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支支探頭一看,是樊沁和陸誠。
“你們?nèi)ツ膬毫??丟下我不管!”葉支支嘟著嘴,不高興。
“師妹,這是給你買的?!标懻\說著,拿出一只紫水晶藥匙。
“噢,賄賂!”葉支支抱緊小匣子不接。
“這可是我們逛了好幾家鋪子才買到的,你以前不是老吵著要一只嗎?師姐可都記在心里呢?!狈呲s緊示好。
她這才勉強(qiáng)接過,道了謝。心中暗忖,師姐怕是一顆心拴在小師弟身上了,哪兒還有我!
夕陽未至,玩樂的興致卻消磨殆盡。
幾人一同回府,在大門口散了。
葉支支看不得,樊沁和陸誠的依依惜別,早早領(lǐng)著喆姑跑了。
趙居延見此便欲策馬離府。
而樊沁才入府,忽想起尚未和陸誠說起聘禮中所需的錦雞之事,提裙去追。
出府門,見慕憐的丫鬟葵兒經(jīng)一番張望,拐入旁的小巷子。
她沒見陸誠身影,鬼使神差隨了小葵而去。
剛至小巷口,見陸誠已至巷尾揚塵遠(yuǎn)去,小葵卻未見蹤跡。
“人說沒就沒了?”樊沁望著空巷子自語,滿心困惑回了府。
稍遠(yuǎn)處,趙居延遙望,眉頭深鎖下馬回了府,追上了葉支支。
“大師兄!三師兄!四師兄!”葉支支抱著今日的收獲奔至惠澤閣,“你們開來看!我得了個寶貝!”
下一秒,“哎呦,好痛!”
她崴了腳脖子,疼得坐在了地上。
喆姑見狀也坐下,干陪著。
“怎么了?”三師兄聞聲趕來。
“讓你好好走路,就是不聽!”趙居延想扶卻沒來得及,氣也有點不順。
打進(jìn)府就不知說了多少次好好走路,可葉支支又是蹦又是跳一刻不安生。
“支支啊,抱著啥呢?”四師兄沒管還坐在地上的一雙可憐人兒,只奪了她手里的小匣子。
“大師兄,四師兄搶我東西!”葉支支怒得震天動地。
無聲無息。
三師兄湊到老四身邊,瞧了眼,道:“別叫了,大師兄一早就上小丸子那兒了,還沒回!”
說罷,伸手戳了戳葉支支的腳踝。
“啊~~嗚嗚~~”
落霞樓里觀落霞,霞飛滿天。
“今日脈象尚算平穩(wěn),喉中堵得難受嗎?”大師兄收了脈枕,望著側(cè)臥在床的小丸子。
“沒怎么…堵…得慌了?!毙⊥枳佑|了觸脖頸,咳嗽著,氣弱聲虛。
“你說你,這癥狀越來越不似風(fēng)寒了,還不打算跟我說實話嗎?誰的風(fēng)寒能久治不愈的?怎么喉嚨里的異物半點沒消下去?藥王谷的名聲看來是要毀在你身上了!不…是砸在我手里了!”大師兄再急似也未敢口不擇言。
“咳咳…咳咳……”回答他的只有咳嗽聲。
大師兄托起他的下顎,從大迎穴至頰車穴,天容穴,一路上行輕柔按壓,細(xì)細(xì)觀察。
“若…是被人傷的,沒什么好瞞的,治傷要緊,我又不會為你報仇?!贝髱熜直埔曀?,不躲不避。
“咳…咳…我已大好…真的!咳…咳……”小丸子掩口葫蘆。
大師兄的指腹輕柔一滑,突然在穴位上加重了力道,他道:“是嗎?”
“咳…咳咳咳……”小丸子急促地咳了起來。
他猛地一震,收了手。
“半死不活的,到底是要如何?”大師兄怒起身,欲離。
小丸子紅著眼,泛淚光,道:“我好多了,不會死的!放心,再過幾日…真的就會好的!有你在……”
他說著欲去牽大師兄的手,卻竊竊停了下。
大師兄見狀,轉(zhuǎn)開頭道:“不然,叫支支來給你看一眼?說不定,她知道……”
“不行,我…咳…我不想讓人知道,不能……”小丸子終還是抓過大師兄的手。
“可!”大師兄不忍亦不愿。
“大…師兄!”小丸子氣短。
“真不是趙居延?支支可以……”大師兄又是問了一遍。
這些日子,他旁敲側(cè)擊,問過無數(shù)。
小丸子淺笑開,輕搖頭。
大師兄無奈,只得道:“喝藥!”
如此這般平平無奇的小匣子,第一天沒打開,第二天還是沒打開,第三天…第四天…
依舊沒打開!
