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善用輿論

　　“哎呦，再艱難那也不能偷雞摸狗啊，這還小，長大了還得了？”

　　“自己家還偷，這要是別人家的呢？我看我們家的菜園子這兩天就少了幾顆菜，也不知道誰拿的?！?p>　　也有反對的，說，“你也不看看有那么苛待孩子的嗎？花啊比我們家英子大，長得比我們英子還小兩歲似的，她要是個(gè)好的能給孩子逼成這樣嗎？吃自個(gè)兒家玩意兒叫偷??？”

　　林花想想不能給自己扣這種帽子，萬一她多折騰幾次給自己名聲搞臭，就是哪天讓她賣了都沒人幫自己說句話，于是林花也不嫌丟人，撲通一下就給趙氏跪下了。

　　“娘啊，你打我罵我都行，讓我跟弟弟住不生火的茅草房，一天啃一個(gè)硬饃饃都行，我去山上給你找蘑菇，去冰水里頭給您洗衣服我都愿意，可我真的沒拿家里的東西?。⌒∈^半夜餓得直哭的時(shí)候，說想吃口硬饃饃我都攔著，我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偷家里的面啊。您回娘家已經(jīng)拿走了不少了，我還想留下的那些等爹回來過年呢！”林花哭的眼淚汪汪，說的人肝腸寸斷。

　　趙氏對林花姐弟倆不好在村里都不是秘密，知道不好是一回事，可知道的這么具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少心軟的大姑娘、小媳婦眼淚都掉下來了，大家一想到平時(shí)林花的乖巧懂事，又紛紛譴責(zé)起趙氏了。

　　趙氏被人說的窩火，一腳踹在了林花身上，林花猝不及防的被踹了好遠(yuǎn)，實(shí)在是她太輕了，林花被踹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可趙氏算是熱惹了眾怒了。林花本就是弱勢一方，而且趙氏就是個(gè)后娘，還沒生一個(gè)孩子呢，林花家雖然爺爺奶奶都不在了，家也分了，但她是有實(shí)在親戚在這邊的，只不過林富貴不在家，林花太小日常不走動罷了。趙氏一個(gè)外人，當(dāng)著人家的面打人家孩子，那能行？

　　幾個(gè)婆子趕緊上前把趙氏拉到一邊勸她別對孩子動手，孫香香和其他一些小媳婦趕緊把林花扶起來，林花能起來嗎？起來不就是沒事兒嗎？她不！她不僅要昏過去，她還要做戲做到底！

　　于是孫香香懷里的林花就哭著，氣息微弱的說，“我給弟弟煮的是香香姐給的葫蘆條?！闭f完看了孫香香一眼，就昏過去了。

　　孫香香福至心靈，也哭了，沖著趙氏喊道，“趙嬸兒，這事兒賴我，狗牙子不好好吃飯，我尋思著小孩兒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興許上別人家看人家吃他就吃了，這才拿了點(diǎn)葫蘆條讓花啊給煮了，騙狗牙子說是白面條，他哪知道啥是啥??！趙嬸兒，對不住了，用你們家的柴火和水了，回頭讓我爹給您補(bǔ)上。”

　　孫香香話一出，大家就了然了，可不是嗎？就是家里再皮的孩子也不敢禍害大米白面啊，林花多乖啊，再說了，要是真有白面條，她不自己吃，能給別人家孩子吃嗎？

　　趙氏聽別人的話就感覺有道理，那林花看著也不傻，狗牙子也不常來，她煮白面條能給狗牙子吃？心里犯嘀咕但她嘴上不饒人，依舊對著林花罵罵咧咧，處處挑刺給別人訴苦?？墒钦l聽她那套啊？都覺得她蠻橫無理，現(xiàn)在還覺得她蠢，少沒少自己回家打開面袋子看看不就完事了，大驚小怪搞這一出。

　　眾人哄鬧著散了，林花也被放回了茅草屋里，把她抱回來的是她大爺林有財(cái)。到了炕上林花不好意思再裝了，主要是小石頭開始哭了。

　　林花假裝醒過來，看見林有財(cái)虛虛的叫了一聲，“大爺。”

　　林有財(cái)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一眼破破爛爛的茅草屋，他在這里呆著沒感覺比外面暖和多少。

　　“你娘不讓你們進(jìn)屋？”

　　林花還沒說話，小石頭就哭著說，“是因?yàn)槲?，我尿炕了，布濕了?！绷指毁F常年不在家，兩家就不常走動，但是林有財(cái)對小石頭是很親熱的，小石頭也能感受到。

　　“這個(gè)娘兒們，”林有財(cái)不滿的啐了一口，暗暗決定等林富貴回來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要不是有林花，老林家的根兒都得讓她給磋磨沒了。

　　“爐子呢？”林有財(cái)又問，這里不能燒炕，升個(gè)小火爐也挺好的。

　　“娘不給?！绷只ǖ椭^說道。

　　林有財(cái)都快氣死了，哪有這樣的后娘啊，這是要活活把兩個(gè)孩子凍死！他特別想說大爺給你整一個(gè)，但是一個(gè)小鐵爐也是要不少錢的，他倒是能舍得，可他媳婦兒……林有財(cái)嘆了口氣。

　　林花聽出來他的無奈，又解釋道，“家里沒人去打柴，娘不讓用的?！?p>　　林有財(cái)沉默許久，摸了摸林花的頭，道，“花啊，大爺知道你是個(gè)好孩子，你弟弟還小，你多看著他點(diǎn)，多上大爺家來，一口吃的差不了你們的啊?！?p>　　林花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打算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或許林有財(cái)有心幫她倆，但是若是為了她倆而鬧得他自己家不安寧，那就不是幫親，而是結(jié)仇了。

　　又說了幾句話，林有財(cái)就走了?；氐郊液笤囂叫缘哪钸读藥拙鋫z孩子過得艱難，誰知許氏松了口。

　　“你要有心幫那倆孩子一把，就幫吧。”

　　林有財(cái)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媳婦，今天這是怎么了，轉(zhuǎn)性了？

　　許氏被他看的很是不自在，“你啥意思啊林有財(cái)？合著在你眼里我就是趙翠花那種不是人的冷血?jiǎng)游锇?？?p>　　林有財(cái)忙賠笑，“哎呦，哪能啊，她那個(gè)人物世間也是少有，這不是前幾次提你都不樂意嘛?！?p>　　許氏就放下針線，朝著隔壁的屋子努努嘴，低聲說道，“無隅還在念書呢，他說了，咱們跟富貴兒雖然分家了，但到底是近親，花兒和小石頭被趙氏苛待，咱們不聞不問的不仁義，以后無隅要是去考官，讓人家知道了對他名聲不好。”

　　林有財(cái)就一副了然的樣子，他就說嘛，一塊兒生活了幾十年，誰不知道誰啊。但是許氏這么一說林有財(cái)也慢慢的有些想法了，讀書人最愛名聲了，一個(gè)好名聲有時(shí)候比真才實(shí)學(xué)還管用，縣里不就是有個(gè)讀書人是因?yàn)樾㈨樁豢粗?，破格給了個(gè)官兒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