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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年難得一遇

婚事

八百年難得一遇 米喵各廴 4789 2021-12-17 09:14:34

  “看是咬虎留下的記號!”

  “那星光是什么,好燦爛!”

  “師父,最后一道結界被破解了!”小道士們興奮地說著,“您快看!”

  “老道長,這下可以找到支支了?”大師兄抓著老道長問。

  “應是?!崩系篱L捋著胡須道。

  “道長,接下來該走哪條路?”趙居延推開喆姑舉著的夜明珠,進前問。

  老道長指了指左,眾人疾步而行。

  一行人入了條崎嶇小路,彎月西沉,繁星幾見,一汪碧潭粼粼波光,草叢間蟲鳴起伏,林木幽光里,有一孤影,立于風間,衣袖已兜滿了風,背撐得過直而僵硬。

  “支支!”大師兄喊了一聲,身邊掠過一個人影,趙居延奔了過去。

  “葉支支,你有沒有傷到哪兒?”趙居延抓著葉支支的手,“手怎么這么涼?小白龍呢?”

  大師兄忙上前,邊喊著:“喆姑,夜明珠!”

  待大師兄接過夜明珠,剛靠近,就聽了低低的哭聲,趙居延忙松開葉支支的手,想退一步給大師兄讓個地兒,便被葉支支抱住,他的胸口傳出嗚嗚地哭泣聲。趙居延一震,輕拍著縮在懷中僵直的她,感受著越發(fā)劇烈的顫抖,只聽得哭聲在一個抽噎下突然爆發(fā),悲慟中幾個含糊的字夾雜其中重復又重復,他才聽清,“咬…虎…死…了…死…了……咬虎……”

  “師父,看!”與此同時,小道士們發(fā)現(xiàn)了埋沒在黑夜中的咬虎。

  老道士和小道士圍著咬虎說著什么,大師兄亦上前查看。

  “是死了……”大師兄有些不忍道。

  “靈寵怎么會…那么容易就死了?她…是這靈寵的主人嗎?”一個小道士問。

  “欸,我?guī)熋脩撌撬闹魅?,可,有什么用,總不能死而復生吧!”大師兄道?p>  “主人活得好好的,靈寵不會死!”另一個小道士嚴肅糾正。

  此話一出,哭聲止住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小道士被一個哭花臉比鬼魂還慘上三分的女子死死拽住。

  “你…你飄過來的?”小道士先是結結巴巴地,緊接著大聲疾呼,“師父!師父!”

  老道士抬眼看了看,又低頭去翻看,許久才起身,對著被葉支支問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道士說:“去,開陣!幫為師把那靈寵先帶回大有宮!”

  “空玄道長,這靈寵真能救活?”趙居延替葉支支先開了口。

  “救是能救,不過需葉小友跟貧道回一趟大有宮。”老道士細細打量著葉支支,“葉小友,身上無礙吧?”

  “我?無礙啊,您看!”葉支支立馬給老道長轉了個圈,“只要能救活咬虎,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支支,你一個人去,師兄不放心!”大師兄道,“老道長煩請帶上我!”

  老道長點頭應下,直道:“呵呵,葉小友,入的好師門??!”

  “那趕緊走吧!”葉支支急催,因她見著一群小道士正互助起陣,而之前那個小道長已衣袂翩飛迎風起勢。

  “趙兄隨行嗎?”大師兄問。

  “我明日尚有要事,脫不得身,恐難…隨行…”趙居延心中疑云密布。

  “既然如此,趙兄回府請幫我和幾個師弟說明一二,讓他們在府中安心靜候。”大師兄問。

  “好?!壁w居延望著葉支支的背影,有些出神。

  “空玄道長,需幾日可返?”趙居延回過神,忙問。

  “噢,不需三日,定能歸,放心!”老道士笑答。

  趙居延給老道長行過禮,道:“勞煩道長照拂。”

  老道長輕揚拂塵,金線在地面游走,他領著葉支支和大師兄入了陣,須臾,這碧潭歸于沉靜。

  天光大亮,一夜疾行,早是人困馬乏。

  趙居延帶著眾人才下馬,錦園前趙姨娘正帶著婆子丫鬟出了府門,因馬車還沒趕過來,婆子挨著訓。

  他瞧了一眼掛著臉子的趙姨娘,再看看后頭搬箱囊的小廝,思忖著趙熹然人在何處。邊往甬道走,邊揚手招來一人,問:“怎么回事?”

