人能亂能隨便發(fā)脾氣,他卻不能。他要是亂了,整個軍隊只會比他更亂,他必須穩(wěn)住自己,不讓這件事影響整個軍隊的士氣,“大家先別急,軍隊作戰(zhàn)就是這樣,他們故意騷擾我們,確實卑鄙,但兵不厭詐,我們與敵軍僅有一墻之隔,不能不警惕。大家暫且先忍忍,等明天在戰(zhàn)場上,我們加倍討回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要對全局負責,比任何人都要做到謹慎小心。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雖然在沒有被迫加入趙南柯陣營之前,他和李響同朝為官,從來沒有直接在戰(zhàn)場上較量的機會,但在開始這場戰(zhàn)爭之前,得知趙南柯要任命自己為大將,他通過各種打聽和查探,對李響的用兵方式也了解了個大概。
說到同朝為官,這次能成為叛軍的大將,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成為叛軍,就是謀逆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如今他與自己熟悉的所有官員,甚至親人,都成為了敵人,再加上他本意并非如此,之前加入趙南柯,實屬被逼無奈,所以他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但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別無選擇,只能將錯就錯。若說之前,嚴苛的大豊律法不允許他誤殺朝廷御林軍,那現在,大豊的律法更不允許一個反叛之臣,得以善終。
話歸正題,通過之前的了解,他知道李響是個擅長謀略,又喜歡出其不意的將軍,萬一,這兩次擾亂,只是為真正的進功打掩護,他們豈不是會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聞言,軍隊里的將士和士兵們,雖然沒有出言反駁,但臉上卻皆是欲言又止的不甘之色。
將軍的話,不是所有人任何時候,心里都會認同的,所以軍隊中有明確的規(guī)定,身為軍人,必須無條件服從上級的命令。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自亂陣腳,不戰(zhàn)而敗。
??大家再次回到營帳,不過,夏勇初次為統(tǒng)領,還沒有像李響那個身經百戰(zhàn)的老將一樣,在士兵中建立起絕對的威信,營中的士兵仍篤定對方的目的就是通過擾亂的方式,消耗他們的戰(zhàn)力,根本就不會出兵攻打,所以,也沒把他說的話完全放在心上。
回到營地里,疲累至極的他們倒頭就睡,即使是在對方戰(zhàn)鼓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起來。
“瑪德!”聽到這次不僅有戰(zhàn)鼓聲,戰(zhàn)鼓聲響起后不久,軍營中經如他所擔心的那樣,響起了有士兵沖禁軍隊的喊殺聲,夏勇拿起武器就沖了出去,然后就看見暫時不清楚數目的敵方士兵,正在以所向披靡的勢頭,揮舞手中的武器,隨意收割著自己這方士兵的性命。
雖然自己已經下了隨時警戒,不能松懈的命令,可沒想到,自己手下的軍隊還是被對方殺了個措手不及。
又怨又氣的罵了一句,他立即率領守衛(wèi)自己的精銳軍隊,像那波不清楚數目的地方軍隊撲了過去,斬殺了幾個敵方士兵之后,那些士兵立即撤退,這時候他才發(fā)現,敵方派來偷襲他們的,并不是對方的主力軍隊,只是一小股軍隊,僅幾十人而已。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響的這次進攻,也不是他之前所猜測的,真正的進攻,他只是派了一小隊軍隊,趁他們防衛(wèi)松懈、士兵對戰(zhàn)鼓聲習以為常的時候,過來給他們提個神而已。
李響從未想過真的出戰(zhàn)。
但是,因為城下的大部分士兵都沒有反應,所以他派出的那隊突襲士兵,雖然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擾亂他們,結果竟然出乎意料的,斬殺了很多來不及防備的士兵,大勝而歸。
見他們人數這么少,再加上他們殺了自己那么多士兵,夏勇豈能放過他們?立即命令士兵全力追擊。城門是那種鑲著鐵釘的木門,十分笨重,每次開合都需要一定時間,所以他有把握,在城門徹底關閉之前,把這一小搓軍隊,殺掉八成。
在他們所向披靡的追到城門口的時候,城門還沒有徹底關閉,眼見就要將這些人盡數誅殺,突然無數塊石頭從城樓上砸了下來,讓他們傷亡慘重,不得不停止追擊,讓大半士兵都安然無恙地退回了城中。
“他媽的!”夏勇大聲罵道,氣的把自己的頭盔擼下來,狠狠的擲在地上。
擾他們睡覺就罷了,竟然只用一小撮士兵就讓自己搭上幾百個士兵的性命,他就沒打過這么憋屈的仗!
好啊,你不是要打嗎?那本將軍奉陪!
