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沁被她這記回馬槍殺得亂了心神。一時之間，左顧右盼，話都忘了回。
“哈…哈…哈哈……我胡言亂語，師姐不要生氣！”葉支支為自己恍惚間一語道破了天機(jī)而尷尬。
“是！我有意中人！”樊沁義正嚴(yán)辭，“我喜歡陸誠！”
“他也喜歡……”葉支支小心翼翼地看見樊沁。
“我…還沒問過…”樊沁羞答答的。
“好嘞，走著！”葉支支翻身而起，預(yù)備為師姐有情人終成眷屬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干嘛去？”樊沁以為她要去找陸誠對質(zhì)，心慌意亂，悲喜交加。
“我換件衣服去欣賞趙姨娘的美！”葉支支笑道。她皮再厚也不是死豬，也怕開水燙，她可不敢去找陸誠探討如何應(yīng)對愛人被相親的宏大話題。
剛一腳邁出大門，見大師兄撐把傘立于細(xì)雨中，明顯是秋后算賬，緊迫盯人。
“又要去哪兒？穿成這樣？”大師兄語氣生硬。
“大師兄，我母親今日在前廳專為女眷開了一席，我?guī)熋们叭ジ把?。”樊沁答?p> “哦，只有女眷？”大師兄問葉支支。
“我怎么知道？是師姐說怕一人無聊，非讓我去的?！比~支支一臉沮喪，就差說誰想去誰是狗。
大師兄見狀，擺擺手放行。
葉支支心中暗笑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快快…快，都麻利著點(diǎn)，上茶的手勢要穩(wěn)當(dāng)，眼睛放機(jī)靈著點(diǎn)！”老嬤嬤對著一眾丫鬟訓(xùn)得頭頭是道，深怕出個紕漏。見著樊沁忙行了禮，道：“小姐，您可算來了，各家太太小姐們可都來了不少，夫人忙得不可開交，您趕緊進(jìn)去幫著招呼招呼吧。”
“趙家的，可來了？”樊沁問。
“還沒到呢，說是老爺已經(jīng)派了人上城門接去了，應(yīng)該馬上就會到的?！崩蠇邒叽稹?p> 樊沁聽完，拉著葉支支的手緩步進(jìn)了前廳。一盆碩大的插花炫目綻放，白勝雪的繡球花遍布，紫色的玉蘭花點(diǎn)綴其間與粉黛草相映成趣，幾株商陸背靠其后隱約可見。四五張紫檀木大圓桌上，陸陸續(xù)續(xù)坐了不少，穿著精致舉手投足間流露著高門大戶獨(dú)有的端莊氣質(zhì)的貴婦淑女們。葉支支今日難得穿了一襲粉色六折擺曳地長裙，走路的時候光顧著用腳尖踢裙擺，樊沁穿的桑葚紅儒裙不比她的短，卻走得從容。讓如此艱辛行走的人目視前方那是不可能的，自然也沒注意到，打她倆一進(jìn)門，對著她們品頭論足的人到底有多少。樊沁逢年過節(jié)都會經(jīng)歷個幾輪考驗，對她來說，今日不過是新一輪的開始。
“師姐，幸好走了那條廊道，不然裙子濕答答的，多丟……”葉支支見一位樣貌清秀的女子向她走來，用手指暗暗戳了戳樊沁。
“不必緊張，是我大伯家的老幺。”樊沁安撫道。
三人尋了個位子坐下，閑聊了幾句，門外一陣喧鬧，樊沁被母親叫了過去，沒一會兒，轟轟鬧鬧地?fù)砘亓艘淮笕喝?。原本坐著喝茶寒暄的貴婦們紛紛起身，迎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竟將站在最中間的人裹了個密不透風(fēng)。
葉支支正挑了塊金絲蜜棗糕，嘗了一口，覺得膩味，喝著茶咽下。又拿了塊小兔子形的糯米松花糕，咬了一小塊，味道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等她再去拿荷花酥的時候，周圍的騷動減弱，大多數(shù)人都落了座。丫鬟們魚貫而入，上了新茶酒水和花型小碟拼裝的冷食。
樊沁剛從首席桌溜了回來，端坐在葉支支一旁，以手遮唇貼在她耳邊道：“趙居延沒有來！那個穿紫云紗的便是趙姨娘！”
葉支支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夾了一片水晶凍肘子，隨意打量了一眼，烏黑濃密的發(fā)髻上插了金光閃閃的玉蘭花步搖，一朵朵花苞由流蘇鏈串起垂墜著，堆滿了整個后腦勺。正想著，趙姨娘身邊來了個嬤嬤，附耳說了幾句，她便站了起來，從背影看身材高挑，不纖弱，行走婀娜，體態(tài)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