  “昨兒宴席剛散,樊老爺一回府就和樊夫人鬧上了,小的,離得遠,聽得不真切,似乎是小姐不愿意嫁給…二公子,說是要嫁什么師弟!”那人喜滋滋地瞄了一眼趙居延又道,“把趙姨娘氣得跳腳,這不,沒臉呆要回了!”

  “哦,那怎么沒見趙熹然???”趙居延問。

  “聽說二公子昨日偶感風寒,今日起不得身,要多留幾日,嗨,誰知道這娘倆兒唱的哪一出。”那人摸著頭道。

  趙居延一個眼神,喆姑便用碎銀子打發(fā)了那人。

  “還覺著交予你的事,形同兒戲嗎?昨日,你也算機敏,以后跟著葉支支更要小心些,一招不慎,小命危矣!”喆姑跟在趙居延身后,默不作聲。

  倆人出了甬道,沿游廊而過往惠澤閣去。人未至,閣中嘈雜聲漫溢。

  “來人,給我把這些東西和這個人請出去!我樊家放不得這尊大佛……”是樊北生的聲音。

  “爹!”樊沁啜泣著,“要趕就連女兒一起趕!”

  “沁兒,爹是為你好!聽話!”樊北生規(guī)勸。

  “師姐,不必為我…如此……”陸誠已經(jīng)半個身出了惠澤閣的門。

  趙居延與陸誠迎面而視,樊沁緊隨而來,捏著陸誠的衣襟一角,陸誠不回頭只是輕撣去樊沁的手,他咬緊牙關撿起了被小廝丟在地上的藥柜和包袱,舉步欲行,樊沁挽住他的臂膀,對著他直搖頭,一滴淚滾落,哀求道:“你,等等,等等……”

  杜泯和錢柳平也跟了出來,倆人面面相覷,見趙居延行個禮,焦急地問:“支支可曾找著?”

  “嗯,找到了!你們大師兄托我傳話,他和支支需在大有宮住上幾日,讓你們在此等他們回來。”趙居延答,“可,眼下看來,我還需給你們尋個住處?!?p>  “是出了什么事?”杜泯問。

  “呃,是支支的靈寵……”趙居延言未畢,一聲“娘親!”蕩氣回腸,截斷了他們的話。

  不遠處樊母領著六七個老嬤嬤和一群丫鬟擺了好大的陣仗,嚇得惠澤閣前的幾個小廝急急入門去稟告,“老爺,夫人來了!夫人來了!”

  沐卉拍拍樊沁的手,看了看門前的眾人道:“沁兒,不哭!是娘親來遲了,不怕啊,娘親這就為你做主!”

  她對著其中一個老嬤嬤使個眼色,老嬤嬤忙上前引路,邊退邊讓道:“這兒風大,諸位里邊請!”

  才一腳踏入門,老嬤嬤厲聲喝道:“你們這幫不長眼的,夫人來了,還不問安?杵在那作甚,府中是沒有立過規(guī)矩了嗎?一個個的,似根木頭樁子!”

  小廝們齊聲疾呼,俯身拜道:“夫人安好!”

  “老爺,這是……”沐卉徑直走到桌案后,倚在憑幾上,揉著顳部,“要趕女兒啊,還是要趕女婿啊?”

  “女婿?誰是女婿?你再說一遍?”樊北生怒氣騰騰。

  “昨夜不是該說的,都說得清清楚楚了嗎,老爺就算是貴人事忙,也不該把女兒的終身大事忘個精光??!女婿來,給你這未來岳丈大人請個安!”沐卉道。

  陸誠不動聲色自樊沁手中掙脫出,面色凝重,卻亦欲行禮。

  “什么女婿!是下了《草帖》,還是《定帖》,連個《請媒帖》都不曾見過吧?”樊北生忙擺手,氣急敗壞,顧不得許多,“沐卉,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趕了趙家姨娘走,這婚事就能遂你心意!想都不要想!”