“吩咐下去,全軍戒備,務必把再次沖殺出來的敵軍,全部剿滅!”夏勇怒氣沖沖的開口,誓要讓李響的軍隊為此付出代價。
這次,因為沒有聽他的話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士兵們對于他的命令十分服從,而且他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也沒辦法再好好睡覺了,于是,剩下的所有官兵嚴陣以待,就等著城上的官兵再次下來偷襲時,把他們全部剿滅。
不負眾望,半個時辰過后,城上的戰(zhàn)鼓再次響起,這回有了充足準備的士兵們立即擺好戰(zhàn)斗姿勢,弓弩手拉好弓弩,上好箭,負責進攻的士兵拿好盾牌,執(zhí)好戟,就等他們一現身,讓他們悔不當初。
可是,軍隊在下面等了好久,都不見城門有任何動靜,而城墻上的守衛(wèi)士兵,也依然只有那幾個,而且還是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在城頭悠然地站著,和平時巡夜時一個樣子。
沒有任何異常。
就這樣,他們這樣嚴陣以待的堅持了兩個時辰,可對方卻只擊鼓,不出戰(zhàn),以這種全副武裝的姿態(tài)堅持了這么久,不僅是全體官兵,一直站在軍隊后邊,負責督戰(zhàn)的夏勇也已經累到不行。
明天還有一場硬戰(zhàn)要打,官兵們都需要休息,總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戰(zhàn)士們不脫頭盔,不放兵器,警備而臥,一到五營的士兵,每個營分城四小隊,輪流守衛(wèi),發(fā)現敵方有異動,立刻鳴鼓!”權衡利弊之后,夏勇下達了新的命令。
這確實是一個精明且保險的方法,既可以防范敵軍偷襲,又可以讓士兵最大限度的。保證體力。
?于是,軍隊便按夏勇的命令,讓軍營里的每個小分隊輪流防衛(wèi)軍營,其他人先回營賬睡覺。
趙風那頭,除了不時的敲響戰(zhàn)鼓,仍是沒有任何動靜,似乎自上次突襲之后,便沒有了多余的精力和膽氣,來跟他們對戰(zhàn)了。
趙南柯這邊的軍人,很快進入了睡眠,正睡得香甜,帳外的戰(zhàn)鼓再次響起,而這次傳來鼓聲的地方,并不是在城墻之上,而是身邊。
夏將軍讓他們回來睡覺的時候吩咐過,被派出去輪流守衛(wèi)的小分隊如果發(fā)現敵軍有了動靜,就立即敲響自己這邊的戰(zhàn)鼓。
于是,心上一驚,士兵們立即從夢中驚醒,握緊手中的兵器便沖了出去。
這次李響派來的軍隊,人數比較多。
因為已經出擊過一次的原因,作戰(zhàn)經驗豐富的李響自然也知道,這次再出城,只派少部分軍隊是起不到真正的擾亂他們的目的的,因為他們已經有了防備,所以他派出的人,是之前的五倍,也就是說,這次出城偷襲的人,有足足五十人之多。
他們沖進軍營之后,一陣猛沖猛殺,與軍營里的其他士兵摻雜在了一起。
分不清這些人具體數目的士兵,一時被打的亂了陣腳,導致交戰(zhàn)的場面十分混亂,等他們確定了對方是多少人后,在城墻上觀戰(zhàn)的李響,立即命手下敲響退戰(zhàn)的鼓點,被派下去偷襲的士兵像之前那一小隊士兵一樣,退回了城門中。
李響占著地利的優(yōu)勢,對底下的戰(zhàn)況看的比和那些沖殺的士兵處于同一水平線的敵軍,清楚了不知多少倍,自然會率先發(fā)現敵軍開始合力反撲,所以及時的敲響了退戰(zhàn)鼓。
但這次,因為準備得比較充分,雖然也被對方擾亂了一陣子,但并沒有像第一次一樣吃太多虧,對方派過來騷擾他們的五十多人,被他們殺掉了一小半。
???而騷擾了對方幾乎一宿,李響這邊的士兵也有些疲憊,于是待這最后一波騷擾塵埃落定后,便關緊城門,叫醒自己這邊正在睡覺的戰(zhàn)士,準備開始新一天的戰(zhàn)斗。
“昨天晚上擾亂敵人的計謀,是誰想出來的?”太后從自己的臨時住所里走出來,對派兵來接自己的李響,不無贊賞地開口道。
雖然因為她的特殊身份,晚上沒有住在城樓上,而是被李響派人送到了城中一個比較安全、不會被士兵驚擾到的客棧里,而和他一起被送進客棧的,還有趙風。
但雖然遠在客棧,她也在隨時關注著城樓這邊的情況,這一夜都發(fā)生了什么,她是心知肚明的。
“是皇上。”感受到太后的贊賞,李響微微一笑,既欣慰又贊賞地開口。
身為太后的心腹老臣,他知道太后一直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不夠優(yōu)秀,然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發(fā)現太后完全是多慮了。
當今的皇上,可是個智勇雙全,德財兼?zhèn)涞?,一代圣君?p> “他?”聞言,太后有些吃驚地開口,“他昨天不是和哀家一起回的客棧嗎?他什么時候跟你提的這個計策?”
“皇上心系將士,以天下為己任,怎么肯輕易休息呢?”帶著推薦和解釋的口吻,李響再次開口,“剛回到客棧不久,皇上便再次回了城樓,親自查看了敵情后,想出了這個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