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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年難得一遇

卷土重來

八百年難得一遇 米喵各廴 3994 2024-02-17 14:54:44

  “支支,別怕!”

  葉支支眼見他指尖的一縷幽光沒入自己的身體。

  “不!你不是他!”她驚恐萬分。

  鈴音響起,經(jīng)文引燃,攝身鈴竟輕而易舉地從她的身體穿出,飛入了他的掌中。

  “引灼灼入耳,燃炁律形,攝身動!”趙居延道。

  瞬間,葉支支的四肢上皆生出一根白色的虛光,線的另一頭牽在趙居延的手中。

  “跟我走吧,支支。”他道。

  聞言,葉支支不由自主的僵直著身子跟在趙居延身后緩慢前行。

  她大喊著:“你是誰?放開我!我不走!”

  “站?。 ?p>  趙居延循聲回望,一團小小的火焰自卷曲的梧桐木上離開,飄飄忽忽而來。再定睛,陸誠竟破除了符箓,掌心有綠光一閃而過。

  “沒想到…你…原來也是夜花藤族的血脈。”趙居延唇邊多了一抹笑意,在陸誠身上掃過一眼,“半人半妖活得辛苦吧?”

  說著,一根瑩亮的蔓芽自他腕間萌出。

  “你?”陸誠難掩心驚。

  “怎么?生出這東西,曾經(jīng)對你來說…是不是件天大的難事?”趙居延把玩著蔓芽。

  陸誠眼見一瞬間那掌中生出的無數(shù)蔓芽,臉色鐵青,口中急道:“羽落鳴音…”

  為時已晚,漫天飛舞的蔓芽緊緊裹覆了他。

  他陷入昏沉前,似乎聽到了一聲鳳鳴和一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趙居延看著手里的奪魄環(huán),才行數(shù)步,他回頭道:“小妖,爾等在此候吾,不得擅離,違令灰飛煙滅!”

  紫光落,結(jié)界起。

  山道疾行,至山麓之巔。

  “支支,看,阿塵的術(shù)法是不是略有長進了?”山崖一角,倆人駐足觀望。

  大江被一分為二,離山近的江面星光璀璨,另一半江面則晦暗無光。

  “阿塵?你是那個臭道士的什么人?”她道。

  “他…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大的孩子,是我在這塵世唯一尚且惦念的生靈。”他笑了。

  “你到底是誰?你把趙居延怎么了?”她問。

  他不答,只是遠眺。

  玉琮光芒耀目,息神笛穿江越浪。

  初時,風起云動,一團雷暴拔地而起,霹靂穿云入江,頃刻間照亮半壁江面。

  黑龍攜風落江,蛟龍遇雷含珠亦遁逃入江。

  點點繁星隱于幽藍天幕,忽得寂靜。

  又聽笛音似幻,疾風追雨狂落而下。

  星芒燦燦,入風映影,驟化雨為雹,一時江若沸湯,翻滾澎湃。

  水霧飄飄渺渺,電閃雷鳴間息神笛引濁浪再聚銀環(huán)。

  七道法線貫入,玉琮流光飛濺,江面寒煙四起,隨風飄游。

  少時,飛雪狂舞,冰封千里。

  息神笛躍上高空,一氣化之,飛雪驟停,江面上滿是流動的冰凌,銀光鋪展。

  法陣終覆于山巔之上。

  江上烏天黑地,星辰壓陣斗欲垂,一道金符晃然而現(xiàn),凝雨成冰,風雪交加。

  “陰陽之氣看似相搏,卻亦互為依存,實難制衡。雖可點月入斗,甚耗心力。支支,去,召回息神笛吧!”趙居延風領玄襟,衣袂翩飛。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她道。

  “聽話!”他搖動攝身鈴,默念心咒。

  她的雙目頓時神采,好似兩個黑洞一般,下一秒,雙目中似有盞燈被點燃,重獲光明。

  只一瞬,水氣逆流,息神笛所畫的銀環(huán)瞬息間幻滅,飛馳至她身畔。

  鎮(zhèn)魂珠大放異彩,引回息神笛。

  “殺了那條白龍?!彼?。

  葉支支掐指念訣,化出幻彩流星齊齊綻放,道:“息神笛即應鎮(zhèn)魂珠,滅邪,誅妖!”