  “老爺怕是錯了,女兒的終身大事為何要遂了你我心意?為人父母成全兒女的一樁天付良緣,何以至此?為何你非要阻攔?至于趙姨娘…”她掃了眼隱于人后的趙居延,笑道,“趙家大公子,如今姨娘也能拋頭露臉掌門撐戶了?一雙筷子還能伸進別人家的碗?”

  “伯母何出此言?”只聞趙居延之聲不見其人。

  “你家一個姨娘,是能呼風喚雨還是興妖作怪,糊弄得我家老爺對她言聽計從的,昨夜當著我面,對我家老爺口口聲聲說三熙堂……”沐卉聲聲擲地。

  樊北生方覺察到趙居延竟立于人群之后,越聽越心驚,忙對趙居延道:“婦道人家,愚鈍無知,賢侄不必理會,一夜未歸定是累極了吧,趕緊回去歇息吧!”

  “世伯,伯母言猶未盡,侄兒不敢擅離!伯母,有何不滿,洗耳恭聽!”趙居延出人群,負手立于前。

  “沐卉,家丑不外揚!”樊北生疾步至沐卉身畔,壓低聲音道。

  “家丑?老爺也知自己賣女求榮是丑事了?”沐卉嗆了他一句,聲量減了半分。

  樊北生躲著沐卉的直視,余光一瞥,屏風旁翹頭案后樊沁仍與陸誠輕言私語牽牽扯扯,心頭怒氣上竄,他道:“沁兒,快過來!到爹這兒來!”

  樊沁不得不松開陸誠,緩步來到樊北生一旁的沐卉身邊。

  樊北生見此,一把扯過樊沁,問道:“女兒,那小子有何過人之處,讓你五迷三道的,就這么個沒名沒姓的黃口小兒,值得你棄了趙家二公子?你看你這一身錦衣華服,這環(huán)佩珠釵,是他一個窮小子能供養(yǎng)得起的?”

  “爹,這些環(huán)佩珠釵對女兒來說,不過身外之物,不要也罷。什么錦衣玉食都不能牽動女兒的心,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女兒早就對母親言明,此生非他不嫁,爹爹何苦為難女兒呢!”樊沁一言道盡。

  “沁兒!你被這小子騙得走火入魔了?你聽爹爹講,男人啊最會花言巧語口是心非喜新厭舊…你何苦為了虛無縹緲的一個情字…”樊北生喋喋不休。

  “趙公子啊,你也聽到了,我這女兒是個知情重義不貪不占的傻孩子,與二公子想來無緣,承不了趙姨娘那攀龍附鳳之情,煩請你相勸相勸,望二公子能另覓佳偶喜結良緣?!便寤軗u著頭與趙居延說著話,邊撫著退回身邊的樊沁的背,眼中滿是慈愛。

  “伯母放心,終身大事自不該有半丁點勉強,更何況此事絕非兒戲。我趙氏百年立身處世行正端直,兩家金石之交,互助扶持,斷不會做出傷情份之事。待我回稟父親,一切自有定奪。查證后,若是有過,自當致歉?!壁w居延施禮。

  樊北生苦不堪言,這么寥寥幾句就斷了他的后路,沐卉狠下心辦事時,真是個劊子手。一時半會,他亦難有對策,只能靜觀其變。

  陸誠聞言,臉色倒是緩和了些。

  沐卉還禮,道:“致歉倒是不必,趙公子今日到可做個見證人!”

  言罷,擊掌!一眾嬤嬤上前,有在桌案上鋪紅紙和彩盒的,有領小廝擺放供桌香爐紅燭的,還有一位衣著光鮮喜氣洋洋的老嬤嬤正畢恭畢敬地望著沐卉,狀似呼之欲出,只待一聲令下。

  沐卉把陸誠招至跟前,溫和地說:“讓你寫的,可寫好了?與你說過的那些,可還記在心里?”

