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才剛大奶奶那邊又讓人來說明日讓姑娘直接去蘆雪廣,這樣省的多走一段路。”這日申正時分,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凌梅從外面走進了屋,隨后哈了哈凍得通紅的小手。
“紫鵑,快將這小手爐給她捂捂,回頭若是凍壞了手,就不好了?!绷主煊裣仁穷D首表示知曉,其后吩咐紫鵑將放在桌上的小手爐遞給凌梅。
凌梅看向林黛玉,只見后者換上了搯金搯云紅香羊皮小褂,外面罩了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貍里的鶴氅,束一條金心閃綠雙環(huán)四合如意絳,頭上罩了一個雪帽。
“姑娘,您真美,就像是那畫上的天仙!”凌梅笑道。
“那是自然,我們姑娘本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一旁的紫鵑和雪雁也附和道。
林黛玉被說的臉色也是一紅,實數(shù)羞澀。
“就這件吧!明日去蘆雪廣出門的時候穿!”林黛玉說道,隨后又脫了下來,紫鵑急忙將先前換下的衣服又給林黛玉穿了回去,免得她凍著。
這蒼泱筑較之瀟湘館,在整個空間上就要大上近一半,更重要的是要比瀟湘館暖和。盡管如此,眼下畢竟是入了冬,更兼得外面還在下雪,這就由不得紫鵑雪雁等一眾丫鬟馬虎。
“凌梅,筆箐姐姐和紙岫呢?怎么這半日都不見她們二人?”紫鵑問道。
“是我讓她們二人從園子后門出去的,主要是紙岫說想著給我做些藥膳,要出府一趟找些用料,我不放心,是故便讓筆箐姐姐和她一道出去了。”林黛玉隨口說道。
“姑娘,我......”紫鵑還想要說些什么,不過卻被林黛玉阻止了,只聽林黛玉答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回頭我和她們說一聲就是,我知道你是怕我被人說閑話,可她們畢竟也是為了我好,對嗎?”
“是,姑娘!”紫鵑應聲稱是。
“我也不想太過于麻煩,紫鵑,你對我的好我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你也不需要害怕什么,筆箐姐姐就是那個性子,其實她人挺好的,你和她多交往一段時日就明白了?!绷主煊裎罩嚣N的手,寬慰道。
這日至掌燈時分,蒼泱筑的大門被人叩了開來,屋外的雪也鋪上了一層,只見十來個人從外面抱著東西走了進來。
紫鵑忙出去查看,原來是筆箐和紙岫二人從外面回來了,其身后跟著的都是搬著東西的粗使嬤嬤,只見筆箐先進了側(cè)屋的小廚房內(nèi),點燃了其中的蠟燭,微微的燭光自小廚房的窗戶透了出來,照在窗臺下的雪地上,同時也讓寒冷的人心漸漸的開始暖和起來。
“王嬤嬤,這兒就交給您了,我先去看看姑娘!”紙岫交代了一聲,便快步的進了正屋,正好和紫鵑撞了個對面,紙岫微笑的對紫鵑點了點頭,后說道:“姑娘晚膳應該還沒用吧!這外面的雪愈發(fā)的大了,是故才回來晚了,紫鵑姐姐,給!”剛說完,便從懷中掏將出一串糖葫蘆出來遞給了紫鵑。
紫鵑有些意外,但還是接過了糖葫蘆,不過她并沒有吃,而是想著隨后留給林黛玉。紙岫看出了紫鵑的想法,又說道:“是姑娘想吃,我才買的,你放心這冰糖葫蘆里的山楂有消食化積,行氣散瘀之功效,對姑娘身體有益?!?p> 紙岫不再多說,而是掀起簾子往里間的臥房走去。
林黛玉看見紙岫進來,也笑著說道:“東西都買齊了?”