  數(shù)道幻彩流星齊齊綻放,小白龍站立的冰面震裂。

  “表哥,小心!”珠珠似團火焰在風雪中向著小白龍跑去。

  銀光過,血染冰河。

  一片朦朧不清的霓虹般的光芒籠罩著小白龍。

  “母上!”小白龍形影漸消,只留下那凄哀之聲。

  “走…快走!別管我…走??!”一女子滿身血洞,泄出異彩流光,珠珠接住了那緩緩下滑的身子,“珠珠帶…他走!再不走,就來…來不…及了!他…回來了…”

  珠珠順著她的目光朝夏蓋山望了一眼,拖著小白龍入了水。

  緩緩游移的冰凌上,一縷縷的寒煙飄蕩著,似夢破碎的星河。

  趙居延輕嘆一聲,便凝神定息,誦咒結(jié)印,道:“星宿蓋罩,斗罡攝魅,遵我指陳?!?p>  蒼穹下,眾星齊聚,巨大無比的璀璨星陣起,罩住了整個江面。

  頃刻,冰雪消融,風平浪靜。

  玉塵尾仰望星辰,倏忽之間,他拔腿狂奔,耳邊是:“阿塵,此陣玄妙吧,待你長大些,我定傳授于你!”

  “阿塵,你瞧,這是玉琮,送你,你可要收好!”

  “阿塵,明日…就是升座…大典了…”

  “玉…芨…師兄…”玉塵尾道。

  他笑中有淚,對著幾步開外的一張陌生的臉喊出了心中的名字。

  趙居延聞聲望向他,收了陣法。

  來自江上的寒風吹得人亂,愁情,萬緒。

  “阿塵…”

  玉塵尾應他這一聲,讓他定在了原地。

  “你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為何丟下我,不來…尋我?”他自憤然到哽咽。

  “阿塵,敘舊的話留著,尋蛟龍要緊,莫讓他逃了?!壁w居延道。

  玉塵尾點頭,又問:“那她呢?”

  趙居延以念力畫符,印在葉支支掌心,對她道:“支支,回山腰處,憑此印入結(jié)界?!?p>  不待她走遠,二人已躍入江中。

  山腰的林間,小葵隱在樹后,遠遠就窺到葉支支的身影。

  “她怎么回來了?究竟是誰設的結(jié)界?”她暗忖道。

  四下一番張望見再無他人前來,她放膽尾隨其后。

  須臾,至結(jié)界處,葉支支探出手。

  掌心一道紫印在結(jié)界上融出了缺口,她才邁出步,一株閃著透亮金粉的蒲公英飄然而至。

  誰知一柄七星劍劈花斬葉,橫沖直撞架在了小葵的脖頸之上。

  “饒命?。○埫 毙】┲弊?,直挺挺跪地。

  半個時辰前的大有宮。

  灰脊,青瓦,漏窗,降真香裊繞。

  “咚…”

  東皇鏞自鳴。

  盤坐于石室一隅的人睜開了雙眼。

  他起身,走近東皇鏞,輕聲道:“自那日后,你便再無聲息,我以為…罷了,含碧…你可愿同我說說話?”

  “咚…”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若你再不說,我只能自行問卜了?!彼呎f,邊取出一根蓍草掐指念訣拋向半空。

  蓍草落,金光成陣,他一腳踏入。

  再踏出時,恰好見小妖施術(shù)害人,便出了手。

  此刻,他攔下葉支支,望著她掌心的紫印滿目驚異。

  “這術(shù)法…難道是他?不可能…當日眼見他…”

  元綦回轉(zhuǎn)身問:“小妖,緣何傷人?”

  “我沒想傷她,只是想跟著入那結(jié)界救我…恩人?!毙】?。

  “哦?你可知這掌心紫印是何人留下的?”他道。

  “我…不知道啊,道長!真不知道!我在山道上遇見她時,她就已經(jīng)是這般模樣!不過…”小葵忽然不言。

  “不過什么?”道士問。

  “我猜我那恩人定是知道!道長不妨進去問問!”小葵道。

  “哦?”道士朝結(jié)界望去,“也罷,我便帶你等先回大有宮?!?p>  “大…有宮?”小葵掃了一眼,見陸誠,驚道,“不…不…”

  道士掐指念訣,金光起。

  一盞茶后,兩個傷痕累累的身影踉蹌而至。

  “人呢?”玉塵尾道。

  “他來過了。”玉芨道,“人定是被帶回大有宮了?!?p>  玉塵尾掐指念訣。

  “你急什么?”玉芨大袖一揮,結(jié)界起,他盤腿端坐道,“先療傷!”

  聞言,玉塵尾才盤腿坐下道:“如今蛟龍內(nèi)丹在手,能恢復幾成功法?”