  “你們背著我又商量了什么?”樊北生見眼前種種跡象,焦躁不安,“這些嬤嬤又在做什么?唉,為何父親跟前的樊嬤嬤也在這兒?今日,你這是……”

  沐卉并不理會他,只對陸誠柔柔一笑,道:“那就把寫好的文書拿給這位樊嬤嬤吧!”

  樊北生轉頭就往趙居延那兒去,親自引著他往外走。

  趙居延不好駁了他顏面,只能先行離開。

  待樊北生回,正見陸誠回過頭看了一眼樊沁,從書匣里取出文書,那位衣著光鮮喜氣洋洋的樊嬤嬤接過文書,朗聲道:“今,良辰吉日收得《草帖》一封……”

  “放肆!”樊北生奪過樊嬤嬤手中的《草帖》撕了個爛,“來人啊,把這些都給我撤了!”他顫著手,指著香案供桌一應之物道。

  沐卉冷眼看了看一擁而上的小廝,道:“樊嬤嬤,瞧見了吧?還是勞您把老太爺?shù)慕淮?,傳達傳達!”

  “是,夫人!”樊嬤嬤朗聲答過,整整衣襟,取出一令牌朝四周亮了亮,對著兩廂撕扯著的奴仆道,“都住手!傳老太爺?shù)脑挘喝晌醿?,為父與你兄長已然商定將沁兒許配于陸誠,莫有疑義,遵照即是。”

  樊北生聞言,鎖緊眉,垂目思忖,不過霎時,他疾步握住沐卉雙肩使勁搖晃道:“是你,定是你…對父親說了什么蠱惑人心的鬼話,壞我大事!壞我大事!這女人…怎生得如此歹毒?”

  “老爺,歹毒二字,為婦受用不起,您怎么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分青紅皂白,張嘴就給人個污名呢?”沐卉逼視于他,倒不甚在意自己此刻抖若篩糠。

  樊北生沖著沐卉面門呼過一掌,擊得沐卉一個踉蹌,面頰處頓時焦辣火紅,此舉驚得四下一時鴉雀無聲。

  緊接著,樊沁一聲“娘親”撲通跪地,悲泣道:“是女兒不孝,令娘親…受此折辱…女兒無顏…愧對您…”

  一眾嬤嬤皆跪地,為首求饒:“求老爺,念及夫妻之情,莫再傷夫人了!老爺!”

  沐卉笑中含淚,指尖輕撫上面頰,觸了觸碰那紅腫處,只道:“樊嬤嬤,什么時辰了?”

  “回夫人,已是辰時!”樊嬤嬤答。

  此時,門外傳來老管事焦急的聲音:“老爺,老爺,樊大爺剛遣了人來,說要領位貴客登門,不時便到!您趕緊準備準備,去迎迎吧!”

  老管事才入內(nèi),身后跟從的三個管事亦是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靜候吩咐。

  幾人見跪了一地的人,自知不對味兒,忙迎上樊北生,邊往外引,其中一人邊往外退,邊與樊嬤嬤對上眼色。

  就聽著外頭又傳了句話來:“老爺,老爺,大舅爺進府了!帶了不少人呢!”

  “都起來,下去吧?!便寤軐χ娙说?。

  她緩緩回過頭,看著跪著的樊沁,有那么一刻,眼中溢出陌生的狠絕,而低著頭的樊沁一無所知,只是絞著帕子,身旁的陸誠一下下輕拍著她的肩,倆人都未言語。

  “沁兒?!便寤茌p喚,“娘親沒事。今日之事不必太過替娘親介懷。女兒啊,這婚事究竟能不能為你做主,你且看著吧。你舅舅應是來了,娘親要去見見他,你看你妝都哭花了,回去收整收整吧?!?p>  言罷,樊嬤嬤扶著沐卉離去。

  三師兄和四師兄這才湊近,嘀嘀咕咕道:“你倆是何時好上的?怎么就談婚論嫁了?來講講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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