“嗯,都買齊了,這是姑娘最喜歡吃的糖葫蘆,給,多虧了這場雪,否則還不得全化了!”紙岫慶幸的說道,然后走到林黛玉身邊,牽起她的手,把起脈來。
林黛玉接過紙岫遞來的糖葫蘆,輕輕的咬了一口,確實是當初的那個味道,只是這個味道屬實離她很遠了,那是小時候的記憶,那個時候父親林如海和母親賈敏都還在世,可現(xiàn)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
想到這,林黛玉不由的落下了淚。
因林黛玉心緒波動,連帶著她的脈象也出現(xiàn)了一絲紊亂,紙岫無奈之下只好放棄了診脈,自家姑娘心中依舊還是有著愁緒,這才是她病始終不好的原因。
這是心?。?p> 常言道心病終須心藥醫(yī),只是這作為心藥的那個人現(xiàn)如今去了江南。
神京,都城內(nèi)的初雪已經(jīng)降了下來,各家各戶都開始計較起過年的事情來,眼下已經(jīng)是十一月中旬,再過一個半月就進入了同德十一年。
王宅,王仁和王信兄弟二人在處理完一應的事物之后,來到了騰云齋拜見他們的叔父王子騰。
王子騰,當朝一品武官,同德九年升任的九省檢點,更是王氏一門的當代家主。只見他背負雙手,站立在窗沿下,看著滿天飄落下來的雪花,不由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仁哥兒,信哥兒,我當初交代你們辦得事如何了?”王子騰轉(zhuǎn)過身子,看向王仁和王信兩兄弟,王仁今年三十二歲,王信二十二歲。
“老爺放心,金陵那十房的主事我們都親自見了,這不,這一次我們從金陵回來,就收了十三萬兩的現(xiàn)銀,還有五萬兩的存銀需得等開春后才能自運河北上回到家里?!蓖跞史律碜?,恭敬的說道。
“怎么比往年少了五萬兩?”王子騰問道。
“這還不是五月份徐州發(fā)大水鬧得,咱們家有些在揚州北面的鋪子遭了殃,還有一件事就是江南甄家在浙地的采桑桑田出了點問題?!蓖跣琶卮鸬?,“我當時還去了浙地那面的桑田去看了看,甄家說是吃桑葉結(jié)絲的蠶死了一大半,桑葉上被人下了藥,江南甄家管絲織的主事是氣的差點沒把整個浙地翻了個底朝天。不僅是咱們一家的絲織產(chǎn)業(yè),就連江南織造局都是受了影響?!?p> “江南織造局?!結(jié)果呢?”王子騰不由的好奇說道。
“不清楚!”王信直言道。
“不清楚?”
“是,甄家后來也沒解釋,就連當?shù)氐墓俑矝]抓到什么下藥的人,整件事情我都懷疑是甄家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就是故意抬高絲綢的市場價格,然后大撈一筆。至于江南織造局那面老爺您也不是不知道,那基本都是甄家說的算?!蓖跣挪聹y道。
“嗯,知道了!”王子騰點了點頭。
“老爺,我聽說攸弟當官了,還是江南道的巡漕御史,這對咱們王家的產(chǎn)業(yè)很有幫助啊,這江南的茶葉,絲織,鹽哪一個不要通過漕運運到其它州府販賣?咱們家是不是該乘機......”王仁笑著說道。
“你想挨頓打,就直說,我叫人拿大棒來就是!你都三十多歲了,怎么就沒長腦子不成?還是說去了江南之后,被那里的繁華迷了心,一切都鉆錢眼子里去了。你想想咱們現(xiàn)在動手,不就給人家留了把柄不是?”王子騰當即呵斥道,“到時候一本折子一上,什么后果你不清楚?至于攸哥兒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們別插手了。還有你們兄弟二人這去了金陵也有兩三年了,是時候歇上一歇,就呆在家里吧,暫時也不要四處走動了。那十三萬兩銀子中的兩萬兩先拿出來你們兄弟二人分了,我知道你們肯定昧了些,不過我也不追究了。”
說罷,王子騰便將兩個侄子打發(fā)回了各自的小院,他們早早的就娶了親,自然也好讓他們好好的樂上一樂才是。
“攸兒,你還好嗎?”王子騰再度看向窗外的雪,喃喃的說道。
泱上云逐
求收藏,求推薦。