  一顆散著瑩藍光芒的珠子懸于玉芨掌上,他道:“此丹幾經(jīng)波折未能如愿吸納云雷之氣,補不足五成?!?p>  “若我將功法渡……”玉塵尾急道。

  “不必!”玉芨截斷他的話,撫過他的頭,“阿塵,會有辦法的,不急。”

  “那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何事?我要為你討回公道!”他道。

  “怎么還像個孩子!”玉芨笑了。

  “我已經(jīng)長大了,你說過的,等我長大了,你會告訴我關于你的所有事!”玉塵尾起身道,“小信誠則大信立,你教我的!”

  “哈哈哈…”玉芨仰頭望著他,“原來別來滄海,稱名憶舊是這種感覺。既然你想聽,我便說與你聽!一切要從我滿三百歲生辰那日說起,那一夜,我才知道,原來命數(shù)亦可更改……”

  那日,曲巷車馬輻輳,庭前熙來攘往。

  “竹山君,今日來得有些晚啊,橫石山君半個時辰前就來了!”小廝從馬車上攙下一位中年男子。

  “神居地仙,您老來了,快這邊請!家主已經(jīng)遣人問了好幾遍,不見您來,正等得心焦呢!”侍女提燈在前,殷勤引路。

  “哈哈哈…老夫路上遇著個小毛賊,逗弄了一番,忘了時辰,你家家主可曾惱了?”胖胖的小老頭道。

  “家主什么脾氣,您不知道?他的脾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早該心靜如水了!”侍女笑道。

  “那九淵洞主可來了?”神居地仙問。

  “您瞧,家主身旁的不正是嗎?”侍女道。

  滿園山珍海錯間,兩個身影鶴立雞群。一個風華正茂,一個金相玉質(zhì)。

  “玉芨啊,老夫來了!”神居地仙見酒便饞,欲奪酒盅。

  “小老兒,你上哪兒去了,不說出個子丑寅卯的,今兒就別想有酒喝!”玉芨閃身躲避。

  “唉,年紀輕輕的,怎么能和老人家斤斤計較呢?來來,老夫先敬你三杯,如何?”神居地仙攬過他入了座。

  酒過三巡,席間賓客稀稀朗朗。

  “家主,廂房已備好,請神居地仙安寢吧!”侍女道。

  “不…不,老夫還沒喝夠呢……”神居地仙醉眼迷蒙卻興致不減。

  “小老兒,更深露重,咱們要不回房喝?”玉芨笑道。

  “好好,回房喝!回房喝!”

  神居地仙在玉芨的攙扶下,踉踉蹌蹌進了屋。

  才坐定,玉芨便卸下笑顏,滿目落寞。

  “唉,小子,又想到自己的傷心事了?都怪當年老夫酒后興起,算出庾信下落…”

  “怎么能怪您,當初是我心高氣傲,為了圣主之位逆天而行,收祭原主,奪下庾信,…罷了…一過就是這么些年,玉芨早就絕了修仙得道之心,您老又何苦再提!”他道。

  神居地仙道:“你猜前些日子,老夫遇上何人?”

  “何人?”玉芨正斟酒。

  “已故的原九淵洞主。”神居地仙道。

  酒水灑了一半。

  “他…不是壽數(shù)耗盡,身故嗎?怎會…”玉芨望向神居地仙,眼中一絲哀情。

  “老夫亦不解,便捉了他,苦苦逼問,今日…他終道出了實情!”神居地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是攝身鈴!是攝身鈴幫他延長了壽數(shù)!玉芨啊,雖不能跳出輪回,卻可久居于世,你也去尋件法器幫自己延壽吧!”

  “天地之大,談何容易?”玉芨大笑。

  “那老家伙說了,三界五行,共生五器,應有攝身鈴,息神笛,奪魄環(huán),鎮(zhèn)魂珠,東皇鏞。這些地寶本就無主,老夫…老夫便又算了一卦,去碎嶼島尋息神笛吧!”神居地仙道。

  “小老頭說得沒錯,那些法器確實讓吾多活上好些年。晃眼千年,吾終尋得其四。入大有宮,是為了最后一件法器…東皇鏞!原本,只待方丈升天,吾便可出手。可萬萬沒想到,東皇鏞突然消失了,而吾藏于洞中的攝身鈴居然也不翼而飛。吾不得不留你在大有宮,云游四??嘈淖穼?,正在一籌莫展之時,音訊全無的他回了大有宮,竟在眾人面前召喚出東皇鏞,使得長老執(zhí)事當場定下了升座大典的日期。怎么看都像峰回路轉(zhuǎn),是不是?”玉芨道。

  話音落,一群飛鳥劃空而過。

  “不好,有人來了,跟我走!”玉塵尾掐指念訣。

  金光現(xiàn),浮塵落,來去無蹤。

  “師弟,看那兒!”

  “師兄,結(jié)界消失了……”

  一群小道士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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