不過,小匣子雖然沒打開,她的窗臺上倒是時不時地出現(xiàn)點小玩意。
一開始,葉支支是沒日沒夜地動著各自歪腦筋開匣子,沒空理會那些小玩意。可不知為何,連著好幾日又多出幾件,老在眼前堆著,就心生了些好奇。
“喆姑,這是今日送來的?機(jī)關(guān)鳥啊,它能動彈!”葉支支隨意撥弄了一下,木質(zhì)的鳥身邁開了腿,向前走了兩步,“這些又是什么???”
“翠秀,快些叫人搬到前院去,”樊沁攜提盒邊說邊走,腳步時促時緩,“幸好娘親今日幫著瞧了一眼,若真忘了,到時可就要慌神了!你去盯仔細(xì)些,別讓磕著碰著了!”
“師姐,不著急,坐下喝杯水!”葉支支給她沏茶。
“唉,下聘的日子說到就到了,也不知怎的,三五日出個岔子,能不心焦嗎?”樊沁剛想抱怨,抬眼見一桌子的小玩意,“咦?哪來這么些八卦鎖啊?”
“八卦鎖?師姐你玩過???”葉支支拿起一個隨意撥弄著。
“嗯,我小時候拆解這些小東西,手到擒來!”樊沁會心一笑道,“要不師姐給你露一手?”
“好呀好呀!”葉支支雀躍不已。
“這是六合榫、七星結(jié)、八達(dá)扣、九條通,它們都始于三通,就是這個,隨著榫卯的數(shù)目增加,結(jié)構(gòu)會稍變復(fù)雜些,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是對稱結(jié)構(gòu),看,大同小異而已,是有跡可循的。我們先解個條數(shù)少的,你看啊,一般情況下,先推一推,敲一敲,找易松動的地方或看有沒有豁口?!狈咴诹祥镜乃膫€面來回翻看。
“看,這里就有個小豁口,”她將一根卯輕提從豎立旋成了橫放,抬起它下方的另一根榫,自下而上抽出來。
“唉?怎么做到的?”葉支支感覺自己明明全神貫注了啊,為何仍不清不楚。
便見樊沁十指翻飛,霎時已將對稱的兩個面的榫卯全拆卸了。
她道:“其實,解這類八卦鎖僅需記住一點,便所向披靡了!”
“是什么,是什么?”葉支支早已按捺不住。
“這些榫卯的拼接能如此牢不可破,靠得皆是這最后兩根,只因它倆對扣緊鎖,方穩(wěn)住之前的全部排列,只要尋出它倆的所在,將其中一個旋轉(zhuǎn)挪移,其他的也就不攻自破了。”她笑著解答。
“噢,擒賊先擒王?!比~支支稍明其理,又道:“這個困在籠子里的呢?它要怎么解?”
“哈哈哈哈,這玩意極是有趣!我小的時候可是被它欺負(fù)得不輕!研究了好久!”樊沁說著,托著腮道,“支支啊,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想知道解法,就拿出點好東西交換吧!”
“師姐,你說,你想要什么?”葉支支還沒忍痛割愛,就似英勇就義之感。
樊沁環(huán)顧左右道:“嗯…就是…咬虎吧,它在哪兒呢?”
“嗷嗚!”咬虎從乾坤袋中蹦跶出來,頭翹得高高的,“我已經(jīng)有主人了,不能易主!”
便見葉支支聞言急急抱住咬虎撫慰道:“放心,放心,不論發(fā)生什么,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
這番主仆情深,讓樊沁笑得難以自抑,她道:“只是想讓咬虎幫我保管一個物件,用得著上演生離死別嗎?”
“???”兩雙眼珠子掉了地。
“要是為難就算了,我是怕出嫁那日亂中出錯,想讓咬虎幫我保管這只茶盞幾日,你們都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樊沁覺著好氣又好笑。
葉支支這才瞧著樊沁小心翼翼自提盒取出茶盞,驚呼:“是小蟹!”
“我想咬虎是靈寵,看管樣?xùn)|西應(yīng)不在話下,而且成婚當(dāng)日大伙都派了不少活兒,唯有它空閑……”樊沁將茶盞置于桌面娓娓道來。
“咬虎,可以嗎?”葉支支問著。
咬虎自然是沒什么意見,她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小蟹,腦袋挨著腦袋,可可愛愛的。
“主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學(xué)解法!”
“哦!”
銀鈴般的笑聲不斷擴(kuò)散。
“原來如此,真是巧妙!誰能想到正著、反著轉(zhuǎn)兩圈就能轉(zhuǎn)開里頭的插銷?。俊比~支支一口氣學(xué)會了解法?!皫熃?,你當(dāng)初是怎么想到的?”
“小姐,小姐!”外頭傳來了翠秀略顯焦急的聲音。
“支支啊,剩下的你就自己先解著玩吧,腦筋還是要動一動的嘛,師姐明天再來,好不好!”樊沁急著起身,朝外張望。
“出了什么事?”葉支支也緊跟其后。
“盤點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姐親手給姑爺繡的幾個香囊荷包都不見了!”翠秀跑得大汗淋漓。
“怎么會不見了?”樊沁腳下生風(fēng),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竹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